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明和木头，还没有过来？”李奕祈发现实力比他强的镜明不在，感到十分疑惑。
他的对手是十九之月，按照望月教使徒等级，应该比二十之月容易对付。
“帮你治疗完伤口后，我去看看。”
“那带上天碧和映日吧。”
“不用，你消耗了不少体力和灵力，让天碧和映日在这里守着你们。”
“姚燐姐姐……”秦空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姬瑞燐，满脸担忧。
“放心。他还有很多菜式没有教我。”
铁线被砍断之后，镜明冲出，以白玉剑砍向十九之月。
“？！”抵住白玉剑攻击的十九之月震惊地问，“你和白明镜是什么关系？！”
“？！”这一次，轮到镜明震惊，“你究竟是谁？！”
两人分开而立，一人解除幻觉，一人脱下兜帽、取下面具。
“是你！！！”
起初，在长安死难者名单之中，白致英被登记为死者。但是，参加长安战后清理、搬尸工作的镜明在听闻白致英的尸首被发现后立即跑去确认，被砍头的尸体身上确实有白致英的监兵符，但是身体几乎没有外伤。于是，根据镜明的口供，白致英被从死者名单划去，并成为通敌叛国的通缉犯。
镜明以为白致英潜逃东苍，投靠林古，没想到他竟然成为了望月教使者。白致英制作无头假尸后，历经千辛万苦，几经周折进入东苍林氏国找到林古。
然而，林古一脸好笑：“西兑白氏与我何干？”“西兑白氏效力于我，有何利益？”
同样是红色的血，无法证明出身。但是，白虎神“诅咒”之下的白发金瞳，铁证如山，无从抵赖。
认为白致英已经失去用途，并会招来麻烦的林古十分干脆地将白致英抛弃了，驺吾更是滴落口水。意识到即将性命不保的白致英，拼死从林氏百雨金宫逃走。
满身苍夷的白致英在筋疲力尽之际被一名出身百花的望月教教徒救下。一开始只是为了应付救命恩人和消磨时间而翻阅的望月教教义，但在读完一遍后，泪流不止。
他被林古残忍地抛弃了，令他失去了应得的荣耀，错的是林古，向他的复仇是正义所在。白致英之爱为自身。深受触动的白致英加入望月教，因其为西兑白氏而迅速被推荐为使者。
白致英从未想过昔日无氏竟然会成为现在的金氏：“哈哈哈！！白虎真不愧是外道邪灵！”
“晓风残月才是邪灵！”
白致英投掷的金属器被打落，镜明横竖两道雷击被白致英斜向跳上树躲过。
“？！”
绿光箭击中白致英脚下的树梢，镜明挥剑。
白致英不可一世的刘海又再一次被削成一字，额头留下一道血痕。
“可恶……！”
镜明没有留空隙给白致英，在他身后唤出一道土墙，缠绕着火焰的白玉剑劈向白致英。没有退路的白致英挡住镜明的剑，绿光箭从他右边急速飞来。
金瞳束缚。赢得一瞬的白致英发力踢开镜明，躲过绿光箭。
“就陪你玩玩！”白致英从白袍中掏出一个摇鼓，“这可是九黎宝库的法宝！”
伴随鼓声，摇鼓生成金色雷电并汇聚形成虎兽模样，雷虎怒吼一声后向绿光箭飞来的方向扑出。后退的镜明试图召唤土墙妨碍雷虎，但是雷虎撕裂土墙，直奔木头。
那就尽快消灭那个摇鼓法宝！
树木拔地而起，挡住镜明的攻击。白致英到底是东苍出身，又在巴陵呆了近三年，这点程度的唤木术不在话下。
“！”
一时得意的白致英惊觉左脚被铁线缠绕，待他砍去铁线时，左脚已经被雷电电麻痹。砍开木墙的白玉剑，向着白致英眉心而去。
“别小看我！”十四支金针围绕着白致英，形成雷电保护网。
月宫雷殿变式，镜明未能击穿电网。同时，木头被雷虎追赶至镜明身后：“明哥哥！”
镜明迅速控制铁线缠绕木头的腰，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抱着木头跳上树。
雷虎挥爪，大树倾倒。
金器飞出，绿箭还击。
雷虎甩尾，雷光之刃。
土墙耸立，粉碎飞扬。
金瞳束缚，黑剑消去。
还以束缚，玉笛御风。
“没用的！”面对袭来的风刃，被雷网包围的白致英，眼也没眨一下。
“还不一定呢！”
镜明手握火之白玉剑向白致英冲去，被放下的木头向雷虎洒出绿箭群。
火剑一划，未见裂缝。
“我说了没用的！”
镜明以自信一笑回应白致英。
“咔嚓”，致密的雷网出现缺口。
“？！”白致英本能向后跳，但是左脚还处于麻痹状态，右脚也动不了。
以为又是铁线的白致英低头，这次是冰冻住了他的右脚！
白玉剑刺穿了白致英的胸膛，镜明一推，血液迸射。
倒地那瞬间，白致英才发现插在地上的十四支金针，其中四根只剩半截。
是刚刚的风刃！！！
镜明的金瞳变作赤色：“一个。”
白玉剑对准白致英的咽喉。
怎么能就死在这里！
我还要向那人报仇！
“？！”
白致英浑身缠满雷电，数个如同拳头大小的电球，炸裂。镜明即时将白玉剑变回玉笛，再次挥出黑曜剑并急速后退。
“明哥哥！”
雷虎从镜明身后扑来。
镜明侧跳，右手手臂被雷虎的电爪抓伤，皮肤灼伤，手臂麻痹。木头即时上前为镜明治疗，镜明赤瞳消退，金瞳闪耀，紧盯着被尘土包围的白致英。
摇鼓艰难地发出声音，纷扬尘土中，雷虎进入了白致英的身体！没有用手支撑，白致英“唰”地挺立，接着他从袍里摸出了什么吞下。
以灵力突增加的白致英为中心，雷电从四面八方飞来。镜明立起土墙阻挡。
“！”即便有重明火晶的提示，镜明也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木头更是如此，因此被忽然出现在右侧的白致英的雷爪抓住重重扔出，并附以蹴鞠大小的电球，木头连撞三棵大树，咳出一口血，倒地昏厥。
镜明右肩被利剑砍中，幸亏及时用黑曜剑自下而上推出抵挡住白致英的剑。再迟一瞬间，镜明右手就会被砍断了。全身发麻的镜明用左手按着右肩。
白致英的攻击未有停止，他瞬移至镜明后方，再次挥下利刃。
柔软的水壁拥抱了利刃，镜明脑海响起声音：“好险啊。”
寒气传导，利刃冻碎。
“我，不能死！”
“我，要报仇！”
白致英疯狂地挥舞雷爪。
“？”
“林古，去死吧！”
“！”
电球不断炸裂，柔软的水壁缠上了白致英的雷电。
“继续下去，会撑不住。”镜明右臂燃起火焰，按住地面，汇聚灵力。
“轰！”
精妙控制水壁的镜明如他所愿被轰上半空，向下挥动玉笛，用强风阻止想要向上跳跃的白致英。同时，镜明控制铁线，将自己拉到一棵树上，释放金瞳束缚到最大强度，定住试图攻击的白致英。他艰难举着缠绕着火焰的右手，不断向白致英轰出火球。
服食了昙花一现的白致英灵力一度大增，但是在暴走状态之下，灵力被迅速消耗。
镜明的眼睛刺痛，流血，但是还不能停下，白致英还在狂暴挣扎。
现今电球只有珍珠大小，可是数量增多，向着四面八方飞去，不断爆裂。
“！”被炸中的树一倾，镜明重心不稳，从树上摔下。同时，双眼也到了极限，无法继续承受高强度的金瞳束缚。
镜明爬起身，双瞳变作蓝色，痛楚稍稍减缓。
电球爆裂停息，镜明越过水壁观察着白致英。
只见白致英对着镜明扭曲一笑，汇聚灵力，双手间炼成一个核桃大小的电球。电球虽小，但是镜明知道那个电球包含了白致英剩余的全部灵力。
白致英用右手握住电球，抬起。
电球先是对准镜明，然后转向！
“那边是……！”
“嘭！”
巨响一声，碎屑尘土纷纷扬扬。
“哈哈哈！果然是兄妹。”耗尽灵力和力气的白致英向后退了数步，靠着从三分之二处断裂的大树紧按着胸膛喘气。
“？！”
看着烟尘之中，一道红缎之壁显露，爆炸痕迹向两边扩散，白致英的五官扭曲成一团，怒吼：“又是你！！！”
红缎碎裂消散，姬瑞燐的身后是趴在地面并且展开水壁包裹的木头和紧闭双眼一度准备迎接死亡的镜明。镜明睁开双目，十分惊喜，想起了二人相遇那天的情景。
看着因为少女的到来满心欢喜的镜明，白致英的脑海闪过四个字。
白致英无意中得悉了镜明的秘密，当时以为无关要紧便抛诸脑后。自知无力再战的他绝不会让镜明愉快地活着。
——为什么你没有被抛弃！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这个贱货。”白致英面目狰狞，“你知道吗？这家伙曾是……”
“！”镜明一脸惊恐。
“金莲游园！”“金莲游园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金莲游园——无底线满足欲望的乐园。
事主销案后，父亲带镜明上门再次给事主道歉。其时，恰好做客金莲游园的采莲人看出了镜明的价值以及镜明对金钱迫切的需求。
“想想你的父亲吧，身体这么虚弱。”
“想想你的妹妹吧，已经这么拼命。”
“闭嘴！！！”在心上人面前尊严被撕碎的镜明只会怒吼。
“他是「莲子」「童伴」，还特别……”
“闭嘴！！！”水壁消失，烈焰在镜明身上灼烧。
镜明很害怕姬瑞燐回头，他无法想象她会以怎么样的表情看他。
姬瑞燐一脸无聊地看着白致英。
“……”白致奕咋舌，“我知道了，你们地灵不理解吧。”“莲子和童伴就是……”
“真恶心。”姬瑞燐终于开口。
“是啊！他就是那么恶心的一个贱货！”
镜明无地自容，他现在只想消失。
“我说你！！！”姬瑞燐冲向白致英，揪着那染了一片红色的白袍，冲脸就是一拳。
白致英吞下了自己的牙齿。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你一定不是人！”说着姬瑞燐又是一击重拳，“以身定纯，低幼！是非不分，无脑！”
姬瑞燐把白致英重重摔在地上，回头看着镜明：“你要趴到什么时候？！”
火焰熄灭，镜明立刻弹起身。
“你要自己解决他，还是我帮你？！”
“……”镜明一时语塞。
“？！”姬瑞燐瞪眼确认。
“我！自己解决！”
姬瑞燐和镜明擦身而过。以那一瞬间为界点，镜明的气息转换，透出迄今为止最强烈的邪气。
“我会替你‘报仇’的。”白致英从未想过他最后看到的竟然是恐怖的赤瞳和惊悚的微笑。
柔软的水包裹着白致英的头颅，脑海中走马灯回转。
“唔唔唔唔……”
“所以，如果还有来生，请你做个哑巴吧！”
水、火焰、血。
白致英直到最后都无法确定自己的死因，断头？溺死？烧死？还是……
他与他，究竟谁更残忍呢？
他与他，谁都不值得同情。
她做出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姬瑞燐集中精神替木头治疗。
镜明回到姬瑞燐身边，带着灿烂的笑容。
“到底是杀了一个人……请不要露出这种笑容。”姬瑞燐将用剑割破流血的手搭到镜明右肩。
令人怀念的温暖的火焰包裹着镜明。
“我笑，是因为你。每一次都是瑞燐小姐你拯救了我。”镜明将左手放到心脏上。
“你太夸张了……如果你有事，我们会很困扰。所以……”
没有贬低，更没有同情，始终在同一水平线。对于镜明而言，十分珍贵。
“我喜欢你，瑞燐小姐。”
她无法看清镜明的真容。
原本的他与现在的他，一样还是不一样？
更加难以理解的是——
现在的他，看着的不是姬瑞燐，而是她。
姬瑞燐看着那双真挚的黑瞳和纯真的微笑，万般无奈：“请不要在杀人之后对别人告白……”
治疗完成，姬瑞燐背起木头带路。
镜明停留在原地，他果然还是想解释：“瑞燐小姐，我是因为……”
姬瑞燐没有回头：“你不用向我解释。错的是那些人，至于你……”
“过去无法改变，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一样，你也一样。”
最后，姬瑞燐在心中补充了一句：“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