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看着这忠勇、真挚的表情,似乎被她影响到,哈哈大笑起来。
他话锋一转,说道:“我家老爷子的踪迹,你是怎么看破的?”
他袖子中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相扣,捏出一个法决,如果这暗宁表情有丝毫不对,哪怕搜魂术的后果再严重,也要立马抽魂夺魄,来查验对方记忆。
现在对方身躯已经修复完好,神魂也处在巅峰,用搜魂术的成功率应该会增加不少。
暗宁被张雷的话有点绕晕了,突然福临心至,脱口而出说:“小主人,这是我爷爷炼制的,叫做针孔摄像头,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说完,脱掉上衣,从肚兜中取出几根针一样的东西,放在张雷面前。
张雷看着暗宁这样识相,右手捏着的法决也停了下来。
接过暗宁递过来的针孔摄像头,好奇的看了一眼暗宁那粉红的肚兜,这女的想法真是奇怪,衣服里塞针,不怕自己扎伤自己吗?
暗宁娇羞的回了张雷一眼,心中暗道:“你以为我在厕所那么久干嘛?”
张雷似乎看透她的想法一样,“说说吧,你是什么来历?”
暗宁见张雷不上钩,摸了摸脸上那擦痕,神情黯淡的把衣服穿上。
她感觉跪累了一般,瘫坐在地上,望着张雷说道:“小主人,我的来历比较长,还希望您耐心耐心听完。
我出生在一个武学世家,我爷爷是十几岁就开始闯荡江湖,刚出道就挑战各路武林英豪,不到二十岁,打遍天下无敌手,被大家尊称为天刀、第一刀。
因为年过六十,武功内力达到极致,进无可进,只能退隐江湖,娶妻生子,希望生个儿子好继承他衣钵。
我亲爹可真让我爷爷蒙羞,我爷爷常年训斥老爹整日只知道喝花酒,武功内力都不及我爷爷五层,虽然当世之人都望尘莫及,但难入我爷爷法眼。
有一次爷爷训斥我老爹不上进,我老爹没办法直接坦白说‘我自己的资质远不及您,您又不愿意多生几个,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哪里能承受的了?所以我就要多生几个孩子,总有一个会让您满意的!’。
暗宁说道这里,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亲爹真的是很努力,一直到六十岁还在播种,期望能生出一个绝世大天才,好继承我爷爷的绝学。
我是他倒数第二个女儿,资质一般,练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因而从小被嫌弃,三岁的时候就被寄养在奶妈家。正因为被嫌弃,我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那年我十来岁,我一个人在外面玩,刚好看到浑身是血的爷爷,手中抱着我大哥家的一个孩子,也就是我侄子,二三岁那么大。”
暗宁一边说,一边比划,“爷爷一看到我,就把一本秘籍和十来根针孔摄像头给我,交代我,一定要把我侄子抚养成人,他天姿卓越,以后成就一定在他之上,以后报仇只能靠他了。我爷爷最后跟我说了一句话!”暗宁停止了比划,好像在想措辞似的。
她转向头,认认真真看向张雷说道:“我爷爷跟我说‘现在暗家就剩我们三个人,你大哥家的孩子,现在被我选做为暗家继承人,我可以死,你也可以死,但必须保证你侄子活命,你知道吗?’
看着我爷爷要杀人般的眼神,我拼命点头,不断重复道‘我可以死,他不可以死’。
那天我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爷爷才放过我。最后给我指明一条路,不要回我奶妈家里,去长岭县找一位姓宁的,他会安排好一切。”
“我顺着爷爷指的方向,不停的走啊走,因为那个时候我家隐藏在深山中,跟外界很少打交道,因此外面一片陌生。
口渴的要命,即便湖泊在我面前我也不敢去喝。身上带的仅有几块零食都给我那侄子吃了,整整俩天俩夜我一口水都没喝过,我就抱着我侄子不停走。
后面一阵子,我那侄子不停喊闹,甚至还打我,我的头被他打出了血。那天我实在没力气了,连话都不愿意说,但我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我们。
我害怕停下来,万一有仇人追上来,伤到暗家接班人的性命,那我真是万死不赎。因为我可以死,他不可以死嘛。所以坚持到第三天,我那侄子也哭喊累了,似乎也想要睡觉了。”
躺在地上的暗宁突然站了起来,把头凑到张雷面前,指着头发中间说道:“小主人,您看看,这里是没有头发吧!当时,就是那小子一把拽下来的,您知道嘛?
当时他是连同头皮一起拽下来的,我前额的血都流满了我的脸庞,但我不能呵斥他,因为我爹娘复仇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鲜血把我眼睛遮住了,我想把他放下来,擦下眼睛。没想到刚把他放下来,他就用地上石头砸我,说我是个没用的奴婢、废物。暗家全家都被人杀了,都不敢回去报仇。
他知道我不敢打他、骂他,后面越来越放肆,各种难听的都从他嘴里骂出来,很难想象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脏话的。
因为没有水,覆盖眼睛的血迹很难擦干,都快结成血痂,把眼皮死死固定住。眼睛那里比较脆弱,扣快了点就感觉很疼,所以没办法只能用唾沫把血痂沾湿软化,慢慢扣。
后面我那侄子终于消停了下来,好像累的睡着了,我正准备松一口气,打算慢慢扣眼睛上面血痂。
暗宁感概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的命就是硬。那时我的眼睛能睁开一条缝,就往前方看去。不知道那小子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从地上拿起一个脑袋大小的石头,准备砸向我。我当时一想又是被这么大石头砸中,我哪里能活命?
情急之下,眼睛强力睁开,一脚踢去,把那小子踢倒在地上,那块石头居然掉在他脑袋上,霎时脑袋变成一堆红色白色的稀巴烂。
看着我那侄子倒在地上,我真的是手无举措、百感交集,扑倒在他身上大哭,我真不是有意杀他的,只是下意识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