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周成怎么也算是刑部重臣,不仅在潇江一手遮天,与朝中权贵更是往来甚密。可是现在的你却是一介布衣,就算有烨王殿下撑腰,可是天高皇帝远的,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对于这个人,若靠正常手段,你不仅扳不倒他,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我只好嫁祸负责运货的邱一星,只求你到此为止,就此结案。谁知你定要一查到底,激起了刘周成的杀心。我只好以非常手段,替你除去刘周成这个元凶,以免你被他所害。”
云洛卿说的自己是思虑周全就是为了柳沛春的安危。
柳沛春有些意外,有些感动道:“你是为我才杀刘周成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我做这些不仅为了你,也是为我自己。我早有摆脱刘周成和荼岚会之心,只是苦无机会,是你给了我机会和决心。”云洛卿眼中有一种异样的光芒在闪烁,叫柳沛春多看了几分。
“当初我受刘周成的指使接近你,原本是要监视你办案的进展。但在与你的交往中,我为你的风采折服,心生朦胧爱意,你如一盏明灯,刹那间照亮了我阴暗的人生。我开始痛恨自己过去的种种罪恶。为了你,我决定跟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所以我助你一举端掉荼岚会,并为你除去幕后的主使刘周成,以赎我深重的罪孽。如今我该做的都已做完,心中的秘密也袒露无遗,今生再无遗憾,就等你亲手将我捉拿归案!”
柳沛春神情复杂地望着风采依旧的云洛卿,心中难过,涩声问道:“你为何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不走?你可知道你一旦被送到刑部,等待你的将是什么?”
云洛卿坦然一笑,继续打着同情牌道:“不,我不会去刑部,我宁肯死在你的面前,让你永远也忘不掉我!”说着云洛卿手腕一翻,掌中已多了柄短剑,挥剑便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谁知剑锋刚动,就被柳沛春一把扣住了手腕。
望着一脸坦然的云洛卿,柳沛春眼中涌出一种复杂而痛苦的情愫,她猛然一咬牙,劈手夺下云洛卿的短剑,猛然转开头,道:“你走!你快走!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云洛卿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看来自己是把这个女人给征服了啊!
但是戏要演全套,他跟着又黯然道:“不要,我不要离开,如果今生再见不到你,我是死是活已没有任何分别。与其让我痛苦地活着,你不如现在就给我个痛快!”
“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柳沛春双肩微颤,眼中已有泪花闪烁,她现在是下不了手啊,心都在跟着痛。
“好!我走!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云洛卿语言中充满痛苦和绝望,“如果我只会给你带来痛苦,我愿从此在你面前消失,今生不再见你一面,就当做这场萍水相逢只是南柯一梦吧!”
“等等!”柳沛春听着云洛卿的话,心在动摇,眼里有些犹豫,迟疑半晌儿,她终于小声道:“其实,你不用走,也不用死。”
“为什么?我做了很多的错事啊!”
见云洛卿一脸疑惑,柳沛春垂下头悄然道:“你并非荼岚会首恶,罪不至死。我会把刘周成的死办成畏罪自杀。不过你得离开潇江避避风头。”
云洛卿一脸惊喜,道:“沛春!”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你别再耽搁,什么都不要说。现在连夜就走,我会在城西三十里外的北丘码头等你。”柳沛春说完最后凝望了云洛卿一眼,转身射出窗外,悄然消失在夜幕中。
云洛卿脸上渐渐现出一丝胜利的微笑,突然高喊道:“来人!”
丫鬟应声而入,只听公子意气风发地吩咐道:“收拾一下,我要出趟远门。”
“是!”丫头转身离开,刚刚看到公子那个样子,事情应该是办成了。
黎明前最混沌朦胧的夜幕中,一艘小舟顺水而下,悄然靠上了北丘的码头。
云洛卿跳上码头,立刻就认出站在山坡上那个俏立的人影。
云洛卿面露喜色,忙叮嘱丫鬟道:“你等在这儿!”说着他便三两个起伏奔将过去,正要上前将之拥入怀中,却又陡然停步。只见对方一身劲装,表情严肃,令人不敢靠近。
“云洛卿,你可算是来了,不然这场戏该怎么落幕?!”黑暗中响起了她冷厉戏谑的声音。
“还记得我们吗?”一旁响起少女清脆的声音。
云洛卿循声望去,陡然发现暗处还有三个人影:一个依稀是紫苏,另外一个是位小不点,赫然就是在船上与自己交过手的侏儒,那个侏儒的身旁还有一个云洛卿从未见过的农家少女。云洛卿没料到柳沛春身旁尚有外人,不由地失声惊问道:“沛春,你……你这是做什么?他们是什么人?”
“自然是帮我演了这场戏的人啊!”柳沛春指向那侏儒和那少女,道:“这是郡主给我们介绍的朋友,王叔和他身边的丫头月兰姑娘,你虽然没见过,想必也听过她的名字。”
“她就是月兰?”云洛卿一脸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月兰这个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就是这个女子的喊声,将荼岚会拉到了柳沛春的面前。
柳沛春没有回答,一旁的紫苏已大声道:“切,云洛卿!到了现在了还打算死不承认吗?你自幼饱读诗书,自诩名士,却不恪守做人起码的操守,设立邪恶帮会,大肆掳掠拐卖民女,逼良为娼……”
“够了!”云洛卿厉声打断紫苏,满是失望和痛苦地望向柳沛春,“沛春,你不是开玩笑吧?难道你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她从一开始就处处针对我啊!”
柳沛春心里难受,但是面上神情木然,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一般冷漠,:“云公子,实在对不起,鉴于你身份的特殊,我无法将你送到刑部,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当然,也是为了给你留下足够的脸面。现在我只能凭自己掌握的证据做出判断,对你动用私刑,以告慰一方百姓。”
云洛卿见到柳沛春对自己竟然苦涩一笑道:“沛春,我早就说过,我虽不是荼岚会主,但依旧罪孽深重,死有余辜。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去,根本不必费这么些手脚,把我骗到这里来。”
柳沛春再也忍不下去了,大声吼道:“够了,云洛卿你的戏已经落幕了,这些天你演得也很辛苦吧?你不就是在欺骗我的感情,为的就是保护你是荼岚会会长的身份吗?”
“演戏?我没有,我是对你动了真感情的。”云洛卿脸上彻底变色,这一点,他真的不能认下。
“是吗?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毕竟我在潇江人地生疏,一切行动又都被你派人监视,要想找到荼岚会的线索实在非常困难,所以要谢谢在这个时候,你带着线索来找我?”柳沛春坦然点头,“我谢谢你给我的帮助!”
“你是早有预谋?!”云洛卿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柳沛春淡然一笑,道:“我只是按照我的经验走,当我出现在潇江时,荼岚会定会有所行动。所以从云公子接近我那一刻起,我就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后来,师兄的话让我对你更是确定了几分。”
“什么话?”
“你的手上有断肠草的浅绿色残留,虽然洗过了,但是碰到了师兄的药水看了出来,而在后来我检验尸体的时候,发现他们身上也带着断肠草。”柳沛春笑笑解释道,“那种气味就是你的目标吧!”
云洛卿有些惊讶,道:“你原来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怀疑我了?你又怎敢用我亲手烹饪的河豚?我要是用河豚毒死你,谁也不能因此就判定我有罪,每年可都有人因吃河豚而意外身死。”
“这就是你的个性,你喜食河豚,说明你喜欢冒险,视生死如等闲;你每次都要亲手烹饪,说明你又极端自信。这种人天生就有犯罪的潜质,如果再有个绝顶聪明的头脑,那么,他不成圣人,便会成为魔鬼。我也喜欢冒险,你用河豚试我,我又岂能退缩?”柳沛春笑笑。
“你果然骗过了我!”云洛卿谓然长叹,“紫苏的失踪、你对我的信任,原来都是在演戏。可你先前为何要阻止我自杀?”
“我若不阻止你假意自杀,那时咱们就得摊牌。”柳沛春轻叹,看着云洛卿的眼神带着无限惋惜,“说实话我那时还没有把握将你拿下,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云洛卿微微颔首,想到之前的事情,问道:“那么就连刘周成手中那封信也是你故意留书,激我们生变吧?可你又怎知刘周成与荼岚会的关系?”
“能够在这里存在时间这样长,不可能没有官府这把保#护#伞。”柳沛春与一旁的侏儒互相会心地微笑,“刘周成也是我重点怀疑的对象,我留书一试,他果然就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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