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能听到衙役走上楼梯了。
魏芸儿抓住言月成,对他耳语一番。
言月成愣住了。
魏芸儿扯掉发髻,把衣服拉松,将包裹打开,把里面衣物都拿出来。最后拿起桌上的碗,用力砸在地上。
好戏开场!
“老天爷啊,怎么如此不公啊,相公啊,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魏芸儿扯开嗓子,大呼小叫地哭起来。
此刻,衙役刚好到门口,还没敲门。魏芸儿就拉开门,冲出去,衙役吓一跳。
魏芸儿拿起衣物,砸在言月成头上,一把抱住衙役的腿,
“官爷呀,你要为小女子做主,相公居然为了怡红院的小红,不要我了。小女子要去死,相公的良心过得去吗?”
魏芸儿边哭边打闹,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言月成顶着满头的衣物,把魏芸儿拖了回去,“娘子,我错了,我错了,别闹了。”
边拖边相衙役道歉,连忙把门关上。
那些衙役看着,纷纷笑着离开,也就不查这间房了。
在房里,魏芸儿坐在那,继续大声哭闹。
言月成在一旁配合着,还不时砸个杯子,听个响。
一直到衙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离开了客栈。两人才停下来。
一抬头,彼此披头散发,好一副狼狈像。不约而同捂着嘴,笑弯了腰。
言月成靠近低语:“怡红院……小红……魏姑娘,早上你相公命在旦夕,现在你相公始乱终弃……你怎么想到的?”
魏芸儿笑了。那是当然,好歹浸润过无数的影视作品,这点想象力还是有的。
“公子,你说演得像不像?”
“像,真像!”
魏芸儿骄傲的一抬头,“那是自然。”
额头擦过言月成的唇,时间好像停止了。
魏芸儿立时往后一退,忘记自己是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就往后倒过去。
言月成一把抱住了魏芸儿,搂在了怀里。
“谢谢。”
撑开彼此的距离,魏芸儿低头道谢。
没听到回答,魏芸儿抬头一看。
言月成小麦色的脸,已经由红趋向紫的变色过程,两眼更是不知聚焦到哪个方位。
不能欺负小哥哥,魏芸儿清清嗓子。
“公子,官府这样大张旗鼓的捉你,只怕,要离开这也不容易,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听到这话,言月成才回过神,“的确如此。”
依然不敢看魏芸儿。
“公子有何打算?”
“在下事情紧急,所以想从陆路走。这样能快一些,只是赶路会很辛苦。”
什么!不坐船,那自己怎么回家。
魏芸儿心中焦急,脸上却不能表示出来。看来,得自己想办法了。
“既然如此,得先探探路,打听打听。至少要知道,从哪里离开比较妥当。”
言月成点点头“天色已黑,姑娘先休息吧。”说完,就坐到房间一角。
知道他尴尬,魏芸儿趁这个机会,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把自己也收拾了一下,言月成看着一言不发。
魏芸儿起身到床上休息了,要好好谋划一下,
看来言月成急于到京城,不可能从水路走。自己只能偷偷的坐船,去靖江的船离开。
这是最妥当的。
只怕言月成一旦发现自己不见,以他的为人,肯定去找。
这样不但自己走不成,可能还会拖累他。
魏芸儿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一个主意,就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点睡意也没有。
言月成看魏芸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自己心里也是惊涛骇浪,心意难平。
手不由得抚上了唇。
刚才无意的触碰,让自己心慌意乱,看着魏芸一脸惊慌的向后倒去,想都不想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软玉温香抱满怀,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即使此刻,还是心如擂鼓,不敢看她,不敢和她说话,就怕自己的失态。
言月成双手摸到贴身收藏的证据,这要尽早送往京城,可二十多天的快马赶路,魏芸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受得了?
不把她带在身边,又如何安顿她呢?
看着床上的魏芸儿,言月成一时难以决定。
第二日一早,言月成就出去打探了。
魏芸儿在房中呆着,终不能心安。看样子,这几天必然启程。一旦错过靖江府,不知该如何回来。
有好几次想向言月成说明家中去处,让他先送自己回家,或是送上船。可想到他的身份背景,又下不了决心。
万一有什么不测,把祸事带给魏清源,绝不可以。
魏芸儿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先试一试。招来伙计,向伙计询问坐船的事情。
伙计迎来送往,地头上的事情最熟悉。
魏芸儿给他几文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码头、船次、船资、坐船注意事项,说得一清二楚。
幸亏靖江府也是个交通要道,所以去那儿的船不少,既有固定的班次,也有人自行雇船,三四天就可以到了。
客栈去码头的路程不远,也就两个时辰的脚程。
魏芸儿打发了伙计,心中暗暗盘算着。
虽然自己和言月成说好,各取所需,过后,相忘于江湖。他也急须进京,带着自己也难免是个拖累。
以言月成的为人,如果自己莫名失踪,他是绝不会不顾的。还不如与他告别比较好,免得他挂念。
魏芸儿叫伙计要来了笔墨。思量许久,提笔写了一封告别信,悄悄收好。
天将黑,言月成才回来。
看他进来,魏芸儿连忙将碗筷放好,与他一起用饭。
“你还没有用过饭?”言月成惊讶地问。
魏芸儿摇摇头:“一人吃饭不香。”
其实,是想着有事饭桌上好商量。
虽然这里也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起吃了饭,话也好聊一些。
言月成笑了,就一起用饭。他吃得挺多,魏芸儿怀疑,这一天在外奔波,他就没有进食。
两人默默用膳,悄无声息,但气氛不错。用好饭,魏芸儿收拾好碗筷交给伙计,倒上一杯茶,递给他。
言月成默默接过去,神情悠然。
有人和魏芸儿说过,用晚膳是一个人最放松,最不易戒备的时候。
魏芸儿整理一下思路,开口了:“公子,今日可打听清楚如何离开这里了吗?”
言月成避开魏芸儿的目光
“在下已经在安排了,这几日就可以启程”
“公子,魏芸曾说过,与公子在一起,是各取所需,过后,相忘与江湖。你现在伤势已好,又急需进京。孤身一人是否更便捷?”
言月成脸上渐有疑惑之色。
“魏姑娘,这是何意?”
“魏芸觉得,公子更适合一个人上路。”
“魏姑娘莫要猜测,当初就答应过,护你安危,送你回家。言某定当做到。”
“那就多谢公子了。”
听言月成如此言语,魏芸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言月成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看来,机会就只有明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