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激动的脸红的唐宇轩见到顾明卿后,立即喊了一声,“娘!”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顾明卿。
唐宇轩刚经历过危险,正是十分依恋顾明卿的时候,他冲到顾明卿跟前,伸手抱住顾明卿,“娘。”
顾明卿反手搂着唐宇轩,坐到了周氏的身边。
唐宇轩有些闷闷道,“娘,您怎么都没有跟我一起回来呢?”
顾明卿伸手摸着唐宇轩的脑袋,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却是温柔无比,“因为娘要去给宇轩报仇,惩罚坏人啊。”
一听顾明卿是去惩罚坏人,唐宇轩立即问道,“娘,您是怎么惩罚坏人的?有没有狠狠打那些人一顿,有没有好好给我报仇?”
“有,娘好好地为宇轩报仇了。宇轩不用担心。”顾明卿不想跟孩子说那些血腥的事,所以避而不谈。
周氏也问,“到底是哪些黑了心肝,烂了心肠的人竟然对孩子下这样的狠手!”
周氏向来与人为善,可是如今嫡亲的孙子差点被害,她要是再讲究个什么与人为善,除非她是圣人了!
顾明卿没把正清帝说出来,免得周氏担心,只是道,“娘您放心好了,对宇轩出手的人,无论是我,还是相公,都不会放过他们的。”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巧巧皱着眉,“对孩子下手,实在是太狠了!那还是人吗?哪个不是为人父母的,难道就不能想想为人父母的苦心吗?要是他们的孩子出了事,他们心里又是什么感受?”
唐心也频频点头,“那已经不是人了,分明就是畜生!我相信老天爷一定是长了眼睛的,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恶人,一定会让那些恶人付出代价!”
等老天爷让那些恶人付出代价,那实在是太慢了,所以顾明卿决定自己动手,让那些恶人付出代价。
尚树荣没有开口,因为他也是知道内情的人。楚浩然能那么快查到那些孩子在哪里,也多亏了尚树荣帮忙。
从私心来说,尚树荣也觉得正清帝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正清帝做的事情还算是人做的吗?当了父亲后的尚树荣,完全无法想象,若是有人敢对他的孩子下手,他会如何。
更遑论,正清帝是为了炼制什么重返青春的神药,才抓了那么多孩子,然后放干他们的血炼药。
对什么重返青春这样的鬼话,尚树荣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哪里有这样的神药?真要是有这样的神药,怎么就没见哪个皇帝长生不老?一个都没有!难道世上就那淮阳道长是真的有本事的?
尚树荣对此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秦汉时期的那些道士,哪个不比淮阳道长强。
淮阳道长最厉害的也就是嘴巴,能哄正清帝高兴罢了。
尚树荣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本想跟顾明卿说些事,但是见这里那么多人,有些话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这才忍了下来。
尚树荣终于找到单独跟顾明卿说话的机会。
“嫂子,你对淮阳道长做了什么?”尚树荣的消息还算是灵通,得知淮阳道长也去了那庄子,他不用想都能猜到顾明卿不会放过送上门的淮阳道长。
顾明卿有些话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但是对尚树荣说就没有问题了,她淡淡开口,好像在说什么无足轻重的事,又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一样,“没什么,我就是给他放了放血,割了割肉。本来想弄死他的,可惜啊,我那一剑刺偏了。”
顾明卿说得云淡风轻,尚树荣却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听听顾明卿都在说什么,放了放血,割了割肉,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哪怕是见过血的尚树荣,在听到顾明卿的话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了,甚至有种隐隐想吐的感觉,好在他忍住了。
“不对,不是我最后那一剑刺偏了,而是那淮阳道长的心长偏了。可惜啊,真是可惜,他怎么就没死呢。”顾明卿越说越遗憾,她的心里也的确是十分遗憾。
尚树荣却道,“他活着也好。若是淮阳道长真的死了,皇上那儿怕是——”
说到最后尚树荣的声音几不可闻,让人听不真切。
顾明卿冷笑一声,“我倒是后悔没能弄死淮阳道长。最后那一剑就不该想着来个穿心透,而是该想着把那妖道的脑袋割下来!我就不信了,那妖道没了脑袋,还能活?真要是没了脑袋还能活,他可真不是人了,而是神了!”
只是淮阳道长不是神,而是普普通通的人,不,他根本不是人,他是畜生!彻头彻尾的畜生!恶心人的畜生!
顾明卿想着,眼底阴沉一片。
“指不定淮阳道长真的会死,我可是在他身上刺了有几十个洞吧,他身上的肉也被我割了好几十片。我就不信,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能活。”
猜测被顾明卿的话证实,尚树荣的胃里开始翻腾,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怕是都不想碰肉了,担心一碰到肉就会吐出来。
尚树荣死命将恶心感给压了下去,转而说起正事,“淮阳道长死不死的,先不说了。嫂子,现在最要紧的是皇上那儿。皇上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嫂子你又将淮阳道长弄得半死不活,指不定抬回皇宫的时候,他就一命呜呼了。皇上怕是会龙颜震怒。”
顾明卿看了眼尚树荣,问了一句跟尚树荣此时说的话完全没关系的问题,“你之前不是总喊皇上为皇帝舅舅吗?怎么这会儿不喊了,直接称呼皇上了?”
尚树荣沉默了,过了片刻,说道,“不想喊。”
尚树荣也觉得正清帝实在是变得有些让他不敢认了,那声“皇帝舅舅”他喊不出来。
顾明卿嗤笑出声,像是完全看透了尚树荣心里的想法,“不想喊就不想喊吧。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喊不出来,恶心。”
说完,顾明卿又道,“你不必担心我。皇上若是想治我的罪,就只管来。我倒是想看看,皇上能如何治我的罪!”
“嫂子,你可别冲动,别意气用事。皇上毕竟是皇上,若是他执意——”
“皇上的确是皇上,现在的皇上是变了很多,可有一点,怕是到死也不会改变,那就是他爱面子!”
尚树荣一愣,继而一笑,“嫂子说的很是,皇上爱面子,在乎史书对他的评价,所以有些事情他不能做。”
正清帝若是要治罪顾明卿的话,用什么名义呢?
正清帝难道敢将他的那点事情说出来,跟世人掰扯吗?
正清帝不敢!
正清帝能怎么说,能告诉别人,他听信了淮阳道长的话,去抓童男童女,打算放干他们的血炼制重返青春的神药?
只要正清帝敢说,他所有的名声怕是都要毁得一干二净了。正清帝这样爱面子的人,哪里能接受这样的事。
事情一出,傻子都能猜到史书会如何写正清帝。正清帝想当名流千古的明君,那是没戏了,他给后人的形象就只能是彻彻底底的大昏君!
这对正清帝来说怕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
所以正清帝不敢。
只要正清帝不敢将所有的事情扯开,那就的确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皇上怕是会找其他借口的。”尚树荣刚放下心后,又有些担心地说道。
“那就让皇上找借口吧。我也想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皇上到底想如何!”顾明卿仍然丝毫不惧。
顾明卿接着道,“况且我现在要想的不是皇上找我麻烦,而是我们得找皇上讨个公道才行!我的宇轩被淮阳道长的人抓走,我泄愤在他身上戳了几个洞,割了几块肉,我难道做错了?”
这就是倒打一耙?
尚树荣摇摇头,这不叫倒打一耙,而是先发制人。抓唐宇轩的人怕是正清帝,可是顾明卿却将事情算到淮阳道长的头上。其实将事情算到淮阳道长的头上也不叫错。
“嫂子厉害,我佩服至极。只是还是想提醒嫂子一句,皇上毕竟是皇上,别太惹怒他,否则到时候怕是要遭殃。”尚树荣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顾明卿却幽幽看向尚树荣,忽地笑了,“因为皇上是皇上,所以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忍?妹夫,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今日被抓走的是灵儿,你还能对自己说一句皇上是皇上吗?还能像缩头乌龟一样什么都不做,只在那儿死命忍?你跟我说说,你做得到吗?”
尚树荣一愣,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抓走,他的心里就有一团野火在燃烧,恨得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明卿一看尚树荣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人啊,都是这样,刀子不割在自己的身上,从来就感觉不到什么叫疼。
顾明卿倒是没有怪尚树荣的意思,因为他清楚尚树荣的确是好心,是关心她以及唐家,才会如此说。
只是有些事情,顾明卿实在是忍不住,也不愿意忍。
其他事情,顾明卿可以去考虑大局,考虑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是这会儿,涉及到孩子,她就做不到了!
尚树苦笑道,“是我没有体谅嫂子的心情。嫂子想如何做就如何做吧,人生也得任性一二不是吗?否则光忍忍忍,怕是真的要忍出病了。嫂子若是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只要我做得到的,我定会帮忙。”做不到的,那就没法子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我只盼着你能好好护住心儿。寿庆长公主是什么的人,你是她的儿子,想必你心里十分清楚。我不求其他,只盼着你无论何时都能站在心儿一边,别让她受委屈。”
尚树荣当即道,“嫂子放心,心儿是我妻子,我作为她的丈夫,护着她,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
顾明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多谢。”
顾明卿早就派人去找唐瑾睿,将唐宇轩被掳走,又被她救回来的事情告诉他。
想来唐瑾睿这会儿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今日,不止是丽贵妃在举行宴会,宴请了众多诰命夫人。正清帝那儿也召集了许多文武百官商量朝政。
这还真是稀罕。
要知道自从正清帝宠上丽贵妃,他便开始懈怠朝政;再等到宠幸淮阳道长后,正清帝就没怎么管过朝政了,几乎是再次将朝政一分为二,一半给燕锦一半给忠亲王。
别以为正清帝是放权了,朝政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属于正清帝。正清帝仍然是一力打压燕锦,抬举忠亲王。
忠亲王如今在朝堂上的形式大好,可以说是繁花似锦,如日中天!
至于燕锦那儿就差了不少,简直有种凄凄凉凉,清清冷冷的感觉。
其他朝中大臣倒是挺欣慰正清帝想通了,知道履行自己一国之君的职责,终于重新处理朝政。
唐瑾睿却一点也没有高兴的心,在知道正清帝做的事情,还有正清帝在自取灭亡后,他就真的高兴不起来。
事有反常必为妖!
正清帝突然如此勤快地处理朝政,唐瑾睿不信其中什么问题也没有,不可能!
正清帝到底想做什么呢?
正清帝就是在拖延时间,有丽贵妃那儿把顾明卿困着,他这里再将唐瑾睿困着,再宣旨将唐宇轩从唐家带出来,想必就没什么问题了。
想到唐宇轩,正清帝不由朝着唐瑾睿看了眼。
要说正清帝对唐瑾睿真的是十分满意。
正清帝想着唐瑾睿自从来到他身边后,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做起,一直到如今的户部尚书,可以说是对他忠心耿耿,没有半点异心。
正清帝又想到他曾经遇到的不少的麻烦事,也是唐瑾睿出谋划策,为他解决困难。
唐瑾睿的确是个忠臣啊!
这是正清帝对唐瑾睿的评价。
正清帝本来都说服好自己了,可是如今见到唐瑾睿本人,心里的愧疚之情又升了起来。
正清帝一直盯着唐瑾睿,后者察觉到异样,不禁朝正清帝看去。
唐瑾睿这一看过来,差点没让正清帝吓了一大跳!
正清帝颇有些做贼心虚地收回目光,心跳得剧烈不已。
反应到自己做了什么,正清帝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回事?他堂堂的帝王怎么能如此没有出息呢?他作为帝王怎么能被臣子吓到呢?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唐瑾睿不就是儿子太少了,这主要怪唐瑾睿女人太少!要是唐瑾睿能多纳几个女人的话,那孩子不就多了?哪里会只有两个儿子呢?
儿子多了,少那么一个两个的,这有什么问题?什么问题也没有啊!太正常了!
正清帝心里琢磨着,要不给唐瑾睿送十个美人,让他好好享用,绵延子嗣,这也算是对得住唐瑾睿。
要是顾明卿知道正清帝的想法,怕是会一个冲动下,直接来找正清帝拼命!到时候真的是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
正清帝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心情再留人,挥挥手,就让人退下了。
唐瑾睿回到户部后,顾明卿派去的人就到了,将唐宇轩被掳走,然后顾明卿和楚浩然去救人的消息说了。
唐瑾睿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乌云滚滚,眼眸幽深黑暗一片,叫人瞧着,无端胆战心惊。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唐瑾睿就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
难怪正清帝忽然会勤奋朝政,难怪正清帝那么看着他,但是等他一看过去,就立马心虚移开视线。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唐瑾睿的心里涌起滔天的怒火,那熊熊的岩浆怒火恨不得席卷一切,毁灭一切!
唐瑾睿的心里除了愤怒外,更多的还是悲凉。
唐瑾睿是真的没想到正清帝会做到这份儿上啊!正清帝真的是连一点君臣之情都不顾了!同时,唐瑾睿无比清楚,正清帝真的是太昏庸了,他的昏庸已经难以用笔墨描述了!
至此,唐瑾睿是真的对正清帝彻底绝望了!
唐瑾睿悲哀地闭上眼睛,眼角甚至隐隐有晶莹的泪花闪烁,这是在哀悼他和正清帝的君臣之情就此断绝!
其实早就断绝了不是吗?哪怕唐瑾睿不想承认,也不能不承认。
唐瑾睿在得知燕锦任由正清帝吃所谓的仙丹,却没有开口劝阻,那时候唐瑾睿就已经下了决心,斩断了和正清帝的君臣之情。
只是唐瑾睿一直规避这个话题,不愿意深入去想。
现在正清帝的行为让唐瑾睿只能正视这个问题,同时承认。
当唐瑾睿再次睁开眼睛时,那眸子里清明一片,甚至含着深深的坚定,“夫人除了吩咐你传话,还说了什么?”
来传话的下人立即回答,“启禀大人,夫人还让小的转告大人,说二公子被淮阳道长掳走,这事必须得找皇上讨个说法才行。咱们唐家可不能任由人欺负!”
唐瑾睿很快明白了顾明卿的意思,的确得先发制人啊。
唐瑾睿很快便进宫去求见正清帝。
正清帝正想派人去问问唐宇轩抓到了没有,谁知就得到唐瑾睿求见。
正清帝皱起眉头,心里有些奇怪,唐瑾睿这会儿见他做什么?
正清帝狐疑了一会儿,没得到答案,但还是让唐瑾睿进来了。
唐瑾睿进来后,当即道,“求皇上为微臣做主!淮阳道长那妖道竟然派人掳走臣的次子。忠国公还有臣的夫人好不容易才救出臣的次子,还发现近期京城附近丢失的那些孩子也都是淮阳道长派人掳走。
臣请皇上严惩淮阳道长,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唐瑾睿话里的信息太大,正清帝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正清帝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消化完。
正清帝所谓的仙丹吃了太多,精神的确是亢奋了,只是这脑子的思维力是越来越迟缓。
这一点,正清帝自己并没有发现。
正清帝消化完唐瑾睿的话,终于清楚唐瑾睿是知道了一切!那些被抓的孩子怕是也都被救出去了。
正清帝心里暗恨坏了他好事的楚浩然和顾明卿,再看着眼前一脸愤然的唐瑾睿,他也一起迁怒上了。
毕竟是当皇帝的人,正清帝的脑子就是被那些仙丹腐蚀了不少,可他的脑子还在!
正清帝不相信唐瑾睿不知道真正抓那些孩子的人是谁,不是淮阳道长,而是他。
唐瑾睿明明猜测到了所有的一切,可他仍然选择来找他要所谓的公道?
正清帝看向唐瑾睿的眼神渐渐变了,那双浑浊不堪的眸子里透出的阴冷,犹如藏在暗处的毒蛇,时不时吐着红信子,下一刻就会猛不丁地狠狠咬你一口。
正清帝不由想着,要是唐瑾睿能为了他乖乖献出他的次子,那么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孩子算什么?想摆平他们非常简单。
正清帝觉得唐瑾睿以前的忠心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唐瑾睿其实对他也没有多少的忠心,如果真的忠心的话,就不会连一个孩子都舍不得。
正清帝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他想得一点错也没有。
正清帝想着,嘴巴忽然比脑子快,说了一句,“爱卿可愿意为朕献出你的次子?”
唐瑾睿一怔,双眸猛地睁大,黑色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跳出!
唐瑾睿万万没想到正清帝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正清帝已经什么底线都不在意了,所以才会如此?
底线?唐瑾睿突然觉得好笑起来,正清帝这样的人还有底线吗?正清帝早在踏出第一步时,就慢慢毁了他所有的底线了。
见唐瑾睿一脸的不可置信,正清帝也不由愣住了,他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问出这么一句话。
正清帝很快就不想了,他是皇帝,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谁可以拦着他?谁也不可以!谁也不行!
“唐爱卿怎么不回朕的话?难道是没有听清吗?那朕再说一遍,爱卿可愿意为朕献出你的次子?”
御书房内伺候的下人早就被洪菘给打发出去了,因此此时只剩下正清帝,唐瑾睿还有洪菘三人。
洪菘听着正清帝的话,心里也是叹息不已。
洪菘哪怕对正清帝忠心耿耿,也不能不说一句,正清帝做得实在是太过份了!
正清帝做的这些事情,没有比洪菘这个心腹更清楚的人了。洪菘不是没劝过正清帝,可是正清帝根本听不进去洪菘的话,洪菘说多了,甚至觉得洪菘很烦。
洪菘的心里也苦,可他什么法子也没有。
这一次,唐瑾睿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正清帝的话。
唐瑾睿刚才就一直期盼着,是不是他听错了正清帝的话呢?
唐瑾睿深吸一口气,双眸明亮,一字一句道,“臣是一家之主,要做的就是孝敬母亲,保护妻儿。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正清帝眯着眼打量眼前的唐瑾睿,语气莫名,“唐爱卿可真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啊。难道在唐爱卿看来,当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远远比当朕的好臣子重要是吗?”
御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每一丝空气里都含着莫名的压力,叫人喘不过气来。
“皇上要臣献上臣的次子,臣斗胆问一句,皇上要臣的次子作何?”
正清帝一噎,这让他怎么回答?难道要他说,要唐宇轩的血来炼制重返青春的神药吗?这事情私底下做可以,却万万不能传出去,正清帝还是要脸的,更不想遗臭万年!
正清帝的老脸忽然火辣辣的烫,心里恨极了唐瑾睿,他这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正清帝深感他以前真的是瞎了眼了,怎么就认为唐瑾睿是个好的?他算哪门子好的?目无君上,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连个儿子都不愿意献给他,简直是过分!
正清帝咬牙狞笑,伸手指着唐瑾睿,怒道,“好!好!好!你可真不愧是朕的好臣子啊!朕的好臣子啊!”
“臣不敢担皇上口中的好臣子。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还请皇上给个明确的说法。皇上要臣的次子到底作何。臣的次子今年才只有九岁,是个孩童罢了,能为皇上分哪门子的忧?”
正清帝忽地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折子也跟着跳了跳,“唐瑾睿你少得寸进尺!你真以为朕不能拿你怎么样不成?朕告诉你,朕是天子,是一国之君!是天下之主!”
唐瑾睿忽然想问问正清帝,你真的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你如今做的事情,哪里有半分一国之君的样子?有的只是让人耻笑罢了。
“皇上为何动怒?臣只是不明皇上的意思,因此才问了这么一句。不知情的人,还当臣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
洪菘无奈小声提醒,“唐大人,你就少说两句吧。”
洪菘的好意,唐瑾睿心里明白,可他却无法领受,“皇上若是不想回答臣这个问题,那就请皇上给臣一个公道,给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一个公道!淮阳道长深得皇上的宠幸,却做出拐带孩子的事情来,这叫什么事?若是传出去,那些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是皇上指使淮阳道长做的,这对皇上您的名声不利。”
正清帝被唐瑾睿的话给气了个半死,猛地起身,差点绊倒身后的椅子,“唐!瑾!睿!你今日是非要跟朕作对是不是?你信不信朕今日就砍了你的脑袋!不,是砍了你全家人的脑袋!你难道就真的不怕死!?”
“皇上若是要砍臣一家子的脑袋,臣不敢有怨言!可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臣今日就是要为次子讨一个公道!”
正清帝和唐瑾睿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两人的视线撞出朵朵火花,洪菘在一旁瞧着好不着急。
这时,外面有人要进来禀报事情。
洪菘大喜,这会儿谁要是能退一步,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洪菘忙悄悄出去,将人带进来。
洪菘原以为这人带进来后是能缓和气氛的,可是当这人一开口,他才知道这哪里是缓和气氛啊,分明是来火上浇油的!
来人正是从顾明卿手里救下洪菘的领头人,他见御书房内的气氛不一般,不禁暗自恼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只是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因为唐瑾睿在,领头人也没开口告顾明卿和楚浩然其他状,完全就是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说出来,可这样就足以令正清帝恼火了。
领头人再省也不能省略淮阳道长身上的伤势。要说淮阳道长这会儿真的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不行了。
领头人都有些佩服淮阳道长,身上被戳了那么多洞,肉被割下来那么多块,竟然还能继续撑着,这也真是本事。
正清帝大急,“您说什么!?你说道长现在有性命之忧?洪菘,赶紧去派太医给道长诊治,告诉太医,要是不能救活道长,朕要他们的命!”
洪菘心里暗暗为那些太医叫苦。
正清帝咆哮了一通,又将目光对准唐瑾睿,“唐瑾睿,你的妻子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对淮阳道长如此残忍,她真不愧是蛇蝎毒妇!心肠毒辣!你日日跟那样的毒妇相处,难怪你如今也成了这模样!”
“臣的妻子可担不起皇上口中的蛇蝎毒妇,还有心肠毒辣。当母亲的没有不爱孩子的,淮阳道长要对宇轩下毒手,臣的妻子为了保护孩子,与恶道搏命,这有什么错?
皇上若是非要不分是非黑白,给臣的妻子乱扣罪名,那臣也只能将事情传开,让天下人评评理。看看臣的妻子是不是能担得起皇上口中的蛇蝎毒妇,心肠毒辣了!”
“唐瑾睿你好大的胆子啊!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把朕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了!你跟朕说说,这都是谁给你的胆子!?你说啊!你真当朕不敢砍了你不成?
朕倒是要看看,朕真要砍你,谁能拦得住!不,朕不砍你,朕要砍了你的妻子!罪名就是她竟对淮阳道长下毒手,她该死!朕也要让人在她的身上刺几十个洞,割下她身上几十块肉不可!”正清帝咬牙切齿地发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