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继续咿咿呀呀地说着,声音越发幽怨辗转。
“我是大清的人,家在苏州,父亲是通判(清代五品官)。我4岁选秀入宫,因为聪明伶俐,被皇上的贵妃当作贴身丫鬟。后来,皇上把我许配给有功之臣钱之仪。
本来以为一生就这样度过了,想不到小人谗言,说夫家与复明的人有来往。只因没有确凿的证据,朝廷无法治罪。但那雍正皇帝小肚鸡肠,终是看他不顺眼,找个理由把他押解到这里,由钦差私审。可怜家夫婿禁不住严刑拷打,于是在罪状上画了押。
我变卖家产一路追寻到这里,本想贿赂钦差解救他,却得知钱之仪已经认罪,知道难逃满门抄斩的厄运,三尺丝帛,在这槐树下上吊了。
我死后,冤魂不散。钱之仪羞愧难当,也咬舌自尽了。生前福薄,死后倒做了永世的夫妻。只可惜,游魂野鬼,越来越形容枯槁,要汲取新鲜的精气灵性,才能继续修炼。我们夫妇二人也是没有办法。
只想和你说说清楚,不要再追查我们了。
她叙述的时候,苏卿卿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隐隐是有一个带着枷锁的男人在徘徊观望,但似有什么顾虑,始终没有靠近。
“大小姐,求你开恩,放过我们吧。”那女人说着,道了一个万福。
苏卿卿叹了口气,尽管同情她的身世。但并没有心软。
苏卿卿定定神说:“我知道冥界修炼也可以通过日月星辰和草木灵兽,只是缓慢和辛苦一些罢了,你和你家夫婿生前没有作恶,死后倒来害人,还口口声声说没有办法,如果对你心软,不是助长你的邪气和惰性吗?难保将来你不再去害别人。你应该诚心悔改才是。”
那女鬼听了,面露羞愧神色。无奈地垂下了头。
苏卿卿集中精力,将黄符打出,在口诀中它突然在空中燃烧起来,然后向女鬼面门袭去。
女鬼一声尖叫,倒在地上。
一会,女鬼终于又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苏卿卿看到她的面孔已经变回原来,是一个岁出头的年轻女子,眉目清秀,只是脸上的皮肤已经班驳脱落,煞是恐怖。
苏卿卿说:还是快去投胎做人吧。
女鬼摇摇头:做人有什么好,少不得奸佞舞弊,做鬼有什么不好,能和夫婿永世相守。
听了这话,竟一时无言。
恍惚中,女鬼已经隐去,那男子也一并不见了。天底下,只剩下了苏卿卿一个人。这时苏卿卿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槐花开花了,风吹过,清香扑鼻。
这就是敏敏最爱的槐花么?
现在,敏敏应该安然无恙了,她的身体也会慢慢好起来。这让苏卿卿感到欣慰。
但是想到女鬼的身世,还有她最后的话,还是生出一点点伤感。
苏卿卿想到了张玄一,张玄一,他在哪里呢?他就象天上的星星,离苏卿卿是那么远,那么远……
苏卿卿感到自己是那么孤单。怎么回去呢?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