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钟声、紫火、舍利

邪佛之首一开口。

陈黄皮便感觉不对劲了,他脑袋头痛欲裂。

竟然生出削发为僧的皈依之念。

而在此之前,他脑海中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更没有见过所谓的僧人。

“啊啊啊啊!”

陈黄皮捂着脑袋痛苦的惨叫。

师父是道士。

他才不要做什么僧人。

“陈黄皮,你怎么了?”

黄铜油灯不敢停下遁一神光,却又心急陈黄皮此刻的状态。

它听不懂那邪佛道出的梵文。

就好像皈依也是有门槛的一样。

陈黄皮痛苦的道:“黄二,我好难受,我不想做僧人,师父是道士,我也要做道士。”

“什么?”

黄铜油灯这才意识到,这邪佛竟然要度化陈黄皮。

它心中惊怒交加。

观主要是知道他的宝贝徒儿要做僧人。

岂不是要气的七窍生烟。

对,观主!

黄铜油灯像是想到了什么。

“陈黄皮,只有一个办法了。”

“你快喊,用尽力气去喊,喊三观主救你。”

三观主还未出旧观。

他一定还在这旧观之中。

只要陈黄皮求救,他就算再疯,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听到这话,陈黄皮抬头看向头顶,却没有看到三师父,只看到了浓郁到化不开的青雾。

他早就想过喊救命。

可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带走金角和银角其中之一,为下黄泉找还魂宝玉救大师父和二师父的神魂。

是为了阻止三师父离开旧观。

喊救命,三师父真的会出手吗?

陈黄皮不知道,他不想皈依邪佛,因为他只有一个师父。

“三师父,救我!!!”

“我不要削发为僧!”

“我不要皈依!”

“三师父,它要剃我头发!!!!”

陈黄皮用尽了力气大喊。

可就像上次一样,却没有任何回应。

黄铜油灯怔住了:“怎么会这样?三观主为什么不出手?”

陈黄皮顿觉心中一片酸涩,高高扬起的脑袋也低了下来,呢喃道:“师父,难道你不管我了吗?”

说着,陈黄皮更觉悲伤。

“不,师父不会不管我,是三师父不管我。”

“如果换做大师父和二师父,他们一定不会见我受欺负。”

话音落地……

突然,陈黄皮顿觉四周猛地安静了下来。

那邪佛之首口中一张一合,传不出半点声音。

因为九离钟被敲动了。

通天彻地,直入云霄,夹杂着痛苦、扭曲、疯狂的钟声响起!

咚!!!!!!

九离钟响起的那一刻。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邪佛之首道出的度化梵音,在九离钟的钟声面前,完全黯然失色。

每一次九离钟被敲响的时候。

旧观之中都会无比安静。

任何躁动的邪异,或是匍匐在地上,或是钻进角落里,或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九离钟被敲响之前。

旧观内任何声音都可以存在,邪异们想怎样就怎样。

可九离钟敲响以后。

它们只能保持安静。

因为旧观之内只能存在一个声音。

黄铜油灯欣喜若狂,赶忙说道:“陈黄皮,你别难过了,咱们有救了。”

陈黄皮道:“我为什么要难过?”

“啊?你的话那么悲伤,我听着都要为你感到不平,难道你不难过吗?”

“我故意的,干嘛难过。”

陈黄皮一抬头,脸上那有半分悲伤。

就像在大师父和二师父面前提起三师父的时候,他们会出声诋毁,并且痛骂三师父。

在三师父面前自然也应如此。

陈黄皮太了解师父了。

三师父也是师父。

一句如果是大师父和二师父肯定不会见我受欺负、三师父就算是有天大的要事,一心要从旧观里出来,也顶不住如此大的杀伤力。

“快看,这邪佛要找死了!”

黄铜油灯幸灾乐祸。

它此刻完全不慌,三观主一出手。

这邪佛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跪了。

攻守之势易也!

陈黄皮看向邪佛之首。

只见邪佛之首张开大嘴,仰天咆哮。

但,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真就是,旧观之中只能存在一个声音。

只是,不是它的声音。

下一秒。

九离钟再次被敲响!

咚!

那钟声依旧扭曲,疯狂、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陈黄皮听着那钟声,只感觉清脆悦耳。

可听在邪佛之首的耳中。

却让它那张佛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痛苦之色。

两只耳朵中,更是喷涌出了鲜血。

它眼中充斥着恐惧和愤怒。

身后的那泛着诡异色彩的巨大光环,顿时转动了起来。

那是邪佛的脑后圆光。

拥有着仿佛能让时间倒流的能力。

但,那圆光刚刚转动。

咚!

咚!

咚!

九离钟连响三声。

轰的一下。

邪佛之首的脑后圆光,便顿时被钟声震成了齑粉。

邪佛之首被震的的,更是连一双邪气无比的佛眼都暴凸出来。

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去一样。

邪佛之首抖如筛糠,对着天上血盆大口一张一合,仿佛是在求饶。

但是,回应它的却只有一道道钟声。

那钟声带着愤怒。

一声接一声!

邪佛之首无声的哀嚎,眼耳口鼻中全都流出了鲜血。

它在挣扎,疯狂的挣扎。

甚至是向着陈黄皮做磕头状。

可陈黄皮恨极了它,怎么可能会出口解救。

黄铜油灯却不然。

它幸灾乐祸的道:“破烂佛头,黄爷爷告诉你,你记住了,这里是净仙观!别说你只剩一颗脑袋,不是你全盛时期,就是你家佛祖来了,敢欺负陈黄皮也得脑袋搬家!”

“谁不知道,三观主最疼爱陈黄皮。”

“他老人家虽然慈眉善目,宅心仁厚,大度能容,是我黄二此生最敬仰的存在,但即便是疯了,也要替他最疼爱的陈黄皮出气!”

黄铜油灯不要命的把三观主往死里夸。

一是拱火。

二是趁此机会混个好映象。

三观主即便是到时候真出来了,说不定会看在它这几句发自肺腑,震耳溃聋的话上轻点收拾它。

但,黄铜油灯这几句话。

却瞬间让那钟声停了下来。

“噫!!三观主,您老人家继续,我立马闭嘴!”

黄铜油灯慌成了一团,赶忙抱住陈黄皮的大腿。

“三师父?”

陈黄皮也十分不解。

而那邪佛之首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立马毫不犹豫的往下方冲了过去。

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样。

它比光还要快。

可有它更快的东西。

一道粗大如龙般的紫色真火,瞬间从头顶,那不知道有多高的天上落下。

直接对着那邪佛之首就冲了上去。

陈黄皮怔住:“是大师父……”

火有七色。

大师父经常把他丢到九龙炼天炉里炼。

用的一直是蓝色真火。

但他知道,大师父还有紫色的真火,甚至是紫色真火之上的另一种火焰。

只是大师父从不曾对他动用过。

此刻,即便是那紫色真火离陈黄皮很远,他都能感觉到那无比恐怖的温度。

只是,即便紫色真火再恐怖。

陈黄皮也只感觉到温暖。

邪佛之首就不一样了。

那紫色真火瞬间就追上了它,只是向上一扑。

邪佛之首便燃了起来。

头顶的那些黑色肉瘤全都被烧化,烧烂。

紫色真火甚至点燃了它的头骨。

一缕缕火焰从它的皮肤之中往外喷涌而已,烧的越来越旺。

邪佛之首已经发不出任何惨叫了。

因为就连它的本相,都在燃烧。

就像是一颗流星一样,坠落在大地上。

轰……

烟尘四溅,尘土飞扬。

大地都在震动。

陈黄皮放眼看去,只见地上出现了一个不知道多大的坑洞。

那坑洞深不见底。

并且还有紫色的真火在往外冒出。

黄铜油灯却不解的道:“大观主,三观主都出手了,这二观主能忍着?”

虽然不知,为何大观主明明在旧观外,是怎么隔空出手的。

但大观主都行,三观主没理由看着吧?

“二师父好像出手过了。”

陈黄皮有些不确定。

可就在那紫色真火出现的瞬间,他脑海中尚未成型的六阴神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得,猛地跳动了一下。

黄铜油灯看向四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肯定是你看错了吧。”

突然,咚的一声。

一颗黑色的石头,冷不丁的砸在黄铜油灯头上。

“啊!痛痛痛!”

“二观主,对不起,我不该说您老人家坏话!”

黄铜油灯抱着脑袋,龇牙咧嘴。

它的本体无比坚硬。

一颗石头都能砸的它叫痛,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二观主干的。

因为二观主最小心眼,疯的也最彻底。

光是见到都害怕。

“这是什么?”

陈黄皮看着悬浮在面前的黑色石头,不禁有些好奇。

“是舍利子!”

黄铜油灯道:“二观主真是凶残,完全看不出是怎么出手的,就将这邪佛的舍利子给摘了。”

“邪佛的舍利子有什么用吗?”

“不知道。”

这话是真把黄铜油灯给问住了。

它能认出来,不代表知道有什么用。

只是感觉,这玩意邪气十足,留在身边并不是什么好是。

可二观主又将其丢出来。

摆明了是让陈黄皮拿着。

“不想了,二师父给我,肯定不会害我。”

陈黄皮将那颗邪佛舍利收下。

便看向斜上方的位置。

先前大师父的紫色真火从天而降,所过之处青雾消散,硬生生烧出了一条路。

那条路的尽头,青雾稀薄。

隐约能看到藏经阁的模糊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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