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殿州目光一扫,但见独眼屠夫要对白魔海痛下杀手,当即探囊取了最后一刀,疾掷而出。
这一刀,势如闪电。
独眼屠夫猛一回头,瞳孔中便是逐渐放大的飞刀。
他悍然抬刀挡住面门。
铛——
飞刀如独眼屠夫所愿撞在了他的刀脊上,可是他胸中紧绷的那口气还没有来得及松懈,就觉得眉头上贯入一股冷冽的寒风。
噗通——
“七星飞刀!”独眼屠夫嘴角呢喃,身体直挺挺的躺了回去。
飞刀刺穿了他的匪刀,也刺穿了他的脑袋。
“魔海兄弟,我来助你!”
七刀斩了十位山匪。
刘殿州气势大振,策马时从腰间拔出佩刀迎着剩下的三名青衣人杀了过去。
白魔海闻讯起身,如逢大赦。
严巧云见此一幕,面色骤变,转身跃上屋脊。
“毒妇,留步吧——”
许银川抖动银枪,挡在严巧云面前。
街道上那头白狼龇牙咧嘴的朝着屋脊上方发出狰狞的嘶吼。
“许寨主,放了我,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能依你。”严巧云压着内心的忐忑,挠首舞姿。
许银川冷笑道:“放不放你,是大当家的事。我的任务是抓你回去见大当家。”
“许银川,你甘心做丁大力的走狗?他已经变成废物了。”
“谁啊?是谁在那里说我啊?”
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音波从百米外的街道上碾压了过来。
丁大力驾驭波光粼粼的小矮马慢慢悠悠的前行。
看到丁大力出现,严巧云冷笑道:“姓丁的,我说的废物就是你。”
“你中了我的五毒化功散,五脏俱衰,这辈子你将彻底无缘武道。”
说话间,严巧云突施暗器,手中匕首迅猛的掷向丁大力。
射王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严巧云心中如意算盘,只要杀了丁大力,便有机会瓦解当前的危机。
然而,丁大力迎着破空飞旋而来的匕首,丝毫不避。
任凭匕首撕裂他的毛皮大衣,击中他那铁骨铮铮的胸膛。
铛……
匕首随着打铁的声音落在地上。
听得那令人绝望的声音,严巧云五官瞬间扭曲,脑海中闪过了万千个不可能!
“你……你怎能??”
“嘿嘿嘿,严夫人如此慌张,真可谓花容失色。”
丁大力朗声大笑,忽然身形一纵,笔直的横跨了百米距离,出现在屋脊之上。
身法飘逸,浑然一卓。
早已超脱了借力垫步闪烁草上飞的范畴。
这是梯云纵!
似这种轻功,江湖草莽磨砺多年也难以望其项背。
“你!!!”严巧云只觉得眼前错乱,尚未来得及发表内心的震惊之情,就被丁大力拎着砸向地面。
看着等棘手摧花的手段。
许银川身形一愣。
虽说严巧云心如蛇蝎,但她终归是女流之辈。
大哥可真下得了手啊。
严巧云嘴角溢着鲜血,目光涣散,呼吸孱弱。
此时刘殿州跟白魔海联手解决了三名青衣山匪。
看着严巧云被砸的面目全非,白魔海不禁有些动容:“大哥,手下留情啊。”
“魔海,女人这口井,水太深,大哥怕你把控不住。”
丁大力一边说,一边从腰间缓缓抽出龙雀战刀。
看着丁大力手起刀落,白魔海心中的执念也被一并斩之。
“白魔海,乔冠山死了!”丁大力面无表情,言语中也没有参杂过多的情感。
恰恰这种平淡的话,却让白魔海双股颤颤。
“大哥,乔冠山死有余辜。”
感受到盛气凌人的怒意从三人身上散发出来,白魔海颔首继续说道:“他的死与我无关。”
“那你跟乔夫人是什么关系?”
“大哥,二位兄弟。”白魔海恭敬的朝着三人抱拳行礼,旋即答道:“我跟她只是萍水相逢!”
“哦?是萍水相逢还是露水情缘啊?”丁大力板着脸问道。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早前这女人找我,说让我护送她来乌衣巷做头发……”
“行了!”丁大力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啐道:“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我现在告诉你,杀害乔二当家的人就是她。”
“真的吗?她……她那么狠!”白魔海面色刚毅,面不改色。
丁大力表情严肃,内心却是略感欣慰。
“小老弟,算你识趣。你要是承认了,哥就得大义灭亲了。”
“不然的话,哥还怎么带那帮刀头舔血的悍匪?”
念及于此,丁大力随即摆手:“回,都回吧。”
许银川取了毒妇的首级。
刘殿州上前对白魔海嘘寒问暖。
忽然他目光扫向前方,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
“什么人?”
乌衣巷,十字街口。
两位身穿皂服的打更人提着灯笼、敲打着铁锣,正往这边匆忙赶来。
“什么人在那捣乱?”
打更人扬声高喊,彼此增加胆气。
两人越往前,就将灯笼提的越高。
灯光照耀下,他们看到一匹会变色的马,以及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狼。
很快,现场的狼藉尽被两人收入眼中。
灯笼跟铁锣齐刷刷的落在地上。
打更人互相凝望,唯唯诺诺的缩着脖子杵在原地。
其中一人伸手入怀,许银川的银枪已经抵向了他的胸膛。
“银川,不要伤害他们。”丁大力摆了摆手。
待许银川移开银枪后,打更人双膝跪地,怀中掉出来一枚串天猴。
这可是打更人的宝贝!
他们的工作职责就是发现危险,解除危险。
若是解除不了,那就拉响窜天猴,召唤衙门口的捕快。
若是运气足够好,恰好遇到四大名捕在附近的话,打更人不但会得到保护,还会得到奖励!
然而!
曹县这种边陲荒凉之地,匪患猖獗,捕快一到黄昏就打卡下班,闭门不出。
是以‘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通信工具,只适用于武帝城跟燕京城那种防卫森严的大地方……
丁大力扫了一眼地上的窜天猴,对打更人说道:“捡起来!”
打更人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的哭诉道:“老大……饶命啊。”
刘殿州啐道:“废什么话,没听到我们大哥让你捡起来吗?”
“好,我捡——”
打更人缩着脖子,直愣愣的蹲下身。
“还有那锣,都给我捡起来。”丁大力不耐烦的催道。
“……诶……”
另外一名打更人不安的蹲了下去。
两人将铁锣收起,紧张的攥着窜天猴,怯懦不安的颔首,发抖。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通知捕快出来收尸?”
丁大力说话间,振了振手中的战刀。
白魔海挠头笑道:“想活命就快点放烟花,不然我大哥宰了你们。”
打更人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拉响了窜天猴。
这是他这辈子听到过最奇怪的要求!
看着天上裂开的烟花,丁大力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继续敲锣,不要停。”
Duang——
Duang——
铁锣清脆的声音在乌衣巷内回荡。
紧密的马蹄声一路北进,自野猪岭而去。
街道上的土著们已然失去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