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出头的时候,乔笙被推出了急救室送进了病房里。
为了不让乔安发现,也为了乔笙能够安心养病,沈聿特意安排,将乔笙的病房安排在了最高层,走廊的最深处。
推开病房的门,南北通透,风会从窗外跑进来,吹着墙边的窗帘,吹起乔笙额前的碎发,带着院子里的栀子花,吹满了整个房间。
窗外是淡蓝色的天,没有一朵云,预示着今天会是个好天气,这样的天气,或许会发生一些好事情。
沈聿走了进来,手里提着沈捷和周泽熬了一晚上的汤,两个人想来看乔笙,被他婉拒,叮嘱他们照顾好乔安,等乔笙好一些的时候,自然会安排他们探望。
坐在了床边,沈聿抬手摸着乔笙的额头。
笙儿遍体鳞伤,幸好伤口没有感染,从晚上到现在,她并未发烧,一直没醒来,想必是药效还没过去。
多睡一会儿也好,乔笙承受的太多,她的身体也到了极限,她最需要的是放松,是休息。
沈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乔笙,陪在她身边,脑海中忽然浮现起昨夜的种种。
行动超越了理智,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深吻乔笙,等到他起身的时候,她却安安静静的,只是落着泪望着他,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
越是这样,越是让沈聿内心煎熬。
他宁愿乔笙开口骂他一句混蛋,也不愿意看到她那双受惊的眼,不停的掉着眼泪。
他想开口说对不起的时候,乔笙闭上了眼。
之后两人再未说一句话,也幸好直升机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沈丛与救援队的出现打破了僵局,他们一同回到江城,然后乔笙被送进急救室,他守在外面,等到她被送进病房的时候,他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沈聿本想一直守着乔笙的,可又想起乔笙落泪的样子……
他不舍,却不得不起身,选择离开病房。
他怕,怕笙儿睁开眼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怕他们之间因此变得疏远,等到乔笙醒来想见自己的时候,他定会第一时间走进来,出现在乔笙的面前。
沈聿走了。
在听到关门的声音后,乔笙缓缓睁开了眼。
是,她没昏迷,她是清醒着的,乔笙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的知觉,她身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刺伤,麻药的药效过了,她本是昏迷的,却硬生生被痛醒。
乔笙是强忍着的,她告诉自己,这点痛也忍受不了的话,以后如何面对那些大风大浪?她硬逼着对自己狠下来,除了生死外,都是小事,她都可以去忍,去接受。
可,面对沈聿,她该怎么办?
沈聿的吻让自己心乱,不知所措,更多的还有歉意与委屈,莫名的,委屈。
她只能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如果她不知道陆廷渊还活着的消息,或许她还能给沈聿一个答案。
可,陆廷渊还活着。
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还活着,乔笙没办法放下过去,陆廷渊三个字就值得她丢下一切。
她对不起沈聿,她不爱沈聿,她感动他做的一切,可感动是感动,终究不是爱情。
只是乔笙早已分辨不出来到底什么是纯粹的爱,她对陆廷渊更多的是执念与遗憾,而沈聿,早已成了她灰暗生命里的一束光。
而三个人之间的纠缠,才正式开始……
九点的时候,陆廷渊开着车行驶在了江城繁华的商业街道上。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陆廷渊那颗浮躁的心也随之冷静。
到达江城,他竟不知该去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他对乔笙的了解不多,他见她,也只是在监控的画面上,他该去哪里找乔笙,问路人?问警察?还是该问谁?
脑海里忽然想起那个话多的,看着跟施湘儿同龄的女生。
曾经的过往他不记得,可现在发生的,陆廷渊都记得一清二楚,他还记得那是一家琴行,叫悦昕琴行。
打开了导航,陆廷渊开车找了过去。
车停在了路边,陆廷渊朝着琴行走去,他没有贸然进去,因为活下来他失去了宝贵的记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长什么模样,他不会轻易的冒险,他要好好的活下去。
陆廷渊就站在一旁,注视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想见到那天见到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琴行里的白昕注意到了外面的人,走出琴行,白昕礼貌的喊道,“先生,您是来看琴的还是来了解钢琴课的?请进来看,您想了解的,我都为您介绍。”
陆廷渊扶了扶墨镜,朝着眼前的男人摇摇头,他继续站着,没有理会白昕。
白昕又凑向前,“先生,您站在这里会影响客人的进出,那边有长椅,您可以去那里坐一坐。”
陆廷渊微微皱眉,他本不想跟不认识的人解释什么,可想到自己戴着墨镜帽子,个子又高,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盯着来往的人看,在琴行的老板眼中,确实是有些不正常的。
想到这些,陆廷渊出声解释,“我在找一个人,如果影响琴行的生意,抱歉。”
白昕连连摆手,他性格很好,为人热情,听到眼前的男人说是找人,便追问着,“是找什么人?知道他的名字吗?我在江城认识的人不少,你把名字告诉我,或许我刚好认识。”
这样的热情陆廷渊并不适应,他婉拒着,转身走了几步,离得琴行远了一些。
见状,白昕收回了目光,准备回琴行。
悦耳的琴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陆廷渊面色微变,在白昕要开门进去的那一刻,他叫住了人,提高分贝询问,“这首曲子,是什么?”
白昕停下脚步,听了是十几秒后回答着,“这首曲子是mariaged''amour”,中文名叫梦中的婚礼。”
梦中的……婚礼?
他对音乐并不懂,也没有天赋,只是在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心头莫名浮现出了异样的感觉,让他不太舒服。
白昕以为他是对音乐感兴趣,走过来介绍着琴行里的课程与老师们,陆廷渊还沉浸在回味曲子里,白昕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直到白昕说的兴头上了,提起了乔笙的名字,才让陆廷渊瞬间清醒,脱口而出。
“乔笙?”
“你认识她!”
他的语气太过激烈,让白昕微微一愣,他点点头,“是啊,我认识,玩音乐的,谁不认识乔笙姐呢,她是个很优秀的钢琴家,只是可惜,她再也没办法弹琴了。”
陆廷渊问,“为什么这么说?”
“种种原因吧,前几天听柚子说,乔笙姐现在过的太苦,自从失去最爱的人之后,她的世界好像就变得灰暗了。”
白昕忽然一顿,然后挠挠头,“抱歉啊先生,我对您说这些不着边的话,关系到乔笙姐的**我也不便多说,您如果对钢琴感兴趣,欢迎进店咨询。”
可让陆廷渊感兴趣的不是钢琴,而是乔笙。
白昕要走,他直接跟了上去,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那个叫乔笙的,她的爱人不是陆慎寒吗?”
白昕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什么陆慎寒,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啊,而且,乔笙姐爱的人明明是叫,陆廷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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