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一路冲撞,三百武士紧随其后,不到片刻,就已突出重围,来到王府车驾前。
一声令下,三百名武士同时拔出配刀,逼退了一群试图上前冲阵的灾民。
眼见刀光闪烁,大部分人都冷静了三分,但仍围在四周,不肯退去。
杨康疾步来到马车前,掀开了帘子:“娘,你没事吧?”
车厢内的包惜弱见到杨康,瞬间有了主心骨似的,扑了过来,抱着杨康颤声道:
“康儿,刚刚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包惜弱惊吓得半死,一旁的桃儿却是满脸喜色,拍着巴掌嚷道:
“人多,好热闹,好玩,爱玩!”
杨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包惜弱也是见傻不傻了,担忧不已道:“康儿,你看现在怎么办......粥场里有人中毒了,他们恐怕不会放我们走。”
“娘你放心,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你在马车里歇着,马上,他们就会退散了。”
说完,杨康一跃来到另一辆马车顶上,静静观察现场情况。
灾民们争先恐后地往中间拥挤着,人声如沸,各种谩骂声不绝于耳。闹哄哄的如有一万只苍蝇在耳畔飞。
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动刀子,血腥镇压。只要杀几百个人,剩下的都得望风而逃。
但是,那样的话,赵王府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幕后之人,要害的不是他们,是要坏他们的名声!
王府武士结阵挡在车队四周,不断逼退涌来的人潮。
然而,这群灾民就像是失控的焰火一般,越扑越旺。
“大家别怕,他们就这点人,咱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
“就是就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王爷怎么了,王妃怎么了,就不是人了吗?”
“对,他害死了我们这么多人,抓住他们,去见皇上......让皇上给我们一个说法!”
汹涌人潮中,有那么十几个人表现得格外突出,激动的就像是死了亲爹娘一样。
杨康眼睛微眯,心中已有了分寸,目光锁定了他们。
“大家跟我冲,冲进去,活捉这些狗官!让他们血债血偿!”
人群中那身条精壮的汉子话音刚落,忽见一道身影自马车上凌空飞起,如金雁横空,兔起鹳落间,一双铁手已将他的肩头扣住。
那精壮汉子大吃一惊,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猛地向杨康刺去。
杨康一个接化发,直接抢过了他手中的匕首,又掐住他的脖颈,如拎小鸡一般腾空而起,几個纵步便已回落到了马车顶上。
这精壮汉子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来,此时被他给牢牢制住,跪在车棚上动弹不得。
这迥乎寻常的一幕,也瞬间镇住了在场众人。
一干灾民俱都呆呆地望着杨康,既惊愕于这少年超凡的身手,更加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个流民,身怀利器,这是好人吗?”
杨康举起那把匕首,运气发声,音传数里。
“大家瞧一瞧,这个人,你们谁认得!他是不是这营区的人!”
人群中顿时传来阵阵骚乱,灾民们交头接耳,讨论一阵,最后发现,大家好像真的都不认识这个人哎?
另外十几个人眼见此景,纷纷开口起哄:
“大家别听他的,他这是要杀鸡儆猴!”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粥毒死了我们的人,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对!杀人偿命,杀人偿命!大家不要被他吓到了!”
这些人话音刚落,便听见杨康大声吼道:
“抓住他们!”
然而,这命令却不是对王府武士下达的。
只听灾民包围圈在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个五十人的小方阵长棍林立,踏步而来。
“叔叔伯伯,请让开!”
听到熟悉的声音,灾民们纷纷回头望去。
“哎呀,是狗牙儿!”
“孬娃也在啊!”
“大种哥,你叔刚被毒死了!”
任凭灾民们如何招呼,种子营的五十人俱是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他们眼神坚定,目中有光:
凝聚力量,保卫世子!
他们对杨康有着绝对的信任和服从。
听到指令的瞬间,五十人小方阵便拨开人群,冲了进去,目标正是刚刚挑起骚乱的十几个可疑分子。
由于这五十人都出身于灾民营,灾民们对他们没有任何敌意,更不会加以阻拦。
没一会儿,那十几个人便已被种子营给控制住了。
其中还有人想负隅顽抗,纷纷取出藏匿的短刃反击。
这下子,灾民们也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哪个流民好人,会随身带着短刃啊!而且,这十几个都是陌生面孔。
之前混在人群中,他们还没大注意,现在立马分出了黑白。
“各位乡亲,我是大种!”
名叫大种的十五岁少年站了出来。
杨康对他有些印象,因为整个种子营中,像他这种被超龄录取的,寥寥无几,而这个大种又一直都表现得很优秀。
他扯嗓子大喊道:
“我爹娘在逃荒途中就死了,只剩下一个叔叔,刚刚喝粥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