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谷点头,陪万庆走了。
郭谦斜睨她,“还是你心细呀,也懂得心疼人。”
这话听着,怎的让人觉得阴阳怪气的?
许真真没理他,问杨掌柜,“那批样品还在吗?”
“怕有人误食了出事,我全捣碎倒入了臭水沟里。”杨掌柜回答。
许真真蹙眉,“你应该留一两份出来的。”
杨掌柜一愣,随之明白了过来。
额上便溢出些冷汗,深深低头,“是我思虑不周,还请两位东家责罚。”
“是要处罚,不然不知道长记性。”许真真道,“就罚你近两个月的薪酬吧。”他是个掌柜,但凡多思量几分,都不会把物证全毁了。
眼下相当于这件事也被抹去,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一切只靠推理和猜测!
恼不恼火吧!
嘶……
杨掌柜震惊。
一年只有十二个月的薪酬,这一罚就没了六分之一!
而且,她罚的是最近两个月的。
铺子里的人都知道,因招商大会的缘故,铺子这几个月的生意都会爆棚,而他身为掌柜,是有销售提成的。
可如今却被扣掉了!
他欲哭无泪,可不敢说什么。
铺子是因为她才做起来的,又是老板的心上人,他不服也没法子啊!
心中憋闷得很,看向一旁的空出来的位置,他更是不忿,手指着空位质问,“万庆也有错,二东家为何不罚他?”
许真真冷哼,“这么激动做什么?哪个说不罚了?只是此事还未水落石出,他的过错有多大尚未定论,处罚还为时过早。”
杨掌柜语塞,觉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哼哧了两声,便坐下了。
郭谦好无语,为这个发小的智商堪忧。
祈必胜在后车厢看管样品,无论此事是不是他动的手脚,过错都只在他。
万庆只是一个驾车的,他能有什么错?顶多是受牵连的那个。
他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怎么当的掌柜!
原本想把他调到省城的,经过此事,更要慎重考虑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许真真这小女子,她为何如此维护万庆?难道……
几个人没说话,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郭铭开口说话,打破了这份尴尬,“爹,许娘子,那条狗吃下样品后反应如此之大,定是下了足够分量的泻药的。
而咱们的样品无暇纯净,无论泻药是粉剂还是水状,只要沾上,表皮就能看得见。可那天您也瞧见了,那样品并无异样的。这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样品在路上被掉包了。”
许真真赞许的点点头,“少东家,你的思路不错。”
郭谦爽朗大笑。
夸他儿子,就等于夸他。毕竟,虎父无犬子嘛。
此外,他还看透了许真真的一个小心思。
赞扬跟郭铭,和他打好关系,她这个继母,以后也好过些。
他都懂的。
只是,他觉得,她太过谨小慎微。有他在,郭铭这小子还敢为难她不成?
傻丫头。
许真真看着他,满脸古怪。
不过是对他儿子说了一句客套话,这人就笑成这样,至于吗!
她跟郭铭说,“不过我听说,样品的样式是早上才敲定,而后让师傅现做的?在这么短的时间拿到样式图,再仿制出来,不太可能办到吧?”
为了给狗挑肉松糕点,她将所有样品都翻过了,她能确定,全是铺子的样式。
郭铭一时语塞。
郭谦也老脸泛红。
原来她并非是真心夸赞儿子,而是先扬后抑,让他明白自己相岔了,也不至于那么难堪。
心思缜密啊,他竟没有看穿。
草率了。
气氛又变了方才那样死气沉沉。
但是郭铭再也不想当出头鸟,身子倚靠着椅背,一手撑额,闭目养神。
郭谦见没有外人,儿子又装死中,他觉得有必要见缝插针的与许真真增进一下感情。
他把圈椅往她那边挪了挪,给她倒茶水,问她,“昨晚睡得可好?”
许真真用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眼睛看着他,面无表情回答,“好。”
腹诽:这不是废话吗?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她的状态好吧!
郭谦却又想到了另一层:
她失眠了。
而他,昨晚也失眠了。
他让人把所有的醒酒汤都送到了他房间,一壶喝下,再运功将水分和杂质逼出体外。
弄完又继续喝,如此循环,直到把所有的醒酒汤都喝光为止。
然后,他吸收了灵泉水带来的神性物质,功力提升了一个小阶段,酒解了,人也精神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许真真的身影。
极度的兴奋之下,他只好起来练功。
眼下看来,她昨晚或许也和自己一样辗转反侧,精神亢奋,脑子里全是对方。
嘿,有戏啊!
“失眠好呀。”他面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我失眠,你也失眠,咱们还挺有缘。”
许真真:“……”
这货莫不是个神经病吧?
喝茶,跟他多说一个字,都拉低自己的智商!
郭谦喜不自禁,不否认便是默认!
喝茶是为了掩饰她的尴尬和内心的小羞耻!
啧,女人就是心眼儿多,自己这么大一个男人,难道还会笑话她个小女子不成?他偏要笑。
不过不是取笑她,而是愉悦的笑,欢喜的笑啊,哈哈!
瞧着眼前咧着嘴、无声地笑得浑身都在抖的男人,许真真不自禁打了个寒颤,默默地移了移椅子。
这货指不定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她得躲远点。
郭铭睁开眼,也好不无奈:老爹,就你这智商,还想俘获许娘子的芳心?痴心妄想啊!
不过也是,许娘子越来越好看,人也显得年轻,仿佛跟自己同一辈,有时面对她,自己都忍不住浮想联翩,更何况正值壮年、而定力比自己还不如的老爹?
哎,老爹是栽了。
一旁的杨掌柜也一手捂脸,转过了身。
发小笑得太白痴,实在没眼看。
但是,他也挺难受的,好像自己是一个大灯笼,杵在这对男女之间。
他浑身不自在,起身,“人有三急,我、我去茅厕。”
郭铭跟着说,“我到外头透透气。”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好家伙,一个个的,可真绝情啊。
难道就没想过,留他们孤男寡女在房间里,会坏了名节吗!
许真真腹诽,深吸了口气,也站起来,“失陪一会儿。”
岂料,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的手,倏地被他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