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事与愿违

可惜事情没有按照寒江雪的愿望发展。梅城吾的伤已经治疗完全,可是三个月以来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直到某位少年出现。

“冰魄锁!”

梅诚吾弹起身,惊恐地看着跪地紧抓纳兰幽放的少年,疑惑不已。

“江雪姐姐……”

慌张之下纳兰幽放不由自主地往梅诚吾脑袋一记冰砖重击,令其再次昏倒。

记忆并没有被封印!怎么办……怎么办?!

江雪姐姐,江雪姐姐,我该怎么办?!

纳兰幽放焦急不已,少年困惑不已,环顾四周。然后,少年惊叫:“雪女大人!”

“?!”纳兰幽放惊愕地看着面前对着他浅笑的寒江雪。

梅诚吾摸着头爬起身:“小幽,你做什么……”

梅诚吾又一次疑惑:“江雪姐姐,那人是谁?”

少年又一次诉说妻子被诅咒之事。

“嫉若般?”梅诚吾很是愤然,“竟然如此恶毒?”

纳兰幽放沉默不语,脑海混乱地整理情报。

小吾不记得嫉若般……难道他的记忆停留在嫉若般出现之前?

比起这个,眼前的江雪姐姐是怎么回事?

梅诚吾又一次反对寒江雪出借冰魄锁,寒江雪坚持借出冰魄锁,少年以莲子换锁……

事情就在纳兰幽放恍惚之间推进,接下来的日子,纳兰幽放迷迷糊糊。寒江雪的体温本就与死人无异,纳兰幽放不时拥抱寒江雪确认她的心跳;寒江雪总是转个身就不见人影,只有纳兰幽放能找到她,这些都令梅诚吾感到不舒服。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寒江雪日渐虚弱,纳兰幽放变得极易犯困和疲累,梅诚吾因为二人的身体状况担忧不已。新的生活依然快乐,三人再也没有一起在炎热的盛夏外出,明媚的阳光一点一点的被云层遮盖。

六十年过去,少年变成老翁前来谢罪。

雪莲盛放,寒江雪逝世。纳兰幽放伤心依旧,但是眼泪没有润湿眼眶,因为寒江雪于他而言,早已不存在于世上。

少年的妻子带着人马,以多欺少摧毁了属于他们的一切。

梅城吾终究在纳兰幽放的陪伴下重新振作,重建家园。然而,在救助闯入天山狩猎白熊受伤的猎人的问题上产生分歧,梅诚吾与纳兰幽放决裂。

梅诚吾离开天山的第二天,纳兰幽放被寒江雪推醒,梅诚吾与以往一样嫌弃地喊他快点洗漱,一起吃早点。

纳兰幽放安心舒气,雪莲、少年和嫉若般都不曾存在,那不过是一场漫长的梦,一切如故。

日出日落,半年过去。

“你是谁?!”纳兰幽放惊恐地看着漂浮在云层之上的一叶孤舟和身穿蓑衣,戴着斗笠,坐在上面垂钓的老翁。

老翁没有回头,平静地报出名字:“庄。”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如你所见,钓鱼。”

“云里哪有鱼给你钓!”

老翁轻笑:“你可曾于云雾垂钓?怎知云中无鱼?”

老翁拉杆,鲸鱼优美地从云海跃出又坠入云海。

“……你!”纳兰幽放吼叫,“这里是我们的家,不欢迎外人!请你离开!”

“没有家人的家,能否称之为家?”

“你……什么意思?!”

老翁与小舟化作满天金蝶,仅有声音在回响。

“流连幻境确有意趣,只是能欺花开的才能用于自我欺骗,未免过于空虚。”

“……”纳兰幽放双手握拳,气息紊乱,他身后的寒江雪与梅诚吾化作金蝶消散。

“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但是你无意识之中选择利用时间,让他和自己慢慢接受她的死。”

少年所得的冰魄锁为纳兰幽放以幻觉所制,幻觉欺骗了诅咒,少年妻子得救。只是由于力量不完全,少年的妻子留有诅咒后遗症。

纳兰幽放用力拨开金蝶:“我碍着你了吗?!”

“没有,只是吾友希望我转告你一件事。”

“什么事?”

金蝶解释:“吾友日前受梅诚吾拔刀相助,为表感谢收其为徒。”

在冻结碎裂的最后那一瞬间,无法言语的嫉若般在心中怒吼——

“贱人……我不会让你得逞!”

“嫉若般在梅诚吾身上留有死咒,冰魄锁封印了诅咒。”未等纳兰幽放安心,金蝶继续补充,“但是你无意之中创造了能够打开冰魄锁的钥匙——天山雪莲。”

庄的友人确认除非天山毁灭,否则雪莲将持续以六十年为周期再生。

“……”

“吾友希望你能守好天山雪莲,否则意识到诅咒存在的他可能会死。”

为了能够保护雪莲,希望变得强大的纳兰幽发拜庄为师。

之后便是一次又一次的雪莲争夺。

“江雪姐姐……”眼泪滑落的下一瞬间,梅诚吾倒地蜷缩,痛苦呻吟,“唔……”

“嘻嘻,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在说谎!”讹为真嬉笑,“因为我们都是骗子☆”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纳兰幽放真的很想立刻将讹为真拍成肉泥,但是梅诚吾的性命更要紧。所以,他只能焦急地按住梅诚吾着火流血的后背施法冰冻,奋力阻止梅花花瓣飞出,咬牙切齿地听着讹为真欢喜自语。

“你应该感谢我,让小吾活到了现在☆”讹为真调皮地敲自己的脑袋,“不对,是感谢小吾,因为他真的太太太滑稽了!痛恨谎言,但自己就是个自欺欺人的大骗子!”

梅城吾为何总是无法拆穿纳兰幽放的幻术?

实力之差?非也。

方才一怒之下,成功追打纳兰幽放便是最好的证明。

梅诚吾只是心有犹疑。

纳兰幽放在少年来到天山那天起便一直变得很奇怪。他想不通为什么曾经厌恶人类的纳兰幽放会加入人灵阁。他认为经历雪莲一事纳兰幽放只会变得憎恨人类。

纳兰幽放说是因为与人类相处之后,发现不是所有人类都丑陋与可恨,大部分人类其实很有趣、很可爱。

纳兰幽放没有说谎,只是梅诚吾觉得还有别的理由。因为遇到那位猎熊受伤的猎人,在他坚决护熊杀死猎人的时候,纳兰幽放阻止了他。那时的纳兰幽放比起同情猎人,更多的是不希望他改变,变得痛恨人类。

雪莲盛放之日,二人于天山不期而遇。那一次,梅诚吾到永静峰只是想要缅怀寒江雪,并非想要抢夺雪莲。因为纳兰幽放的脸上掠过一瞬惊恐,一边嬉皮笑脸开玩笑,一边若无其事地挪向雪莲引起他的疑惑,所以他才想要抢雪莲看看纳兰幽放葫芦里卖什么药。

本以为纳兰幽放对雪莲很是执着,怎料雪莲被人趁机抢走他又并不十分失落。梅诚吾觉得违和,真的只是如他所说“捉弄小吾总是那么有趣”吗?

梅诚吾的心底始终觉得纳兰幽放有事隐瞒,只是同时他心里的某处在害怕挖掘背后的真相。纠结之间,那股违和感与恐惧转化成愤怒投向纳兰幽放。

只有庄的友人知道前七次雪莲争夺真正的胜负是六胜一负。他以病重为由,令梅诚吾献上雪莲。当然,在献上雪莲的同时,梅诚吾有请他帮忙破解雪莲之秘,可惜梅诚吾从未怀疑过教授其晓人真言法术的他也会说谎,而且是一位说谎高手,讹为真面对面都不一定能够看穿他。

讹为真自初见梅诚吾起,便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按照讹为真的观感,梅诚吾身上满是矛盾的味道。掌握真言法术的他,真的对自身秘密一无所察吗?

讹为真拼命抢下雪莲,找到罗刹鸟以窥往之术发现雪莲的真相。其后他留下一片花瓣,将雪莲于黑市售出。

“我一直当滑稽过人的小吾是朋友,但是他真的太过分了,坏了我的大事还毫不犹豫地要杀我!”讹为真依然笑着,但是显然是皮笑肉不笑,手中把玩着梅诚吾掉落在地的短剑。

“所以,我也不能放过小吾!”

短剑直插纳兰幽放的后背,但是他依然保持姿势按着梅诚吾的后背。

“真是令人感动,就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到何时吧!”讹为真展示用指缝夹满短剑的双手,嘴角弧度拉至最大。

——

讹为真急速转身,将手中短剑交叉护胸,挡下炎尖枪后迅速连跳。

——

讹为真再次急速转身,这次双手合十挡下三尖二刃刀。可惜左脚反应慢了一步,被啸天狠狠咬住。

啸天发力,讹为真全身燃起蓝色火焰。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