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钱垂眸看着景喜的笑颜,眉毛皱了又皱:“你知道还笑?你不觉得委屈吗?”
景喜从雪地里走到回廊上,搓手哈了口气:“薛校尉才认识我几天,就帮我说话。或许我确实不是个好儿媳呢。”
薛钱看着她冻的有些发红的指尖,都急了:“怎么可能?就冲着你那天救我、现在又这么大老远的跑来给世子看病。”
“还有一路上你对盛夫人的忍让,你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不好的儿媳妇呢。要不好也是盛夫人不好。”
“谢谢。”能这样被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维护着,景喜感到很意外。同时心里也挺高兴,“不过我以前确实做的不好。”
薛钱见景喜很认真的样子,眉心不禁又蹙了起来,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那我不管你以前什么样子,反正我看你现在挺好的。盛夫人说的那些话确实有损你的声誉,但我已经说过她了,所以你别难过。”
景喜感到惊诧:“哇你、你说了她,你这么生猛的?”
“生……猛吗?”薛钱盯着景喜,有点快要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了。
此刻他庆幸自己蓄了大胡子,大概能使他脸上的笑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我就是个糙人,谁要是说了我不喜欢听的话我是不会留面子的。我最讨厌那些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了。”
“我也不喜欢,但我一般是选择不去理会,因为我觉得清者自清吧,不过真把我惹急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带你去吃饭。我是东道主,怎么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今天?”
“可以吗?”
“……”景喜下意识的回头朝房间望了望,“可是盛-世子那边我还要照看着呢。”
“不是还有慕容公子和清风吗?”薛钱说着,回头指了指刚好从这里经过的清风。
“也好,”景喜说着上前了一小步,压低了声音说,“其实这几天我挺饿的,但是都没好意思吃饱,因为每次吃饭都有人在旁边守着,我觉得很不自在。”
“啊?你这也太委屈自己了吧。不过王府的规矩却是比寻常人家多,待会儿你跟我出去就放开了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好啊,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热情。”
“那太好了!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我们这就走吧。”
“嗯,不过我还要找清风有点事情,你在那个门那边等下我吧。”
薛钱理所应当的认为景喜找清风是为了世子的病,便十分配合的穿过长廊走到了月洞门那边等着。
景喜很快就喊住了清风,跟他说了几句话。
清风点了点头,等到景喜和薛钱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去敲了盛廷的房门。
盛廷很快就开门出来了。
清风睁大了眼睛:“盛护卫?你家夫人不是说至少也要七天才能下床行走的吗?”
盛廷脸上没什么表情:“小题大作,不就是身上多了道口子吗,又不是第一次了。带我去见世子吧。”
“那我扶着你。”
“不必了。”
“不要这样嘛盛护卫,景大夫临出门的时候可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了,说你现在行动不方便要多搀着点儿你,叫你自己爱惜身体呢。”
“是吗?这是她说的?”
“是啊,你怎么这种语气?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不过盛护卫啊,有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你和景大夫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上次他们说薛校尉是去你老家帮你抓”
“不当问。”
“……啊?”
“你不是问当问不当问吗?我说不当问,所以不要问了。”
“可我差一点就问完了哎。”
盛廷冷飕飕的看了清风一眼:“不管你有没有问完,我都不会回答你。”
清风看到盛廷那刀子样的眼神,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盛廷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沉默下来。
随即他的目光便被中庭雪地上的两串脚印所吸引。
一串长的,是秀气的女人鞋印。一串短的,是男人的大脚丫子。在对面回廊下头交汇在一起。
盛廷撇了撇嘴,薛钱倒是比她那个狗表哥好的多。
可是薛家是她能高攀的起的吗?
以前她没资格,现在嫁过人还有过孩子,就更没有资格了。
……
景喜跟着薛钱逛吃逛喝,薛钱实在是太过热情。
要不是景喜再三婉拒,他就要带着景喜逛遍整个安城了。
“不不不,薛校尉。我吃的已经够多了,真的不能再拿你的东西了。”
景喜和薛钱两人站在点心铺子前头推让。
因为薛钱非要给景喜打包点心带回王府去吃,但是景喜觉得不合适。
薛钱却很坚持:“你之前不还说了不会跟我客气的吗,怎么现在又客气起来了。”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就这么点东西我觉得根本不够。你先拿着这些,隔壁铺子里还有别的好吃的我再给你买。”
景喜忙摆手:“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那你先拿着这个行吗?你刚刚不是说喜欢吃吗?”
“那……我拿了这个咱们就不去隔壁了行吗?”
“行,”她肯收,薛钱很高兴,“我都听你的。”
“那好吧,”景喜松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那我送你到王府门口。”
薛钱没有进王府,景喜是一个人回去的。
因为盛廷现在还不能吃这些东西,所以景喜就没打算把这些糕点带回房间,免得他又以为自己是故意馋他的。
又想到李氏之前在盛廷面前乱嚼舌根,她决定去露个脸,免得到时候回到荷花村又被她乱说。
景喜回去的时候王府的下人们也都用完了午饭,正是清闲的时候。
几个丫鬟婆子把中庭的雪打扫的干干净净,都趁着午后太阳大在做女红活儿,顺便聊几嘴的天。
而李氏也在其中,她这两天过得好像特别滋润,换了新衣裳,就连发式也换成了和府里婆子一样的。
这会儿正乐呵呵的,一手举着小铜镜,一手往头上抹头油,完全没有注意到景喜。
还是明月先看见的,她把手里的绣花绷子还给了一个小丫鬟,小碎步子快走了过来。
“景大夫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