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此刻衣服有些脏,袖子还沾着尸水,所以并未坐在床榻间,怕弄脏她的锦被。
他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蹲在床边上,伸手扯了扯李酒酒的袖子,睁着一双干净无辜的黑眼睛。
“方才酒酒姑娘你说,抱我咬我的时候很舒服,想要一百次,一千次,所以……你是真的想要吗?
我并未精修过这方面的知识,山境中所书籍也未曾有相关记载,酒酒姑娘你教教我,我认真学,会尽可能满足你的。”
他是一个死认真的性子,方才李酒酒的一番气话,喊得是撕心裂肺,令人动容。
虽说是气话,却又偏偏透着几分真心之意,容不得他不去在意。
看着烛光下眉眼认真且温柔的少年,李酒酒一下子就僵呆住了。
她一向是知晓百里安生得好看,可以说是修行多年以来,她见过最好看的少年。
他天生就长得温文干净,简直就是女儿家心中最好的乖巧良人。
如今,她的乖巧良人以这样的神态,这样的眼神,求学的态度老老实实蹲在她的床榻边上,说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言语。
这谁顶得住。
李酒酒忽然捂住鼻子,很快便有鲜红的液体从她指缝里溢出,星星点点的红落在洁白的锦被间,宛若踏雪红梅。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百里安怀中的兔子醒了过来,红幽幽的眼睛转也不转,抱着大胖萝卜,眼神冰冷至极。
“酒酒姑娘,你流血了。”百里安急急伸手想要查看。
李酒酒面露羞恼之色,身子后倾避开他的手掌,气恼自己竟然这般不中用,经不起撩拨。
她捂着唇鼻,闷声闷气道:“小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嗯?”
榻上少女,面如桃花昳丽,眸如春水,像是一朵即将开蕊绽放的花。
轻轻掠来的眼神像一把小勾子,带着些许嗔恼的勾人:“你这是在像女孩子求欢知不知道?”
百里安也陡然察觉到不妥此处,如此言论,与登徒子又有何异。
他身体微僵的站起,小退两步,说道:“酒酒姑娘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打点水来。”
谁知衣带微微一紧,却是被榻上女子藏在锦被下的一只小手轻轻拉扯住。
百里安愕然看去,只见李酒酒早已偏开俏首,只余一段早已羞红了的秀颈映在秀发烛光下。
她的声音轻轻颤颤,如舌尖含蕊儿,春意深浓且暧昧:“笨小安,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想逃不成。”
当她转目朝他凝望过来的时候,眸内汪汪水泽,如酿桃花春水。
见他不语,轻声说道:“你是捉鬼去了吗?怎么一身尸气,屏风偏房有清水浴桶,你去洗洗身子,我再来告……告诉你。”
会意过来的百里安同手同脚地走到了内侧雅间浴房,清水盛于窗外延伸一角的空心青竹,有内廓竹节机关,轻轻叩动,便有干净暖泉流出。
这是仙家宗门内场间的一点小手段,以青竹接入地脉温泉,及时不用烧水,也能夜夜享用干净的温泉流水。
不过,整个离合宗上下,也唯有身为宗主之女的李酒酒,方能享用如此待遇。
浴桶盛满热泉,泉水清澈见底,雾气邈邈。
百里安坐着发了一会呆,脑子放空了片刻,然后才将衣衫靴袜褪去。
怀中的阿伏兔也被取了出来,抱着比它身子还要大的胖萝卜站在浴案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百里安。
空气中弥散着温泉特有的硫磺味道,窗外雪景覆压青山,阁内温泉淙淙,几多生机,几多暖意。
入了浴桶,温热的泉水包裹全身,却是微微有些刺痛烫人。
对于常人而言,或许这个温度刚刚好,可是对于身为尸魔的百里安而言,却是滚烫灼人的。
浴案上有清洁用的皂荚熏香,百里安本无意用此等物事。
毕竟尸魔不会流汗,除了衣物间沾染了一丝溺童妇的尸体气息,他的身体仍旧很干净,温水浸泡清洗一番足以。
可是一想到方才酒酒姑娘那番言语,那副神色,百里安面颊莫名有些发热。
身体慢慢沉入木桶之中,将微红的脸颊藏进温水里,咕噜噜地吐出一串泡泡。
想了想,还是默默抬起湿漉漉的手臂去取匣子里的皂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