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的话听上去冷冰冰的,恰似一道道漾开的水纹,仿佛要把春梅内心重新燃烧的希望再次熄灭。
鹰嘴岭小学因为去迟的缘故,司主任告诉她晚来了一步,来学校的人选已经确定好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自已身边溜走,望尘莫及。
幼儿园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让她想要毛遂自荐在园长面前主动去推销自已,可还是以没有经验再次被拒。
想到最近去学校应聘的事,一次次被学校被拒绝,她的心情失落到了谷底,自已也算是吃过墨水受过文化熏陶的人,可为什么会屡次碰壁?
她思考着,是命运不济还是真的水平太差?难道真的就没有自已的机会吗?这么多年上的学就这样英雄无用武之地吗?
春梅的内心像被钢针扎了一样疼痛,如果就这么惨淡离去,她人生的十字路口又该去向哪里?她开始踌躇不定。
狗鼻子山村现在不能回去,苏园长的话已经表明了立场态度,所学的本领发挥不了价值,就这样放弃吗?她真的不甘心。
春梅像一尊雕塑静静的站在那里,思考着怎样让园长把自已留下的话语?她太渴望得到一份工作了。
只要通过自已的劳动赚来收入,就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还能早点还李大柱和宋老师的那份恩情,她时刻提醒着自已人不能忘本。
苏婷看着春梅若有其事站在那里的样子,又动了一丝恻隐之心:“看你也挺诚心实意的,也不是说你不能来,只是你这姑娘家家的,带起小朋友们会吃力一点,要不先从大班老师做起,我给你一个月的实习时间,工资一个月400,如果一个月内,达不到我们工作的考核标准,只能别怪我不留情面,到时让你走人,这幼儿园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绝处就是逢生,苏婷的话给绝望的春梅带来了新的工作机会与希望,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园长,您说的这些话是真的吗?这太好了!太好了!”
她知道这是园长给自已的一次珍贵的机会,眼里流露出一丝欣喜,脸上的愁云惨雾也在听到这好消息的时候慢慢散去。
“那还有假?你看我认真的样子像是给你开玩笑吗?”苏婷笃定不移的语气说道。
春梅黑亮清透的眸子闪动着,连眉目之间都是笑意,她悦耳动听的声音说道:“太谢谢您了,苏园长,您放心,我会好好干,不会辜负您对我一番良苦用心。”
苏婷点了点头:“嗯,有这样的态度就好,今天你可以回家好好准备准备,明天算你第一天上班,不过,上岗前有为期半个月的带资培训。因为幼儿年龄尚小,咱们幼儿园实行的是封闭式管理,除了看孩子,还要照顾好他们的饮食起居,让他们吃好喝好,在这里学有所乐,也是家长们的心愿,所以,为了让老师没有后顾之忧,我们这里专门为离家比较远的老师提供后顾之忧,不仅可以为不回家的老师提供被褥,还管吃管住,离家比较近的老师也可以当天回家。”
春梅情不自禁的打出了一个响指:“No problem,咱幼儿园考虑的太周全了,以后我要以幼儿园为家,调整自身角色,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好好好,以后要是干的好,还可以作为咱幼儿园的中层干部培养,打开畅通晋升机制,让你干的放心,住的舒心。”苏婷鼓励的话语说道。
她擅长给老师画大饼,这样,老师们在她这里干活,心也就稳了,她创办的这所幼儿园两年以来,是全镇规模最大的,各方面都要考虑周全。
春梅看着眼前的白桦镇的幼儿园,还有一辆专门接幼儿的白色面包车,比村里的育红班真是强太多了,她甚至还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就比周围适龄儿童提前几年送到了一年级。
希望总是在绝望低谷的时候出现,这一刻,春梅觉得自已的整个世界也被点亮了,她要好好珍惜毕业之后这来之不易的第一次工作机会。
气温已经开始向冬季慢慢过渡,她却丝毫没有感到一点寒冷。春梅觉得连周围的花草树木也在为自已欢呼,她想让所有人感受到她心中的快乐和幸福。
宋老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自已的眼前,现在,工作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着落,春梅想到宋老师一次次对她的帮助,她也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宋博洋,让他也跟着为自已高兴高兴,免得他再为自已担心。
虽然去电视台应聘主持人的事没有了结果,因为秦史黄的出现,让她看透了人性的现实冷漠,那要违背意愿的事情她不愿意去做,但是宋老师是一番好心,知道电视台招聘主持人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自已,他又怎么会知道秦史黄的为人呢?要怪只能怪秦史黄的见色起义。
她步伐轻快的来到了镇上,寻找有没有可以打电话的地方,没想到镇上热闹非凡,林林总总的商品花红柳绿,蔬菜、瓜果、农产品、还有锅碗瓢盆、小吃摊等摊位扎堆似的摆成一排,人群里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首慷慨激昂的交响乐。
五颜六色的商品让春梅看得眼花缭乱,她之前和父亲来过镇上的集市,集市的规模很大,从四面八方过来赶集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的,人潮如涌,纷沓而来。
她跟随着挤挤攘攘的人群从东头转到西头,试图去寻找能够打电话的地方,没想到在你挤我扛中走了一大圈,终于在人口密集的多又好超市门口看到了公共电话四个字的模样。
电话嘟嘟的响声一遍又一遍的响着,依然一片沉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了睡眠。
难道是电话出了问题还是把宋老师的电话号码输错了,她又把电话挂掉,曾经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她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她想再拨打一次试试,只好重新再来,又按着电话键上的数字重新输入了一遍,结果,还是石沉大海。
宋老师不会故意不接自已的电话吧?怎么可能呢?她一遍一遍地聆听着,那声音仿佛在考验着她的极限。
或者是不在办公室,去教室上课去了?春梅自我安慰道,她默默地等待着,就像等了一个漫长的世纪,直到最后电话里传来人工服务的温柔女声音,她才万般惆怅的挂上了耳边早已发烫的电话。
春梅失望的刚要转身离开,一双温暖的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