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把一切收在眼底的宫承昀:“……”

他倒是开始相信这妖孽不是故意的了,毕竟这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梦中用过,也绝对想不到究竟是什么。

宫里的东西都是上好的。

换句话说,效力极强。

这么大一罐子倒在身上,承昀已经可以预料到,那些进入敏感之处的药力会发挥怎样的作用了。

他忍无可忍,伸手从屏风上抓了一块手巾,大步走了过来。

温别桑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他直接将毛巾浸湿,动作迅速的开始擦拭他的身体。

温别桑侧身去躲,手臂被承昀强行抓住,冻梅在承昀眼前乱颤。

他侧目,舀起旁侧干净的水朝温别桑身上冲,温别桑闭了一下眼睛,纤瘦的肩背也微微收拢,凹陷的锁骨在颈前突出深刻的起伏。

承昀又将他两条手的纱布也都拆了,转身去拿了一条薄毯,一下子罩在他的头顶,直接把人从水里抱了出来。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不知道做了多少遍。

温别桑在床榻里坐定,又见他转身去重新拿了药和纱布,寒声道:“手。”

温别桑双手抓着毯子裹住自己,有点没反应过来。

承昀:“……手,是不是跟你说不能见水?”

“本来没。”温别桑不太喜欢他凶巴巴的态度,但还是解释道:“因为身上弄了很多你的爱物……”

“说了不是我的爱物!!”

“……”温别桑不出声了。

他又不是脑袋不好,承昀说过一次他便记得。

这样说是故意的,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提到对方的爱物他要这么生气。

反正他生气也凶,不生气也凶。

气死好了。

承昀抓着他的手:“伤口都发白了,若是感染,你这只手就废了。”

“可以拆一颗雷火弹。”

“?”

“拆一颗雷火弹。”温别桑贴心授课:“可以消毒,不会感染。”

“你当太子府是什么地方,要用那种退而求其次次次的东西来消毒?!”

他丢下温别桑的手,转身去拿了酒来。

温别桑伸着手,看着酒液倒在掌心,眉头鼓了鼓小包。

承昀重新用药处理了伤口,这一次,他只缠了一层薄纱,以防本就泡白的伤口再被闷坏。

做完这一切,他有种练了一日剑的错觉,沉默地起身去将屏风内的亵衣拿来,丢给温别桑之后,又去打开了门。

温别桑看到他走出纱帘,立刻去掀开身旁的枕头,果真在下面看到了一把镶着红宝石的精致匕首。

门外,庞琦眼观鼻鼻观心,听到动静马上仰起脸,眉开眼笑。

“把东西收了。”

庞琦急忙点头,招呼了下人来到屏风后面。

他悄悄拿起一个小白罐看了看,瞬间一脸惊愕。

——用,用光了。

太子果真年轻勇猛。

重新回到床边,温别桑已经换好了衣服。

亵衣通常薄而软,皇室里用的更是如此,穿在身上轻薄的犹若无物。

温别桑还未穿过如此舒服的衣服,来回抚摸身上柔软的料子,想起之前庞琦为自己拿的那一身,不神色若有所思。

最好的东西都给宫无常用了。

承昀的目光盯在他身上。

庞琦是真的生怕他俩今天成不了事儿。

给温别桑拿的衣服又薄又透,根本就不是普通亵衣。这老太监在宫中行走多年,所见所闻非常人能及,这衣物薄而垂,将凹陷的圆润的曲线皆勾勒的淋漓尽致。

衣服的主人此刻显然还未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透过衣物可以隐约看到两点薄樱。

尖尖翘着。

承昀走过去坐在床上,支着一条腿,将手臂压在上面,眉下一片阴影:“你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温别桑先摇了一下头,然后忽然若有所觉般停了一下,而后,又摇了一下头。

承昀的拇指擦过食指上的玉扳指,转过去将自己手背上的伤也简单处理了一下,拿起床头的灯罩将蜡烛吹灭。

他躺下去了,温别桑还在坐着,他在黑暗中握着那把装饰有点硌手的匕首,道:“我想回小屋去睡。”

“不许。”

说罢,他偏头朝温别桑看来,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身后露出的半颗红宝石。

温别桑在黑暗中看不清,便当别人也看不清,他安静了一阵,又摸了摸那把匕首,然后侧身在旁边躺了下去。

承昀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温别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竖着耳朵听着承昀的呼吸。

逐渐发现他似乎开始睡着,才缓缓放松,也闭上眼睛。

半刻钟后,他翻了个身,无意识用匕首按压在一边。

很快,他又翻了个身,一边用匕首压着,一边用手指搔了搔。

又过了一阵,他蜷起了身体,有些难过地哼哼了两声。

摸索到了锦被上的刺绣,悉悉索索地磨蹭了起来。

承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有些微微发哑:“若是不舒服,可以喊我帮忙。”

“帮忙……”

温别桑重复,承昀缓缓将手摸过去,在碰到他的脚踝时,对方忽然踢了他一下,瞬间躲到了床尾。

嗓音发颤:“你给我下药……”

承昀:“……”

他顿时坐直,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下药?”

“你就是故意想让我不舒服……”

“温别桑。”承昀停顿了一下:“你讲点理,是我把东西倒在你身上吗?是我抹的你全身都是吗?相反,是我把你洗干净,是我及时将你从水里捞了出来,给你上药,还主动提出给你帮忙……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要去上朝,是有多闲,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就为了跟你在这里辩日?”

温别桑揪着衣角,哽咽道:“日还未出。”

“辩月,辩雪,辩是非黑白,随你怎么理解。”

温别桑双腿磨蹭,手臂也在磨蹭,难耐地垂着泪。

承昀喉头滚动,浓黑长睫压了半眼,沉声道:“要不要帮忙。”

“……你出去。”

“?”

“出去呜嘤……”

“……”

寝殿的房门蓦地洞开,守在外面的庞琦吓了一跳。

门外大雪纷飞,太子身上的寒意却好似更冷。

“殿下,怎么……”

承昀转身关上殿门,由着寒风在门外呼啸,自己抱胸站在一旁,冷冷道:“你怎么不去睡。”

庞琦一脸机灵:“奴才料想殿下神勇,殿中只怕难安,特别在此等候吩咐。”

一边说,一边朝承昀靠近,又露出了袖中白罐,小声道:“殿下,可是出来寻此物?”

“……”一时不知道该夸他还是打他。

承昀把东西接在手里,道:“回去睡吧。”

“奴才不困。”庞琦道:“殿下快进去吧,别让太……”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道:“公子久等。”

“孤是出来赏雪的。”承昀淡淡道:“他已经睡下了。”

“那,殿下还是披件衣裳。”庞琦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道:“只穿着单衣,容易着凉。”

承昀将他推开,道:“用不着,燥的慌。”

“……”庞琦眼睛一瞪,顿时恍然,重新把大氅裹住自己这身老骨头,他道:“奴才明白,公子是第一次,终究有些受不住……可,可公子万尊之体,也不敢寻人调……”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快滚吧。”

“委屈殿下了。”老奴才一脸心疼,脚上却没停顿,飞快地沿着长廊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丝滑无比地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雪下的很大,院子里每个石灯旁边都有人撑伞站着,以保护着灯火不灭。

承昀在门前来回踱步,朝那些举着伞的宫人瞧了一眼,眉头微皱,道:“你们也都散了吧。”

“可石灯……”

“有雪照足矣。”

寝殿门前只剩皇太子一人。

长身玉立,时而倚门侧耳,时而左右徘徊。

这蠢兔子,究竟知不知道怎么做……

都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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