179 放火

“景大夫这么说可就是冤枉我了。”

宣铎垂眸看着颈间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往后挪了挪:“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取景大夫的性命。”

景喜不动声色的又将匕首贴上了宣铎的皮肤,冷声道:

“恐怕那是因为我对二公子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吧。当然了,二公子完全可以当做属下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景喜说着,特意加重了‘君子’两个字。

宣铎阴恻恻的笑了笑:“那这药,景大夫还换不换了?”

景喜直视着他:“二公子也是时候该学些对自己有用的技能了,从明天起,我就不过来换药了。”

说罢,他收回匕首,只把药和纱布留了下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宣铎摸了摸脖子,沾了一手的血,气得他把景喜留下来的药全都拂到了床下。

当药粉洒了一地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他的药还没有换好。

宣铎:“…………”

他又把枕头扔了,砸到房里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景喜已经走出了很远,听到这些声响还是忍不住顿了顿。

花瓶摆设不要钱吗?神经衰弱。

等拿其他人试好假肢,她就立刻回去向齐王报告成果,然后回鸠城去。

她想祥云了,想四喜了,也想慕容玉。

夜里。

景喜正睡的迷迷糊糊,却忽然听见门边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工作多年养成的值夜习惯令她变的警觉,尤其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更不敢熟睡。

夜里太黑她看不清,但听着却像是有人在撬她的门栓。

她立即轻手轻脚的起床披衣,摸出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然后放下床帐,迅速的摸到了窗边,她的药箱就放在窗边的桌子上。

等到门栓被彻底撬开的时候,她已经灵活的躲进了桌子底下。

这里是王府的别庄,深更半夜还有人敢偷摸进来。

除了宣铎的授意,她也想不出来还有别人了……大概是因为她下午的时候伤了他。

门栓再次落下。

景喜数了下,一共进来了三个人,虽然在夜里只能看个模糊的身形,但也能判断出那是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三个大男人,半夜偷摸进她的房间,她可不认为他们是来找她看病的。

景喜握紧了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这个宣铎,他可真毒啊。

隐约中,景喜模糊看见一个男人手里挽着一截绳子,正朝床边去。

她便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从桌子地下钻了出来,又蹑手蹑脚的打开了窗。

只可惜木质的窗户不论怎样小心都会发出声音来,等她拿起药箱跳出去的时候,那几个在床上摸了个空的人已经发现了她。

“靠,那个小娘们不在床上,她从窗户跑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景喜反手将窗户关上,洒了一瓶医用酒精在窗户上,又扔了一个火折子过去。

沾了酒精的窗户纸一点就着,一下子烧起了一大片。

景喜一边跑一边拍打其他人的房门,大声喊着:“着火了!着火了!”

原本她住的那间房火光越来越亮,被她叫起来的人也喊了起来:“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慌乱了起来,大家纷纷起来救火。

景喜趁乱跟着打水的人往外去,先前那几个男人却还没有放弃,一边拨开人群一边嚷嚷着‘滚开,别挡路’

景喜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这几个人如此不依不饶令她心生厌烦,着火都不能阻拦他们。

她想着既然是宣铎不仁在先,那她干脆离开这里回鸠城去。

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上前线救治伤员也比在这里好无数倍,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在这里……这些人和事都太恶心了。

景喜径直往前走,没想到迎面走了一个担着两桶水的人,躲闪不及撞在了一处。

她还没爬起来,肩膀就被人扣住了:“看你往哪里跑!”

看那人的身形,景喜猜测他应当是刚刚偷摸进他房间的贼人之一。

所以她没有犹豫,直接一脚踹在了那人的下身。

那人大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裆部,又怕景喜跑了,忙大声嚷嚷了起来。

“就是这个女人放的火,她想烧死我们所有人,快点来人抓住她。”

大家手里有容器的都去打水救火了,手里没容器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默默的交流着。

然后立马达成了一致:“抓人。”

“靠!”几十年几乎从未说脏话的景大夫忍不住爆了粗口,宣铎和他的人都很毒。

景喜直奔马厩而去,偷了匹马就要跑。

先前追着她的人站在前头张开了双手,挥舞着喊:“停下,你给我停下!”

景喜皱眉:“不想被马撞死的就赶紧滚开!”

她顾不得许多了,只管横冲直撞,旁的人见她这般发了狂,也不敢拦。

倒是先前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骑了马去追,但早已落后了一大截。

景喜一直跑到后门处,拿刀胁迫了看门的给她开了门。

看门的心有余悸,刚把门关上,就另有三个汉子骑着马追了过来。

看门的不想死,直接把门又打开了,放了那三个人出去。

等宣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院子里的火已经灭掉了。

“哪三个人追出去了?这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给我?”

“公子,那三个并不是我们的人,守夜的侍卫说起火前看见那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摸进了景大夫的房间。”

“看见了?”宣铎怒,“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止!”

底下的人有些为难:“公子……我们以为那是您派过去的。”

“放肆!大胆!愚蠢!!!”

宣铎气的手抖,他还指着那个女人给他接假腿,在他能站起来之前,就算她拿刀抵在他脖子上,哪怕划伤他流了血他也没打算现在就动手。

有什么仇什么怨不能等到秋后再算账?

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明白了,咬牙从齿缝中挤出了几个字:“宣凝!好你个宣凝!”

她不仅想除掉景喜,还想让自己永远都站不起来。

“追!把那三个男的给我打断了腿拖回来!千万不要伤到景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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