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原是要回嘴的,可当他瞧见弗洛里安话说完将手搭在剑柄之上,迟疑片刻只得缩了回去。
周遭人目光倍显诧异。
“因为这件事来的太突然,谁都没有准备,所以我决定将葬礼定在两天之后。
不知诸位可有什么意见?”手挪上胸脯,轻轻的往下压了些,若喜又作哽咽,稍后方说:
“至于昨夜发生的事,我代表整个琴加纳对诸国道歉,是我们没有做好安保措施……
如果诸位同意,我想让那些死去的可怜人,在两天之后与我的先夫一同举行葬礼。
之后是否迁回家国,都由你们说了算……以及,我愿意拿出我父亲留下的财产对你们进行补偿……”
财产?这位年轻又底细不明的王后,哪里来的财产?即便真有,究竟是有多少,居然能赔付起这么多国家?
众人茫然思量,存在他们脸上的疑色,是一目了然的。
“我知道大家在顾虑什么,但对于钱财的事情,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放心。
毕竟如果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财的话,也不会过上如此悲惨的小半生了。”
又是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大家都知道,她这话里还夹带着其他意思。
“弗兰契斯科王后好自觉,这么快就将什么都安置起来了?
关于国王陛下意外身死的事情,我似乎认为还需要仔细调查一番。
身为他的王后,你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么?”
雄厚有力的生意从疾驰而来的马车上飘下来,所有目光都齐刷刷看过去——
【来的人是琴加纳的一等公爵塔西斯,是亚力山卓同父异母的叔叔。
他手上握着琴加纳百分之五十的兵权,骁勇善战,精通兵法,和亚力山卓的关系很好。
可以说是那厮的心腹,不过根据锅锅调查,他对其人的忠诚度还没有娅蒂安高,甚至极低。
想要谋反的可能性很大,宝宝小心了,他一定和你是对立方(?)】
“那根据公爵大人所言,您觉得能有什么蹊跷呢?”
若喜反问,擦了一把薛定谔的眼泪,站姿又端正不少。
正如小火锅提醒的那样,塔西斯还没下车的时候就已经满脸厌恶了。
现在听了这话更是没好脸色,冷瞥着她快步上前来即说:
“陛下的寝殿是有很完善的防火装置的,怎么可能会死于火灾?
再者,弗兰契斯科你的住处就在陛下旁边,那么大的火,你就没听见呼救声?
要说你半点不知情,我是不相信的。何况你的住处可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说完他怒哼一声,两手握紧拐杖掐的指尖青白,满是傲气的头颅别去一边。
气氛冷得很,比这会子的冰天雪地还要冷。
“就算听到了呼救又怎样呢?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么大的火燃烧着,难道要我考一己之力灭了它?
还是说要我进去把先夫救出来?驻守他寝殿的兵卫都不敢冒火进去,为什么我一定要敢?
就因为我是他的妻子吗?”
若喜含着笑温声怒怼,话落不给塔西斯接话的准备,继续往下说道:
“还有,公爵大人刚才说的话很没理。
火是我一个凡人之躯所能控制得了的吗?烧到哪边去是我能干扰的吗?何苦强行背在我身让?
听起来倒像是您巴不得我死一样。”
话出口众人哗然,塔西斯一秒扭头看来,投射出的目光都是满当当的怒色。
“从前的弗兰契斯科,可不是这样牙尖嘴利,也不是这般无情薄凉之人。
不知道我现在该称呼你什么?王后一称恐怕已经不能满足你了。”
傲睨着歌洛丽亚说了句夹枪带棒的话后,他又将腿迈开些许,沉沉的出了口气才对其余人说:
“我国陛下横死,多半是贼人所致,加上昨晚宴会上的突袭者有组织规划且全身而退。
我怀疑幕后指使者就在这里,具体是谁,动机如何,目的是什么,这些都有待查证。”
话才出口便有几个人不大愿意了。
“塔西斯公爵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完自家王后就轮到我们了?”
“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才是受害者!谁会雇佣杀手屠杀自己的族人?!”
抬手往下压了压,塔西斯笑容冷淡,其中多是与生俱来的威严气息。
等大家稍许安静,他道:
“我只是想说,因为贼人心思歹毒,但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所以需要大家暂时留在王宫里。
若是那人跟你们一起离开,死掉的这么多人岂不是死不瞑目?
放心好了,只等真相大白,我自会放你们离开,到那时我们再谈判赔偿与否的问题。”
塔西斯是什么样的人,在场的没有哪个不心知肚明,故而就是再有意见,也都选择憋在肚子里当个哑巴。
瞧着他的后背,若喜只觉有趣。
【[?ヘ??]这个塔西斯……看上去似乎是想给亚力山卓报仇,但他身为一等公爵,有些事应该很清楚吧……】
小火锅的语气里有不少无奈,若喜听得出来。
现在自己和塔西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抛开昨晚的那场意外来说,纵火的人究竟是谁根本不重要。
因为那本身就是亚力山卓和他商议出来、想要洗清嫌疑不被诸国讨伐的下等计谋。
亚力山卓被火烧死,无非是这个计划里的小插曲。
早在火起的那一刻,这个计划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可塔西斯现在死咬着自己不放,图什么?
“你真以为他是想给亚力山卓报仇吗?”若喜心声嘲笑:
“他身为亚力山卓的‘心腹’,必然是知道我有一大笔财富在手里的。
王位第一继承人是我,铲除了我这个绊脚石,再让我的钱落在他手里,
以他的名义补偿诸国,最后配上他一等公爵的身份,这个王位更不与白雪有什么相干。”
【啊嘞?(;oдo)塔西斯居然是这样的人吗……】
“公爵大人说的有道理,堂堂一国君主,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