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耳朵与嘴角都渗出血迹来,肋骨断了三根,身上各处都有带血的划痕,一直昏迷不醒,总之,用两个字来形容:很惨!
萧雨弦把祈峻夜背在背上,拐着脚颠簸着一步一步往前行。脚上传来钻心的痛,她想着,要是能找到一个干涸的山洞就好了,祈峻夜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他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
也许是二人的运气都不算太差,果真被她看到了一个山洞,咬着牙蹒跚着走了进去,里面除了一些树叶与枯枝外还算干净。
扑通一声,萧雨弦一个没站稳,猛得重重的摔在地上,背在身上的祈峻夜被她摔的往前方抛开了一丈距离远。
顾不得自己腿疼,连忙惦着脚爬起来查看祈峻夜的伤势,“祈峻夜…,你醒醒。”他已经昏迷了,自己这样拍打他的脸有什么用?萧雨弦有点泄气。
不经意地手指触碰到他的额头,很烫手。“不好,他还发起高烧来了。”
连忙找了一些枯叶铺好,萧雨弦把祈峻夜平坦放在上面,心中默念:“退烧剂。”
她的手中立马就出现了一瓶液体,眼睛亮了亮,即刻用针筒吸取打入了祈峻夜身体中。
猛地五指收拢,在他背后几处穴位上重重一拍,祈峻夜猛咳一声,从嘴中吐出一大口淤血,人仍然昏迷不醒。
接肋骨,给他处理伤口。在拨开他左胸口的衣服时,萧雨弦脸色有点怪。
这疤痕。她突然想起,她刚穿来不久,救了一个人,那人身穿紫衣戴着银面。
两人的伤口位置居然如此吻合。她不禁腹诽,心道:那人莫非是祈峻夜。
萧雨弦勾起嘴角,夜闯国师么,有意思!
给他的伤口上了药粉包扎好,又给他喂了药些消炎药,萧雨弦总算歇停片刻。
翻开自己的下裙摆一看,小腿已经红肿,现在越发痛了。
慢慢挪动身体,找了几根枯枝固定住,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望了望祈峻夜的脸,她实在太疲惫,模模糊糊地靠着石壁睡了过去。
朦胧中,萧雨弦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萧雨弦…”
白雾中隐现一个人的身影,是Y博士。萧雨弦惊讶中又莫名的酸楚,他一身白衣大褂,双手插在口袋,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尽管他依旧带着那副金边框架泛着森冷幽光的眼镜,但对她来说好有亲切感啊。
“Y博士,好久不见了。”萧雨弦说着往前迈了一步,却没料到就这一步她却一脚踩空了,摔入了万丈深渊。啊啊啊!!
陡然惊醒,心可狂跳不已,原来是做梦。
来到祈峻夜面前,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烫了,她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退了烧。
有点恍惚,这张脸与Y博士长得一模一样,她无意识的用手指划过他清冷的眉峰,冷咧的薄唇。
萧雨弦突然反应过来,立马缩回手,“我这是在干什么呀?”有点心虚的赶脚。
她拖着受伤的腿走至洞口,放眼望去,到处是延长的山脉,峰峦叠嶂,和一眼望不到边的野草。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若走出这一片地方,必须要等祈峻夜醒来,还得等她的腿伤好了。沉下眼睑,祈峻夜的内伤,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痊愈了。
要问她迷茫吗?萧雨弦就是这样的性子。既来之,则安之。不担心,又带点莫名的自信。
天又黑了,祈峻夜还没有醒来,萧雨弦往洞口洒了点防止毒虫的粉沫,就着之前的地方靠着石壁休息。
半夜里感觉有点冷,萧雨弦挨着挨着,无意识的挨到祈峻夜的身边,靠了靠还算暖和,她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
模糊间,脸有点痒,像是有人在轻轻的拨弄她垂至脸颊的发丝一样。
一阵冷风袭来,人立马就清醒了八分,萧雨弦睁开眼睛,就见祈峻夜一手撑着下巴,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睡醒了?”他连问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嗯!”
萧雨弦莫名所以的看着他,“你好像很高兴?”想了想又道:“身上的伤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祈峻夜:“无事了。”
萧雨弦并没有开口问他:为什么也会掉下悬崖?
那时感觉有人在拉着她的手,原来是真的。
静默了片刻,萧雨弦眼神非常真挚的道:“祈峻夜,谢谢你!”
本来还带着笑意的祈峻夜,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眉目清冷,似极其不高兴。
怎么?难道她惹到他了?萧雨弦耸耸肩,不以为然。
祈峻夜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嘴里说道:“以后不必跟我说谢谢,因为你是我的…”
带点回声,萧雨弦人在这头,听得模糊不清。反问道:“祈峻夜,你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呢?”
祈峻夜被噎了一下,面色冷淡,语气也是。“没什么,没听到便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扪心自问,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吗?祈峻夜心里涩然,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萧雨弦:“…这人怎么又生气了?这脾气真是如此变幻莫测。”
祈峻夜走了回来,俯身与她坐到一块,“你的腿…”
萧雨弦道:“摔断了。”语气三分坦然,三分洒脱,其余的是习惯。
祈峻夜眼底闪着莫名的光辉,随即深邃,沉寂。还有一丝心疼。
她的腿摔断了,是怎么把他带到这个山洞里来的,到底要承受多大的锥心之痛?难怪她一直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这样的女子怎能让他不喜欢呢?他一辈子也许都放不开她的手了。
祈峻夜用手小心的碰了碰,触到硬邦邦的枯枝,小声地问道:“还疼吗?”
萧雨弦笑着摇摇头。像忆起往事一般,眼神幽深,说道:“小时候便习惯了。”
祈峻夜冷冷的想:落雁侯居然如此待她。
祈峻夜又道:“你懂医?”不是问她,而是在陈述。
萧雨弦回道:“略懂。”
太谦虚了,国师的毒蛛刺能解,摔下悬崖受了重伤,能把人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腿断了都还能如此的淡定。祈峻夜此时真的是被噎到说不出话来了。
“落雁雨弦,你真嚣张。”
“呵呵,谢谢夸奖。”
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祈峻夜道:“落雁侯到底是有多蠢,放着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不管不顾,偏要宠那么一个小家子气的庶女。”
萧雨弦淡淡的说道:“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到底是在落雁府过的什么日子,才会导致她如此冷淡,想到此,祈峻夜眸光又倏的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