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昔年恩怨，风起幻波池
本想推延几句，但看自家妻子的神色，马定山便接了过来。
“多谢山长。快，里面请。”
徐瑞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妇人身畔，一个身穿青色麻衣，做侍女打扮，身材在女性中算是高壮的中年女子。
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俯首低头，不敢直视。
淡淡一笑，在马定山的带领下，走进客厅。
宴会已然散去，酒菜也收拾干净。
“山长稍坐，我立马吩咐下人们再备一桌酒席。”马定山道。
“不用麻烦。我有修行在身，又早已辟谷，凡俗中的酒肉更是许久未吃过，还请马大人，怜我修行不易，别使我破戒才好。”徐瑞笑道。
马定山脸上露出为难。
“如此这般，岂不是有失待客之道。”
“你我君子之交，不必在乎这些。若是你心里过意不去，奉上一壶香茗便可。”
“山长执意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我这里有今日宾客送来的上好云雾灵茶，这就吩咐下人为山长泡来。”
徐瑞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旁边被麻衣壮妇抱在怀里，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儿。
“那是马大人的子嗣？”
“犬子‘兴明’，如今刚满周岁。”
“马兴明？”
徐瑞略作打量。
这小儿的修行资质虽然也是上等，不过却不如乃姐马明月。
看着依偎在母亲身边，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小姑娘。
她乃是凡俗中最出众的修行资质——先天道体。
用蜀山的话来说，就是仙资玉质。
徐瑞正在斟酌如何开口，才能把这个资质不凡的小姑娘，收入自己门下。突然眉头皱了起来，抬头朝外面看去。
一道道黑色烟气，把整个马府笼罩在内。
同时，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马家的下人们瞬间乱了套。
客厅内的女眷，也是吓得六神无主，尖叫出声。
“负心汉马狗贼，骚蹄子黄佩云，给我滚出来。”
伴随着切齿痛恨，一个身穿黑色衣裙，长相美丽，却被满脸戾气破坏，肩膀上挂着三个骷髅头。
周身环绕黑雾的女子，闪电般来到院中。
“周寒灵，是你！”
马定山看到来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
旁边的妇人，也就是黄佩云，连忙把女儿藏在身后，神色紧张，死死盯着院子中的女子。
“嘿嘿，可不就是我吗？没想到吧，当初跳崖而死的我，现在还活着，而且还在恩师教导下，学成了一身惊人道法。而伱不过是凡间一个庸庸碌碌的小官，百年之后难免化作一赔黄土。”
森冷的言语中透着切齿的恨意。
马定山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竭力平静，但语气中仍然难掩激动。
“这不是很好嘛？你可以得道成仙。我只做我的凡夫俗子，两不相干。”
“哈哈哈！”
神经质般的大笑后，满脸痛恨。
“呸，你想得美。你这黑心臭肺，负心绝情的杂种、畜生，我周寒灵今生若不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难消我心头之恨！”
马定山脸色一变，连忙把妻子护在身后。
“当初是我辜负了你，你杀了我吧，别伤害佩云。”
这一番话，不仅没起作用，反而让周寒灵的恨意更浓了。
“今日我不仅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的狗崽子，跟这阖府上下，鸡犬不留！”
伴随着切齿恨意，一线黑光，闪电似的直朝马定山夫妻飞去。
徐瑞刚要动手，却停了下来。
刹那间，一道赤色刀光挡在前面。
‘砰’，黑气、赤光一撞，四下飞散。
先前站在黄佩云身后，怀抱幼儿的壮妇，闪电上前，挡在马定山夫妇二人身前，警惕的盯着周寒灵。
后者看清是她后，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可能？你没死！”
“当日你骗我到房中，打晕后活埋，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天幸被我师父衡山白雀洞金姥姥所救，她老人家不嫌我资质低微，收入门下好生教导，才有了现在。…只是没想到，你也遇到了仙缘。”壮妇冷声道。
周寒灵脸上露出傲色。
“衡山白雀洞金姥姥不过一介散修，而我师父魔女铁姝，乃是赤身教嫡传，门中更是强者无数，就算是正道魁首峨眉，也不敢小视，你如何能与我相比。”
随手一挥，左肩的三个骷髅头飞了下来。
口吐黑烟，煞气云集。
“哼，上次你运气好，侥幸活了下来。今日我便送你，还有你骚~浪主子一块去阎王殿。”
“三煞迷神术！”
‘呼’的一声，环绕骷髅头的黑烟骤然化作利箭，铺天盖地的朝壮妇扑了过去。
后者神色凝重，双手一撮，一点火星骤然化成无穷烈焰！
利箭与之一碰，骤然破碎，但一股腥气随之散开。
“不好，有毒！”
壮妇心中大惊。
这毒对她或许不算什么，但对身为凡人的马定山夫妇而言，确是要命之物。
就在她心中焦急的时候，突然一阵狂澜怒卷，所有的毒气、黑箭瞬间被卷飞。
原本张狂的周寒灵，顷刻间呆若木鸡，仿佛被什么给定住了。
三枚骷髅头化作流光，飞向身后。
心中震惊之下，壮妇连忙转身。
只见，那位被自家老爷亲身迎来的道人，已然捏碎了三枚骷髅。
随手一挥，扔进阴阳芭蕉法界。
阴阳两气一磨，便炼尽杂气，只剩下纯正的阴气融入法界。
看着那面露震惊的壮妇，微笑道：“你是金姥姥的弟子？”
跟自己势均力敌的对头，瞬间就被此人镇压，壮妇当然知道人家修为远高于自己，当下不敢怠慢。
“回前辈话，我名陈紫冰，拜入恩师门下已经有十三年了。”
徐瑞微微点头。
“你一介金丹，怎么还委身在马家当丫鬟？”
“我本来就是小姐的丫鬟，只是十三年前被周寒灵骗到后院打晕后，将我活埋，这才得以拜入师父门下。后来下山，感小姐多年恩义，自愿回到小姐身边为仆，以报深恩。”
“陈姐姐，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黄佩云上前两步，满脸感激的握住了陈紫冰双手。
“小姐不必言谢，当年若非老夫人，我早已饿死在旬阳街头。后来虽然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当然要护你周全。真要说谢，也应该谢谢这位道长。若不是他，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
黄佩云激动的点了点头，走到丈夫身边。
两人朝徐瑞齐齐下拜。
“不必言谢，起来吧。”
马定山起身后，看着被定在空中的周寒灵，犹豫半响后。
“不知真人如何处置她？”
“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徐瑞饶有兴致的问道。
马定山犹豫片刻，咬了咬牙。
“马定山斗胆，还请真人能饶他一命。”
还未等徐瑞说话，陈紫冰已经激烈反对。
“不行。此人屡次想要加害小姐，不能饶她。”
也是，任谁都不希望看到杀身仇人继续活着。
马定山苦笑。
黄佩云安抚住她后，朝徐瑞敛裙一礼后才道：“真人，当年夫君本与周姐姐指腹为婚，后来因为父辈恩怨，才导致两人劳燕分飞。哪知周姐姐对夫君用情至深，知道夫君娶我后，屡次派人为难…。”
“要不是我护着，小姐早就被她杀了。”
提起当年事，陈紫冰仍然气愤的很。她虽是女子，却从小喜欢拳脚，所以跟黄家的护院学了一身本事。
为了女儿的安全，黄家老夫妇也由着她。
黄佩云叹了口气，继续道。
“后来夫君气不过，才找上门去。当着周家所有人的面说了些绝情的话。哪知周姐姐性格如此刚烈，当天就跳下了周家别业后的绝命崖。”
“…因为这件事，夫君这十几年来一直心中不安，我也一直心中有愧。所以，还请真人看在我夫妇的一点薄面上，饶恕她的性命。”
徐瑞微微点头。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陈年公案。”
“既然你夫妇如此说，我可以饶她性命，不过此女心性凉薄，罪孽深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山长之意
是…？”马定山迟疑道。
“我自有处置，尔等就不必管了。”
徐瑞打算抹去对方的记忆，重塑一番后，扔到空明法界里当个使唤丫头。
马定山欲言又止，很想问个清楚，但看徐瑞神色还是明智的放弃了。
处置了马定山的昔年恩怨，徐瑞看了眼旁边依偎着自己母亲，正好奇的看着他的马明月。
“马大人，徐某有个不情之请？”
“山主请说，只要我办得到，无有不允。”马定山满心感激道。
“徐某跟你这女儿有缘，故而想收她做个弟子，还请马大人应允。”
陈紫冰脸色微变，她原本打算等马明月再大大，就推荐给自己师父。没想到这会却被别人抢了先。
有心反对，但此人修为远超自己。又对马家有救命之恩。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您想收明月为徒？”
徐瑞点了点头。
“是我的四弟子。”
这马明月就是红花鬼母的转世之身，他得了红花鬼母的遗泽，结下这个因果，自然也有责任再接引她入道。
不过，马明月这边家人不少，未来说不得因果牵连，所以他没打算收入自己门下。
而是打算让门下弟子去操劳，实在应付不了的，自己再出面。
至于这四弟子的人选，他也有了。
刚才见识了道法的神奇，再加上救命之恩，虽然马定山和黄佩云有些不舍，但想到书院离家也不远，徐瑞保证一月可见上一次后，便答应下来。
伸手一招，一点灵光从马明月脑后飞出，化作一枚紫光缭绕的灵符。
这枚符篆是当初在长安城外，碰到马明月母子时，看出她面带晦色，不日将有杀身之祸，才留下来。
如今马明月跟着他，自然不会有危险。
反倒是马定山夫妇，为防周寒灵之师——‘魔女铁姝’来寻仇，还是把这灵符留给他们的好。
随手一挥，灵符飞向陈紫冰。
“这符咒便由你拿着，若是赤身教再有人来，你捏碎后灾难自解。”
“多谢前辈。”
陈紫冰连忙道谢。
看着马定山和黄佩云脸上的不舍，徐瑞道。
“我暂住在养济院，日后你们想孩子，可以去那里看她。”
马定山松了口气，养济院离他家并不远。
“多谢前辈。”
微笑点头后，便牵起面带不舍的马明月，化光离开了马府。
小家伙大概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离开家，小脸上满是不舍，小声抽泣，默默无言，像极了第一次去幼儿园的小朋友。
看在眼里，徐瑞微微摇头。
他实在不怎么懂得哄孩子，回到崇山书院后，暂时交给玲珑。
性格温柔，又有耐性的她，几乎受到所有孩子的喜欢。
有了这么多小伙伴，不过三四天的时间，马明月开始变得开朗起来。
看在眼里，徐瑞微微点头。
“现在也该接引我那四弟子入门了。”
心中一动，徐玄都从空明法界中飞了出来，身化遁光，闪电般朝南方飞去。
——
他要去的地方，是被誉为西南十七圣地之一的依还岭。
此地僻处南疆万山之中，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圣姑伽因的洞府。
如果没有徐瑞乱入，后来会回成为易静、癞姑、李英琼、余英男四人的别府。
依还岭幻波池位处南疆万山之中，本离长安三十余万里，以徐玄都的五行大遁，也花了四日才到。
纵目一看，这山岭并不怎高，但是四围削壁天成，高数百丈，又滑又陡，险峻已极。
并有无数崇山峻岭，五千里方圆的森林，环绕于外，中藏毒蛇猛兽，多不知名。
徐瑞在依还岭空中盘旋片刻，也懒得费工夫，直接催动昊天镜。
青朦朦的灵光洒下。
时间不长。
“找到了。”
催动遁光飞遁五百里后，来到一座山谷上方。
一片形如绿草，高有数丈的奇树映入眼帘。
灵树约有千百株，密密匝匝，环着一谭约亩许方圆的湖水而生，虬枝怒发互相纠结，如刀叶片将全池面盖满，通没一点缝隙。
而那湖水便在环湖一圈树下石隙缝中，直喷出来，水力奇劲直射中心。
到了中央，激成一个漩涡，飙轮疾转，浪滚花飞。
从上面看去，一片波澜，离水面数尺以下，直落千丈。
徐瑞明白这水潭就是幻波池，在水面之下，则是圣姑伽因的洞府门户所在。
不过他这次来，却并非为进幻波池，而是为了上官红。
虽然蜀山中对她写的不多，但后面的《青城十九侠》和《云海争奇记》里，上官红堪称蜀山第三代中第一人物。
还继承了峨眉的教宗。
资质、心性和手腕，都是此界顶尖。
而且她的身世也跟余英男有些相似，被舅母迫害，星夜逃出家门后，被一只巨鹰带到了依还岭。
这样的资质高绝，因果又牵扯不大的弟子，正适合自己。
催动昊天镜，寻找片刻后脚步一迈，遁光乍起。
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幽谷。
此谷四面环山，内里古木参天，藤萝攀附，虽然称不上什么好风景，但也清幽安静。
在山谷底部，是一条曲折向下不知其深几许的山洞。
进去探时，隐见这洞中有禁法迹象，催动昊天镜，青朦朦的镜光洒下，洞中尽头处已现出一座石门。
用昊天镜破开上面的封印后，推门走了进去。
迎面是一间极整洁的石室，当中一个石榻，旁有石几，还有炉灶等用具，显然有人在内居住过。
在那石几上，犹有一圆一方两块印痕，似什么东西在上面放得久了形成，颜色和别处几案明显有着分别，只不过如今印痕犹余，但东西却全无，应是被人取走不久。
在这里转了一圈。
“看来此女已经入山了。”
心中松了口气。
上官红出场较晚，再加上现在天机散乱，徐瑞也不清楚她到底身在何处。
如果依还岭找不到的话，茫茫天地再想寻找可就麻烦了。
于是再不耽搁，转身出了石室，御遁光起在空中，催动昊天镜寻找。
还没过一刻钟，突然见得那山北百里外，似有一片血光一闪，光色驳杂邪而不正，似是什么旁门魔道之士在那里施用法术。
光芒一照，立有所得。
当即也不再耽搁，催动遁光赶了过去。
眨眼间，到了近前空中，清晰的说话声传入耳中。
“小毛女，两月前分明说好布置妥当洞府就行拜师大礼，然后本真人自会传授你无边道法至上神通，偏为何自误仙缘，不辞而别？”
粗哑的声音中，一个身穿黑色道装的奇丑道人，出现在徐瑞眼中。
顺着他叫嚷的方向看去，一位发脸手足都生满绿毛，身着似细草编织衣裙的毛女，映入眼帘。
“当日我是一时没想清楚，但后来转念一想，觉拜了师父就要拘束受管，全不如眼下纵情山野来得自在，故情甘常为野人终老，再不想学什么仙缘道法，仙人好意上官红却只得心领了。”
声音清脆，宛如黄莺出谷，听之令人心生喜爱。
“果然是她。”
听她自报家门，隐在半空的徐瑞心中高兴，也没急着现身，倒要看下面二人还要如何应对。
听她说完，黑衣道人一双怪眼凶光灼闪，显然已是怒极，但似乎出于什么顾忌，又强行压下了火气，挤出一副异常难看的笑脸，循循善诱道。
“小毛女，你处身荒岭野性惯了，也不知仙缘的难得。要知道，世俗中多少凡夫俗子苦苦拜求，走遍名山大川踏破铁鞋只为寻求仙缘也未可得。”
“…而你一个小女子在这荒山野岭，能有幸遇到本仙实可说是旷世难求的奇缘。本仙劝你你再仔细思量思量，难道真就不想学那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神仙之术？”
“不想。”
上官红干脆的拒绝道。
三番五次后，那妖道不由得动了肝火，再也忍耐不住暴喝一声。
“臭丫头，我看你是真个不知好歹，待本仙将你擒下带回洞府，看我如何教训你。”
将手一扬，一片通红如血的血光，闪电般向上官红扑去。
见他动手，上官红刚想依那洞中女仙指点，用石洞所得灵符施展遁法闪避还击。
忽听得空中一声清笑，清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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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传来。
“区区小辈也敢自称仙人？！”
一捧烈焰宛如喷发的火山轰然砸下，顷刻间将那妖道放出的血光烧的点滴无存。
“什么人敢破贫道大法，有本事现身相见。”
黑衣妖道惊疑道。
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一副随时逃跑的样子。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捧青光洒下。
整个人如同坠入蛛网的蚊蝇，再难动弹。
徐瑞飘然落下，上下审视一番后，微笑道。
“你可是上官红？”
从先前突变中回过神的上官红，看着面前的青袍仙人，敏锐的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善意和亲切。
不由得点了点螓首。
“回仙人话，我是上官红。”
徐瑞点点头，抬手一指那妖道，又向上官红温和笑道。
“这恶道总欺负你，想不想教训教训他？”
“我……。”
上官红冲口便要回答，但随即醒过神来，沉吟片刻后，微微摇了摇头。
“这位仙……道长，只是想收小女子为徒，中间纠缠了几次倒也没有害我之意，还请仙人留他性命。”
“呵呵，你倒是个良善的性子。”
徐瑞微笑点头。
心中一动，光芒倒卷，把对方收入昊天镜中。
看着上官红疑问的眼神，微笑道。
“这妖道修炼血魔道法，虽然未曾戕害你，但死在他手里的无辜之人却不下千百，为天下苍生计，此人绝不能放任。”
上官红心中一震，她年龄小，见识不多，到是没想到这些。
但天生聪慧，心思转动便明白过来，连忙施礼。
“仙人所言甚是，上官红定谨记您的教导。”
徐瑞微微颔首，瞩目一看。
果见其根骨极好，禀赋奇厚，眉清目秀，骨肉停匀，虽脸上身上都生了绒绒绿毛，但轮廓之下仍是秀美无双，真真一个美人胚子。
打开金手指。
“上官红；
资质：先天道体（9867%ooo）；
神通：慧心（五品上等），乙木神光（五品下等）。”
看完之后徐瑞心中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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