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陵天池上空酸雨倾盆而下,狻猊的云团无法与腐水抗衡,昴江等人被迫后退,清水与镜明被水银包裹。
雷霆天眼已经没有余力对付甄枯木,先忧后乐的水之法术被黑衣朝云以灰黑火焰化作雾气。
昴江与东篱合力一度切开酸雨,奈何泥沼之兽放出沼气咆哮震退他们。
“竟然,还有一个……”
“那是寄生在他身上的东西,他本就混杂,发现不了很正常。”
昴江啧舌:“天池圣地被占,玄武君都不来吗?”
“你怎知君上不曾到来?另外,君上认为西兑国主是解除天池危机的重心。”
听此一言,紧盯酸雨之帘的昴江转向气定神闲的东篱:“我,还是他?”
代替东篱回答昴江的是突变的景色。
酸雨淋漓、臭气弥漫的天池山顶顷刻之间变成春光明媚、花瓣芳菲的广阔花田,镜明与清水分别化作镜与水。
“幻觉?”甄枯木重重挥动银枪,败叶黑风龙卷将和煦春光变回龙陵的茫茫雪原。
花瓣聚拢,擦着汗的纳兰幽放现身:“不好意思,大病初愈,手脚慢了点。”
昴江以金瞳远视,发现驻守龙陵沿岸的北冥士兵相比上次游历时增加了不少。
黑衣朝云转身回望,发现他们不知不觉远离了天池。
“空间转移?”
东篱一边与朝云战斗一边蚂蚁搬家式移动众人,因此与朝云的战斗东篱看起来很是勉强。
朝云持戒尺向东篱劈去:“你……”
浅笑表示承让的东篱未有拨琴,赵易安纨扇挡下了戒尺:“接下来由我做你的对手。”
黑衣朝云迅速后退,以银瞳点燃四周后试图逃走,然而冰柱迅速立起阻挡其去路。黑衣朝云便试图化冰,但是冰先燃起了蓝色火焰,赵易安挥下纨扇,黑衣朝云的面具被一分为二,露出额头带有“正”“邪”二字刺青的真容。
银枪与纯钧再次交错,昴江紧盯甄枯木:“别想着这么轻易就能够逃脱!”
“谁要逃了?”
甄枯木脚下的土地变成沼泽爬出,泥沼之兽试图抓住昴江的腿,昴江迅速跳开,甄枯木骑着水银之龙冲向天池。
密集的金色锁链形成致密的网,包裹巨大的冰球挡在甄枯木面前,司不项宣布:“前方禁止通行。”
然而,甄枯木眼中只有向着天池奔去模糊的姬瑞燐背影:“燐!”
雷霆万钧的光芒照亮天池,一面巨型铜镜分毫不差地嵌入封冻的天池与之重合,天池解冻,镜明与清水静躺天池水面。
身穿玄色衣裳和头戴黑纱斗笠的范成蹊张开法阵。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天池显现太极图纹,位于阴之极的镜明沉入水底。
在静谧的水中缓缓下落的镜明与白虎镇玉相会,发出耀眼光芒。
那是曾几何时听过的声音。
“吾明明那么期待汝,奈何汝如此不成器。”对方慈爱一笑,“不过,汝与花费二十年精心复刻「洛书」的玄武家小子有同样的优点。无论何时,吾等都欣赏此优点。所以,在看到那个之前,破例了。”
“代价?”
白虎替秉持“让童孩献命有损玄神矜持”的玄武回答:“玄武该当还债。”
被虎纹吞噬掉全部伤口的镜明睁开双眼,却只看见无数破裂的镜片倒映着九婴珠的红蓝双瞳。
镜明带着欣慰又无奈的笑容:“你们还没死吗?”
九婴珠的双目闪耀着喜悦的亮光:“托你的福,变得更四分五裂了。”
说罢,镜之世界被谁淹没,其后火焰将整个世界包裹,凝聚成九婴珠嵌入镜明的心脏。
镜明又一次睁开双眼,依然未能回到现实世界。
手握后羿之箭的他被困于白虎镇玉之中,只能朦胧地看见太极之阳一侧某人在下落。
“?”
原本以为会是清水,白玉壁的另一侧却是手持帛书的姬瑞燐。镜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姬瑞燐亦将手贴到白玉壁。
光芒闪耀,玉壁消失,洛书散开延伸,无数金色甲骨文飞出,二人十指紧扣,相视而笑。
心意相通的刹那,如梦似幻。可惜,仅仅只有一瞬。姬瑞燐松开镜明的手向上游去。
异形银枪枪头与金色锁链散作灵子,坚实的冰之苍穹逐渐被酸雨浇灌成云雾。天池之下一片狼藉,遍地灰黑之焰与腐水败叶,泥沼巨人和形态渗人的水银之龙在倾盆酸雨中放声吼叫,冰球的裂纹迅速游走。
“哗啦!”碎裂的同一瞬间,浩荡剑气向外扩散,将一切归于尘土。
——
直击镜明的银枪贯穿交错的冰柱后被铁线束缚,挣扎着缓缓坠地。镜明左转以墨语剑挡下朽木。对峙之中,赤瞳的甄枯木嘴角流血,却仍然分心用余光寻找姬瑞燐的所在,然而只有威猛的蓝焰之龙与之对视。甄枯木连跳后退,最终迫于蓝焰之龙与穷追不舍的雷电的压力全力逃跑。
邪麟正逃脱了。
“易安……”
“抱歉。”
纳兰幽放向放弃攻击邪麟正而改为保护赵逸雪之墓免遭剑气波及的赵易安伸手:“这样的你,我不讨厌。”
被拉起身的赵易安环顾四周之后深深叹气:“雪都散了……”
范成蹊仔细观察着天池之下洛书的运作情况。
先忧后乐一同辅助,与镜对面的鄢陵傲雪与破岩篁确认各地大小江河已与洛书连通。
洛书是上善若水以河图洛书残片为基础,根据上古典籍花费二十年复刻的法宝。洛书通过天池连接北冥所有河流,持续不断监测河流流量变化,从而提前预警洪水;另外可配合能够生长土石的息壤,一定程度上调节河水流量及去向。
“切,害我一顿担心,结果你们两个非但没死,还满血复活了?”
“镜明是,我不是。”清水接着抱怨,“你非得从半空把我们劈下来吗?摔得我痛死了。”
“谁叫你平时不多加锻炼。”
“你有给过我时间吗?”清水按着太阳穴,“可恶……回去又一堆破事。”
“燐燐,你们去给二代打打气吧!”
抛出红伞的司不项快步追上敬元颖:“小元元!等等我!当时不是你自己立誓的吗?怎么现在反过来生我的气。”
“我是没想到你那么理直气壮地就接受了。”
看着气氛和谐的二人,姬瑞燐默默转动红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