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转身就看见,狼狈倒地挣扎起身,手足无措的女子。
话不多说,黑衣人提着手中的刀就走过来了。
即使隔着庭院,魏芸儿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热腾腾的杀气。
“杀……”
魏芸儿来不及喊完整,就抱着头,往旁边一滚。
那里有桌子椅子,大概能躲一躲。
黑衣人几步就跃过庭院,来到石桌前。
到石桌对面,黑衣人举刀就砍。
魏芸儿一缩,就缩到了桌子底下。黑衣人绕过石桌,魏芸儿也绕着石桌跑。
玩起来躲猫猫。
“杀人……”
魏芸儿又叫。
情急之下,黑衣人一蹲,拿刀去捅。
魏芸儿吓得往后一仰,就跌坐在地上。
看你还往哪儿逃!
黑衣人眼光一闪,挥刀就斩。
“铛”一把长剑架住了刀锋。
季弘毅反手一剑刺向对方,黑衣人举刀就挡。
刀剑相撞,迸射出点点花火,两人腾挪打斗,战在了一起。
周围很快就有官兵点起火把。
季明忙过来扶起魏芸儿,让她坐下歇口气。魏芸儿抖得像在抽风。
那边,黑衣人很快就落了下风。
“呲”
季弘毅长剑刺中了黑衣人的大腿,一个趔趄,黑衣人倒在地上。
官兵一拥而上,将他捆绑好。
黑衣人对季弘毅怒目而视。
“姓季的,要杀要剐随便。老子受了王知府的恩,就不怕被你抓。”
季弘毅一挥手,有人上来用布,把黑衣人的嘴塞得满满的,押走了。
季明把魏芸儿扶回房里休息。
魏芸儿坐在那儿,呆呆地看着烛火。
季公子的精兵强将,真的能保一路平安吗?或者,他本身就是危险的携带者?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抬头看见季公子进来了。
季弘毅看着魏芸儿苍白的脸,有一丝心疼,走上前拱手施礼:“让姑娘受惊了。”
“大人言重了,芸儿还没有谢大人救命之恩呢。”
魏芸儿起身道谢,季弘毅连忙伸手扶住。
“岂敢,是在下做事欠考虑。才惹出这样的事情。好在姑娘无恙。”
烛光下,季弘毅真诚道歉,满脸愧疚。
“大人,事情谁都想不到,就不要再谢再道歉了。大家平安就好。”
魏芸儿笑着看响季弘毅,眼中已经恢复了光彩。
“姑娘这样想,甚好。不知姑娘这么晚,为何在外面?”
“腹中饥渴,去厨房弄点茶水喝。”
魏芸儿低下头轻声道,不会老实坦白,那样有损形象。
抬头看季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就连忙转移话题:“那个黑衣人,是受了王知府的恩。恨大人抓了王知府,所以来报复的吧?”
季弘毅点点头。
“此人深受王礼仁礼遇,此次来,是想杀季某。可惜在下刚刚不在驿馆之中。他把姑娘当做在下的人,所以想杀之而后快。”
“原来如此,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魏芸儿一脸感慨。
季弘毅一愣,看着魏芸儿,心念一动,问道:“魏姑娘觉得这人做得对?”
“芸儿觉得无所谓对错,只能说这个人,把情义置于法理之上吧。”
季弘毅心中默默念了几遍,“情义置于法理之上。”抬头盯着魏芸儿。
“姑娘难道不怕是季某抓错了人,情义置于法理之上呢?”
魏芸儿摇摇头:“大人不会。”
“为何?”季弘毅目光炯炯,一定要问个明白。
“元宵寻人时,大人夸芸儿不计私怨,也要拐子活着好审案惩治。芸儿就知道大人,是个法理在心的人。”
望着魏芸儿盈盈笑脸,坦诚的目光,季弘毅呆住了,内心泛起一阵阵潮涌。
“大人”
听到魏芸儿叫自己,季弘毅忙敛了心神,垂眸站起来。
“夜已深,姑娘休息吧,在下告辞了。”
季弘毅站在庭院中,看着月光,耳边又响起“大人是个法理在心的人。”
“法理在心。”
季弘毅默默念了几遍,笑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魏芸儿才起了床,吃过午饭,拿出针线开始绣。
这世间,很多贴身衣物都要自己缝制的。当个女子是很忙碌的。
魏芸儿低头做了好久,看看缝得还不错。
女红在实践中进步了很多。
魏芸儿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到庭院中走走,放松一下,季明来了。
季明手上拿着食盒。
魏芸儿一愣,不会又是江蟹吧?正要开口拒绝。
季明笑着说:“魏姑娘昨晚受惊了。我家公子让大夫,开了安神的汤药,让我拿来给姑娘。”
喝药,喝中药,喝苦苦的中药!
这份盛情真是沉甸甸。
魏芸儿接过食盒:“替芸儿多谢季大人。”
魏芸儿感谢的话,说得言不由衷。
“哦,还有,怕姑娘苦,这份蜜饯刚好可以解一解。”季明伸手递过一包蜜饯。
这才是自己需要的。季公子冷硬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温暖了。
魏芸儿微笑接过:“真是太好了,多谢。”
“不客气,俺娘子吃药最怕苦。每次都是用蜜饯解的。所以俺知道,就给姑娘备了。”
季明憨笑着挠挠头。
魏芸儿看看手中的蜜饯,看看高大粗犷,充满男子汉气概的糙汉子——季明。
原来是季明准备的。
果然婚姻是最教育人的。到底是怎样调教的,能让猛张飞化身绕指柔。
魏芸儿喝完药,吃了蜜饯。心中留下的是,对季明娘子的崇拜。到了京城,想办法,见一见这位驭夫有术的娘子。
药果然管用。
魏芸儿睡眠质量,本来就不错。这一下,不睡到日上三竿,都起不了床了。
魏芸儿看看日头,今天又起晚了,午膳当早膳。
魏芸儿吃完,从庭院逛到前厅,消消食。
最近日子过得安逸,脸都开始变圆了。
刚在前厅逛了两圈,就看得季公子带着一行人,从驿馆外回来。
魏芸儿上前施礼打招呼。季弘毅笑着还礼。
“魏姑娘,在下的差事快好了,明日大概就可以启程。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将姑娘平安送达京城。”
魏芸儿正要施礼道谢。
外面传来一片喧哗之声:“季大人,你可不能把事情作得那么绝啊!”
“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呀……”
伴着阵阵哭求之声,一群妇孺哭闹着涌入驿馆的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