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年他经商路过西域,在途中遇到一名身体虚弱至极的女子,他一时心软便把她救了回来。回来之后才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他看她一个孤身女子实在可怜,顿时心生怜惜,想要好好照顾她们,便对外说,她是他的夫人。
他一直的悉心照顾,总算是感化了她,所以他们约定,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好好的过日子。
他本以为自己期待的幸福就要来临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成了一辈子的噩梦,七月十五那晚,阴气最盛的时刻,几乎能听到满世界的鬼哭狼嚎声,也就是那时候,孩子竟然生下来了!
他知道这个时辰不吉利,便花了大价钱买通了产婆们,一定把时辰说成是第二天。
可谁知道,孩子刚生下来,夫人就过世了,韩老爷看着刚出世的孩子,还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她照顾成人,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孩子出生没几日,就有人来韩家强行带走了孩子,说有一天,会把她送回来的。
韩老爷不忍心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人走了,也不知道以后会过什么样子的日子,就没有再娶,对外只说孩子身体不好,要起门来静养,他也没想到,十年后,这个孩子真的回来了。只是回来之后,无论他怎么对她好,她的脾气都古怪的让人难以捉摸。
他也没有问过,这些年她究竟是去了哪里,因为在他心里,这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只要时间久了,她总会明白他的心意,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随着她越来越大,脾气却是半点儿没有改变,身子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拿着下人撒气,活生生的把人给掐死。
他也苦口婆心的劝过她多次,可她非但不听反而还会变本加厉。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拿着她去见官,只得尽可能的顺着她,不让她生气。平日里在外面,他一向乐善好施,家中的财务不是用来救济灾民,就是送做军饷,他这么做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希望以此来帮她减轻一些罪孽。
韩梨花看着韩老爷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出声:“你骗谁呢?你把我当成你的亲生女儿?你以为我回相信吗?还有,给我当爹,你配吗?滚!给我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听到没有,滚啊!”
呵,还真是够可笑,给她当父亲,她有父亲吗?她的父亲现在正躺在西楚皇陵里呢!师傅从小就教导她,这个世界上,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千万不要上当,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
她不肯听,她一直相信,她喜欢上的男人,也一定会喜欢她的。可是现实却是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巴掌,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堂堂西楚皇族公主、苗疆圣女,以她的能力,她要什么有什么!谁不得乖乖听话!她看上他了,是他的福气,他竟然还拒绝她!
还有那个可恶的女人!
等着瞧吧,她不会放过他们的,一定不会的!师父说过,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毁掉,让谁也得不到!
木渊,你不是不选我吗?等着瞧吧!
韩梨花狠狠的揪住被子,手指直接把被子给腐蚀了一个窟窿。
韩老爷被韩梨花给吼了一顿,可是看到她手上的异样,还是忍不住担心的问道:“梨儿,你的手?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中毒了?”
韩梨花目露凶光:“我再说一遍,你滚不滚,你要是不滚的话,我就打死你!”
韩老爷看她这个样子,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只得应下:“唉,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等到韩老爷离开了,韩梨花才从床上起来,走到床尾旁边的烛台旁,轻轻挪动了一下烛台,墙边摆放的架子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门来。
她走进去之后,架子又合上了。
一路朝下走到密室,在密室的深处,阴气森森的地方,吊着一个人。
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只着一件白色的单衣,脸色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他就这么被吊在那里,听到动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唇角轻扬,柔声道:“你来了。”
韩梨花生母都没说,抓了一旁架子上放着的鞭子,狠狠的朝着那男子打去。
直到抽的那男子满身的血痕,她自己也有些气喘吁吁的时候,她才停了手,尖叫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为什么,?你说,他凭什么不喜欢我!他凭什么?”
那男子被打了之后,唇角带着血色,越发的衬得那张脸白的可怕。
但他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一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反问她:“那你呢?梨花,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即便是你这么折磨我,我依然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你住口!”韩梨花像是发了疯一样,跳起来啪的给了那男子一巴掌:“郑秋谷,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本公主喜欢你,你配吗?”
郑秋谷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反而笑道:“那又怎样?我不配,可是配的人,他不喜欢你。梨花,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越是想要得到的,就越是得不到。”
“你把我囚禁了整整八年,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这对我公平吗?”郑秋谷哈哈笑道:“所以梨花,你不要埋怨什么公平不公平,命该如此,你改变不了,也无从改变。”
就像他喜欢上,明明应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美好,却不曾想到,是这样暗无天日的囚禁,狠狠的折磨。
公平吗?当然不公平!
可是他能怎样?这么多年,沦为她炼药的奴隶,如此艰难的活了下来,痛不欲生。每一次,不是她打他的时候,他不痛,而是已经不会痛了。他的身体,被她用各种蛊虫、药物狠狠的折磨了八年,早已同正常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