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多的没数了,卧在诺大的荒原上占了老大的一片空地田元义第一回发现骆驼这东西会如此的能吃,储存的的草料勉强够吃两个月的,为了给骆驼找食物,他这段时间算是操碎了心。
每天回到自己的房间,都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发出哀鸣,仆人看到老爷有时候吃着晚饭就仰面朝天的倒在椅子上睡的香甜,不止一次的劝说老爷顾惜一下身体。莫要再如此操劳了。
田元义总是笑呵呵的打发掉老仆,苦不苦,累不累的他自己清楚,只有现在玩命的干活,尽快的熟悉驼城后勤的供应,将来自己才会名正言顺的成为驼城的专门管理后勤的军务司马。
大唐最凶悍的军城司马是个什么职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这是一个新的军种,如果驼城的作用明显,帝国将来的驼城绝对不会只有这一座,西域太辽阔了,按照大将军的计划,这片瀚海之上最少需要四座驼城才能防卫的过来,而关内道的草原上难道就不需要这样一个稳定的军城作为战略依托?那么作为唯一熟悉驼城后勤供应的官员,自己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权势这些东西对于大将军来说就是一个笑话,现在他已经站在权势的顶峰了,这个时候跟着一位胸无大志的大将军绝对要好过跟着一位野心勃勃的大将军,侯君集就是他的上一任主子,什么个下场田元义知道的非常清楚。
“老子的黑账,现在该被大将军涂抹的差不多了吧?”田元义自言自语一句,美美的喝了一杯烈酒,眼睛鼻子缩到一起,良久才吐出一口酒气,扔掉鞋子,一头钻进被子里,早点睡觉·大将军明日还要擂鼓升帐,安排军务呢。
昨晚和程处默喝了大半夜的酒,天亮的时候云烨还是爬了起来,而程处默已经在外面舞刀继续练自己的六九·现在的关中早就该是杨柳依依的好时节,天山脚下却依然是冰天雪地,不过春天的气息已经临近了,河里的春水已经开始上涨了,不时地有大块的浮冰从上游流下来。
万物开始复苏,人心也该复苏了,被冻结了五个月的人心·现在开始浮躁起来了吧?
没办法说苏定方,一个带着大军盘踞在河西这样的富庶之地,还能让自己的军队过的和叫花子一样·云烨实在是没话说,就这还有脸向云烨讨要火油,准备顺路带回去一些,好改善一下自己军队的贫困现状。
这就是没有根基的难处,云烨只要不涉及谋反,就能在西域为所欲为,苏定方就不成了,驻守在河西,所有的军需都是兵部下拨下来的·敢劫掠立刻就会有无数道本章弹劾他。
当然,弹劾云烨的更多,一般情况下·中书省只要发现不是弹劾云烨造反的奏折都会扔到一个小车里面,然后会有吏推着小车把这些奏折倒进炉子里。
明知道没有效果,还弹劾什么?六部的大佬知道皇帝能从其他渠道知道云烨的一举一动·所以也就不废那个事了。
“云兄你不知道,小弟过的苦啊,同样在西域,边军们能够捞钱,可是我老苏不成,动弹一下,五蠡司马就会跑过来问我为何要把派出一支小军队·什么目的,什么章程·您说,这样的环境下我能干什么?
咱兄弟都是在一个锅里搅马勺的,论不起亲疏远近,这一回你怎么也要帮帮哥哥,哥哥的大军和你一比都成叫花子了。”
云烨马上就要擂鼓升帐了,苏定方还是不走,看样子他是赖定了。
“行啊,火油这事交给你也成,反正我不能靠近玉门关五百里,你如果能在玉门关放一支最凶悍的部队在我困难的时候帮我一把,火油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我总感觉西域不太对劲,现在还没有拿到确实的证据,害的我的大军只能在北庭,安西瞎转悠,不敢去碎叶城,陛下交代的差事只完成了一半,逼迫胡人西进这事还一点眉目都没有。”
“这简单,玉门关已经是我的防区,怎么派军队是我这个主帅的职权,五蠡司马还无权过问,就这么说定了,火油的事情交给我,我派副将驻守玉门关,随时注意你的动向。
除非我确定你受到了攻击我才会出兵,否则我不会动弹,这是规矩,你知道的。”
苏定方志得意满的走了,范弘一从后面走到云烨的身边小声问:“大帅您真的认为那些西域人在图谋不轨?他们已经离开了,难道还要返回来不成?”
云烨点点头道:“以土地换时间,以土地换空间,这对兵家来说并不稀罕,我们驻守的北庭,安西,对于大唐来说已经很远了,运送一朴忄常的困难,更何况他们去了更远的怛罗斯和阿拉木图!携带走了自己的部族,就是不愿意让我们得到补给,至于纵兵抢掠,这差不多算得上是坚壁清野,如果我们去了怛罗斯,他们正好以逸待劳,此消彼长之下,我们想要获得胜利很困难,更何况我们是人少的一方,去了那里,对我们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范弘一想了一下又问云烨:“大帅,难道您的目的就是死守乱石城到高昌一线不成?”
“没错!土地换时间,老范,你以为这时候难受的只有我们吗?我们难受,突厥人也一样的难受,西域土地贫瘠,怛罗斯,阿拉木图并不是丰饶的土地,现在那一小片地方上聚拢了三五百万人,再加上上千万头的牛羊,光是食物就会让他们头疼,你听说过不转牧场的牧人吗?”
范弘一笑了起来:“大帅,他们在收缩,我们也收缩,看谁能耗得过谁,一旦耗无可耗,他们就必须做出决断来,到底是西进还是东进,到时候总要有一个结果的。”
“很可惜,我前几年一直把目光钉在南海,对于西域很陌生,如果早几年能在他们中间暗中扶持一股势力,在他们即将做决断的时候率先西征,就由不得他们不西征了,到时候他们往西走,我们跟在后面捡便宜,这样多好啊。”
云烨后悔的敲着桌子,有点生都水监的气,黎大隐这个蠢货,难道就没有预料到现在的场面早点做出一些布置吗?
点将鼓响了,等手下的将校全部到齐之后,范弘一就开始按照早就制定好的方略开始布置,今年的工作依然是防守,收缩,再把道理讲明后,大家也认为防守,收缩是一个好办法,如果想要出击,那也该是驼城建立起来以后的事情。
郭孝恪也必须向后撤退,以前没有统属关系的时候,他可以自作主张,现在云烨既然成了天山道行军总管,自然不会容忍他再打自己的小算盘。
郭孝恪的副将满脸的悲愤,在他看来,自己本部撤退到龟兹,去年所作的所有努力就会付诸东流,这分明是云烨在惩罚郭孝恪去年不听劝阻所做出的决定,但是军令已下自己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大唐军队天下无敌,自当勇猛精进,如何能像乌龟一样把脑袋缩进乌龟壳,这对军人来说是一种极大地羞辱。尤其是驼城看起来更像乌龟。
云烨对自己人生不起来气,即使这个副将的言语足够挨军棍了,云烨依然没有生气。
这样的蠢家伙不值得自己大动肝火,也不用猪脑子想想,占了点空城有个屁用,田元义已经在抱怨郭孝恪所部跑得太远,自己的粮秣无法随时跟进,导致安西军的将士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自己连部下的吃饭问题都无法解决,还提什么西进。
“军略既然颁布了就要施行,张庭月,你告诉郭孝恪,脱了战袍,我们斗殴都没关系,在这个时候他要是胆敢违反军令,我不会容情的。
你们的补给已经成了问题,你去军司马那里看看,这一次多领一些辎重粮秣,固守龟兹即可,养精蓄锐,等待应付接下来的大变,想要立功有的是机会,我们不要城池,我们要的是突厥人西进,就算是有反复,我们也必须让突厥人西进,这样一来帝国西疆将会百年无战事,这样的大功足够我们所有人分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解释军略,下一次,将会是五蠡司马去找你们。”
云烨说完话,就结束了这次会议,驼城那里还需要自己亲自盯着,万万不敢出岔子。
书院的学生带着工匠正在按照图纸制作安装各种机构,公输甲对于这种大型的建筑丝毫不陌生,进展很快,现在一个巨大的横隔已经出现在云烨的面前。
“大将军,您看这就是驼城的大致样子,每个横隔将会有五百头骆驼,通过鞍具将这个横隔所载负的重量均匀的散布在每头骆驼上,希帕蒂亚先生对驼城做了一点修改,那就是这五百头骆驼所载负的横隔,其实就是一个单独的作战堡垒,每个堡垒都是一样的,行军的时候散开,作战的时候一百个这样的横隔就能按照将军的意愿按照地形组建成各种形状。
书院已经邀请了朝中老将军,演示各种形状的具体战法,相信不久,就会有纪要下发到大将军手中,我们也想看看这样的城池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