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月成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
魏芸不仅能处理伤口,而且镇定老练,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
刚开始,自己有过一丝顾虑,毕竟素昧平生,而且魏芸的来历不明。
在陌生女子面前脱衣,有一丝难堪。抬头见魏芸神色如常,毫无羞怯之意,自己也按下心绪。
魏芸让自己忍着痛,这一点痛又能奈我何。
她很快将伤口处理好。
最难得是包扎的方式,从未见包扎伤口方法,如此之巧,固定之牢。
魏芸包扎时,小手不时触碰的身体。
从未有女子,与自己如此亲密接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在自己身前,将布条打结,毫无慌乱,更没有一丝羞怯之意。
包扎完,她抬头看时,清澈如水的目光,竟让自己有一丝不自在,扭头避过。
这是怎样的女子?面对陌生男子的身体,能如此镇定。
自己只能背对她躺下休息,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等她推门离开,才长出一口气。
魏芸带来的震撼,完全掩盖了背部的疼痛。
魏芸儿在床上睡了一觉,起来觉得精神好多了。
想到给言月成处理伤口,生割腐肉,他都没有哼一声。
这个男子不寻常,意志力非常人所及。
魏芸儿起身出门,外面已是落日余晖。
林大嫂从院门外进来,脸上是了然于胸的笑意:“相公没事吧,香儿说小娘子,下午一直在房中照看相公。”
魏芸儿装作害羞一低头,“相公累了,让他喝了水就躺着休息了。”
“小娘子放心,过来一起用饭吧。”林大嫂笑着招呼。
饭食很简单,能看得出,这一家人已经是盛情招待。
魏芸儿多番感谢,林大嫂说不用客气,乡野之地,难得有客。
问起如何在山中遇险,魏芸儿就将与言月成商量好的话,说出了来。
林家人听了,唏嘘不已,纷纷庆幸脱离险境。
用饭毕,魏芸儿提出要从今晚起,和相公一个屋住,好照顾他。
林家夫妇一听,连连点头说是,还夸自己贤惠。
魏芸儿装出害羞的样子,也不解释。
一来,言月成的确需要人照顾,他好得越快,两人越能及早离开此地。
二来,自己要立一立贤妻的人设。
林大嫂端来一碗野菜粥,难得里面还有几片肉,让魏芸儿端给言月成用。
魏芸儿端一碗野菜粥,到言月成房里,言月成已经醒了,正披衣坐靠在榻上。
魏芸儿上前将油灯点上,仔细看看他的气色,脸色好多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言月成微微一侧,又硬生生停住了,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还发烫。
魏芸儿将粥递上去“流了好多汗,先喝碗粥吧。”
“多谢”
言月成接过碗,吃起来。吃相很文雅。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
“姑娘,用过饭了吗?”
魏芸儿微微一笑:“用过了,看公子能吃得下饭,魏芸就放心了。”
言月成一愣“为何?”
“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能吃是福吗!”
魏芸儿拿起一块布,洗干净递给言月成。他笑着接过去,擦了把脸。
是爱洁净的人。
“魏姑娘说话倒是有趣。”
魏芸儿停下手中的活,抬眉毛一笑:“小女子这么有趣,是不是能让公子的伤,也好得快些呀?”
“或许可以,姑娘要不要试一试。”
魏芸儿点点头道:“如果这样,以后倒好谋生,凭着一张嘴,就能成为杏林高手。你说呢,公子。”
言月成呆住了。
没想到,魏芸是一点也不谦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场面就沉寂了。
魏芸儿出去端了盆热水进来,把布洗干净递给他,又起身打开包袱,拿出一身干净的里衣。
“公子流了好多汗,衣物都湿了,贴身穿不好,换一换吧。”
言月成接过衣物,脸上表情怪怪的。
魏芸儿一看,明白了,男女同处一室,他不便换衣。
魏芸儿就起身往屋外走。还没迈出门槛,林大嫂推门进来了,把一些东西搬进来。
言月成一脸不解,魏芸儿还没有开口解释。
林大嫂就说了:“公子真是有福气呀!娘子今晚就要住进来,好照顾你。”
言月成听了,看了魏芸儿一言,神情莫名,低头半晌不语。
林大嫂瞥了一眼衣物,打趣道:“小夫妻害什么羞的。公子身上还有病,小娘子还不赶快给相公更衣吗?”
言月成勉强一笑。
林大嫂看看魏芸儿,努努嘴,就笑着走了,临走,还把门关好。
这一下,不好出门了。
魏芸儿转身看向言月成,他头一转,避开了。
魏芸儿站起身来,面朝墙壁
“公子更衣吧。”
不一会就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魏芸儿心中暗笑,白天给言月成处理伤口,绑绷带。上身早就看个光光了。
身材真好,宽肩窄腰,六块腹肌,古铜色的肌肤,养眼得很。
“麻烦姑娘了。”
言月成已经换好衣服了,看上去,精神多了。
魏芸儿走到榻边,将言月成换下的衣物收拾好。转身就将林大娘送来的铺盖,放到榻上。
言月成一惊,
“你要睡这?”
“公子,这榻是林大哥家几个小子睡得,足够三四个人躺。你有伤,躺里面,魏芸躺外面,绝不会碰到公子一丝一毫。”
言月成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魏芸儿的目光,就像看个怪物。
“可是你……我男女有别。”话都说结巴了。
“公子,事急从权。现在我们是夫妻相称,只能这样。以后离开分手。这同塌而眠的事,就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难道公子怕魏芸会毁了你的清誉?”
“难道你不怕毁了自己的清誉。”
“公子是有信诺之人,也不是多嘴多舌之辈。”
言月成沉默了,低头半晌不语,良久,看着魏芸儿,吐出一句话。
“姑娘就不怕在下行不轨之事?”
魏芸儿低头不语,这是真没想到。
言公子这身材,蜂腰猿背,肌理分明,肌肉线条流畅。这样貌,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及小麦色的健康肤质。
妥妥的荷尔蒙爆棚的美男子。
可惜自己现在只是个十四、五岁的萝莉。
不然,谁对谁有不轨之心,还说不定呢?
怕他行不轨之事。只怕自荐枕席的女子,都要排队。
大概是魏芸儿沉默的时间太长了。
“魏姑娘请放心,言某绝不是轻薄之人。只是委屈了姑娘。”
言月成自立军令状,向魏芸儿保证。
“啊”
魏芸儿一抬头,言月成一脸浩然正气。
虽然言月成说得义正言辞,真到了同榻而眠的时候,他脖子硬梗,目光游移不定,肢体僵硬。
每一个躯体反应,都显示出,他有多不自在。
土炕够宽,可以躺下三四人。言月成紧贴墙壁,当中空出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魏芸儿忍住笑,在外侧躺下,吹熄了油灯。
仔细听,言月成连呼吸声都没有发出来,估计紧张的发僵。
不一会儿,魏芸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好久,魏芸儿模模糊糊,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睁眼,窗外透进一丝光亮,院子里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转身往床榻里面看,言月成呼吸又沉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