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跟着李成器,来到中堂。
只见李旦看着面前的一道圣旨,不住摇头,叹息道:“这个小妹……”
“父王,有何事?”李隆基问道。
李旦把圣旨卷起来,道:“没甚大事。就是陛下赐宴,要我们明晚赴宴。”
“父王,好端端的,赐甚宴呢?”李隆基一愣。
武则天赐宴虽是难得,也得有个名目呀。
“要我们恭贺张昌宗升任左千牛中郎将。”李旦脸一红,颇有些不悦。
在现代社会,不乏傍富婆,吃软饭的小白脸。可是,象张昌宗这般,傍上女皇的,还真是没有,而且,他很得武则天的欢心,地位崇高。可以说,张昌宗是小白脸的传说。
张昌宗非常英俊,通过太平公主而见到武则天,被武则天宠信。对于此事,李旦早就知道了,对太平公主此举不以为然,这才对太平公主颇有微词。
“小妹和姓武的都要参加,你们切莫惹事生非。”李旦冲李隆基他们叮嘱一句,还特的点了李隆基的名:“尤其是三郎,你要多加忍让,千万莫要开罪左千牛中郎将。”
李旦这也是一番好意。在这之前,武则天曾宠信薛怀义,薛怀义侍宠而骄,谁都不放在眼里,更是一把火烧了耗资千万的明堂,满朝文武大臣要求把薛怀义处死,而武则天却是不闻不问,由此可见他是何等得武则天的宠信了。
要是李隆基得罪了张昌宗,他在武则天耳边吹吹枕边风,天知道武则天会如何发怒了。
什么风最可怕?
不是狂风,不是台风,是枕边风!
“成器,备一份厚礼。”李旦扭过头,冲李成器道。
“父王,我明白。”李成器点点头。
李隆基瞄了一眼李旦,微微点头,李旦也是个明白人,他能领会武则天此举的用意。
武则天要李旦、太平公主和武三思、武承嗣,这些儿子女子侄子,还有李隆基这些孙子孙女都去赴宴,其实就是在告诉他们,张昌宗是她喜欢的人,以后有事儿的话,你们多帮帮。
只不过,武则天是女皇,她不会明说,而是通过赐宴这种方式表达出来罢了。
李旦要李成器备一份厚礼,就是给武则天面子,虽然他心里很不爽,却也不打算在这事上拧着,毕小腿拧不过大腿,还不如顺从。
“好了,你们退下吧。”李旦挥挥手,李隆基他们退了出去。
李隆基回到王府,接着过他的逍遥日子,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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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忽听苏府外面一个急切的声音远远传来:“公子,快,快,有天子制书来了,快!”
“快,快打开正门迎接天使!你们快去给我准备好香案——还有,苏大还不赶快的给我起来,去前面迎接天使!”苏宸一叠声吩咐道。
苏大连忙顺势站起身来,正要出门,却听门外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不必,不必,咱家自行进门就是!”这笑声很大,也异常的尖锐,听起来更像是在尖叫,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明显的,能出这种笑声的,非阉官莫属了。说实在的,笑的人虽然努力在显示自己的热情,但这热情还是显得太虚假了一点。
不出所料,苏宸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头戴平巾帻,身着紫褶,腰系皮带,脚穿赤红色舄履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此人的年纪明显已经在三十岁以上,面皮却极为白净,显然是一个中官。
苏宸最近见多了大人物,倒还比较平静,连忙上前拱手道:“中大人驾临,未克远迎,死罪,死罪!”
那中官在宫里当差很多年的,眼力劲比一般人强了不知多少。张易之的得宠程度,他是看在眼里的,就是以前那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薛怀义恐怕都无法和这位相提并论。所以上,张易之日后的身份地位比起当初的薛怀义,也不会稍有逊色,而苏宸作为张易之的身边人,自然也会跟着大大沾光。
因着这点见识,平时都是等着别人大开正门相迎的中官今日竟是主动走了进来。
“哦,公子就是苏大郎了对吧?果然是一表人才,龙凤之姿!”
“奴婢此来,是应张侍郎之命请公子次日去参加左千牛中郎将的升职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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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次日下午,苏宸命苏七准备,他要去赴宴。
举行宴会的地方在上阳宫的丽春殿,李隆基一行比苏宸更快就到了这里。
李隆基见到苏宸的马车时,眼前一亮。
连忙跑到苏宸马车前,唤道:“见过苏先生,苏先生前来也是赴宴?”
苏宸赶紧从马车上下来,向李隆基行礼,并回答了李隆基的问题。
李隆基装作天真烂漫的样子,向苏宸道:“阿满在此多谢苏先生上次的救命之恩,先生如有需要,可来临淄王府。宴席散后,先生可否来王府一叙?”
苏宸见招拆招,“临淄王的好意苏某心领了,若届时有空,自当一叙。”
苏宸给了一个抱歉的苦笑,请他见谅的神色。
李隆基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勉强挤出笑意道:
“那届时再请先生!”
说完转身大步而走,背对着苏宸,他的一张脸已经变得彻底面无表情,隐隐有些阴沉。
李旦从车上下来,对于苏宸的才干大为赞赏,道:“这个苏宸是个人才,三郎,你要好生待他。”
“人才?为老不尊的人才!坑死人不偿命的人才!”李隆基在心里嘀咕。
“张说见过皇嗣。”就在李隆基嘀咕之际,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文臣,身长七尺,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快步而来,冲李旦见礼。
“张说?”站在一旁的苏宸目光一凝,回过头来,停在张说身上,仔细打量这个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