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的意思是,那孟子堂身上的狐吃了那女鬼?”叶湛身体微微前倾,蹙眉问。
小哥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打哈哈道:“可能是吧,不论怎样,孟公子是个大好人,那狐仙本事也极大的。”
距离那只狐妖偷袭离倾之事,已经过去将近十二年,这些年岁,离倾收拾过许多作乱妖物,其中自然也有狐妖。
其实听小哥说孟子堂身上有狐妖,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但听小哥一口一个“狐仙”叫个不停,倒是有些厌烦了。
妖就是妖,怎可称为仙。
离倾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不耐烦地说:“狐仙?小哥,你确定不是狐妖?”
“当然是狐仙,我小时候就听老一辈说有狐仙的存在,会选中心善之人附体,所做之事也是好事,那种专做坏事的,才能称之为妖。”
离倾摇摇头,真的心善的妖物,才不会附在人身上,毕竟人妖有别,附身那无疑对附身之人是一种伤害,轻则体虚,重则命陨。
小哥媳妇忙不过来了,唤了小哥去帮忙,小哥站起来应了声,对离倾和叶湛笑着说:“二位道君慢用哈,我先去忙了,有需要再叫我。”
小哥走后,离倾看向对面的叶湛,似笑非笑道:“我早就觉得这孟子堂不简单,看来我猜得没错。”
叶湛微微抿唇,说道:“师尊,这里离五蕴灵山也不远了,要不我们先回一趟五蕴灵山吧,如果那狐妖还在孟子堂身上,我怕出事。”
那一刻,他想到了上次五蕴灵山周边的妖物被吸食干精气之事,他隐隐约约觉得此事,怕与那狐妖有关。
他还想亲口问问孟子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论孟子堂与那狐妖何种关系,在了解清楚之前,他不愿妄加猜测孟子堂与狐妖为伍的动机。
听到说回五蕴灵山,铜镜立刻从乾坤袋里钻了出来,应和道:“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叶湛的话,主人,算算时间,我们离开五蕴灵山已经两月有余了,我好想小白妹妹啊。”
“你有手脚吗?”离倾淡淡看了眼铜镜。
“……”
铜镜被噎了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主人,您的意思是回还是不回?”
实则离开五蕴灵山许久,离倾也有些想念掌门师兄和一众蠢弟子了,犹豫片刻,还是说道:“等结束了容影之事,我们再回五蕴灵山。”
她微顿后,一双清眸看向叶湛,“至于孟子堂和那狐妖之事,我觉得那狐妖不足为惧,要靠吞噬孤魂野鬼活着,想必也没什么大能耐。”
“我会传讯给掌门师兄,让他注意孟子堂,凭他之力,孟子堂也搞不出什么大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掉容影这个祸害。”
还有一个原因,她不想将容影这个祸害,带回五蕴灵山去,比起那狐妖,容影危险得多。
“嗖”地一声响。
远处的天边,一束明亮的光,窜上天空,然后在黑夜里炸开,斑驳的光点,往下落,像是洒下的片片金箔。
路边流动的人潮,骤然停下来,皆仰着头,驻足观看。
在这种小镇之上,烟火可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呀,是烟花。”
“好像是镇东那边在放,听说是那许员外的爹,百岁生辰,花了大价钱买了许多来,今晚上怕是要放上好久,听说许员外还花了大价钱请了蜀城的卜清先生来表演,我们去看看。”
“卜清先生!!!那一定要去看!平日里听他说书,一场需要一两银子,如今有现成的当然要去看看。”
“那你吃快点,碗里头还剩好多,别浪费了。”
旁边的一桌的两个年轻人,边吃边说,声音混杂在炸裂开的烟火声里,只有离他们很近的离倾听到了。
为了去看烟火,三两口就巴拉完碗里的食物,就匆匆离开了。
一阵烟火炸开后,久久没有动静,黑夜又恢复了宁静。
冻结的人流,再次缓慢前行,但大多往着东边而去。
离倾对烟火没多大兴趣,她更对那卜清先生感兴趣。
她收回视线,正想问叶湛想不想去镇东头凑凑热闹,回眸便见叶湛愁眉不展。
“还在想孟子堂的事?”
“嗯。”叶湛很诚实,“我有些担心他。”
离倾夹了块皮蛋放到叶湛面前的粗瓷碗中,又放下筷子,“我知道你其实将孟子堂当朋友,为师也不干扰你交友,但你还是须得提防他一些。”
“……好。”叶湛回。
一听师徒二人的对话,铜镜意识到短时间是回不了五蕴灵山了,立刻蔫儿,疯狂蹭着离倾的肩,哭唧唧地卖惨道:“不知道我们不在的时候,小白妹妹如何了,主人,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路过小吃摊的行人,已有听到铜镜贱兮兮的声音看过来的。
暂时没有烟火可看,但是有会说话还能悬在半空的镜子,立刻转移了主意力,纷纷望向离倾他们,看起了稀奇。
无数道视线凝结在离倾脸上。
“……”
离倾一向最烦这种被围观的时候,蹙了下眉,不动声色地抓住了铜镜,塞进了乾坤袋里,说道:“放心吧,饿不死她的,我不在之时,掌门师兄会派弟子喂养我养的那两只芦花鸡,自然会随便喂喂那只大肥鱼的。”
然后看着对面的叶湛,说:“太多人了,我们走。”
话音刚落,两人就消失在了小摊贩之上,仅仅一锭银子放在泛着油光的粗木桌上。
在一阵哗然声里,小哥看着骤然空了的位置,张大的嘴半晌合不上,好一会儿,才对他媳妇喃喃道:“不愧是孟公子的同门,都好厉害啊,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要送去五蕴灵山修行。”
片刻后,叶湛和离倾出现了小镇的另一边的窄巷里,长长的窄巷尽头,是依然很暗,只有隐约的光映进来,还有水流声。
“师尊,这不是客栈的方向。”叶湛说。
“当然不是,这里是镇东,听说今日那许员外请了蜀地的卜清先生来表演,我想去看看。”
“卜清先生?”
“你没听程漠说过吗,那卜清先生是蜀地有名的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那是一个绘声绘色,精彩纷呈,说比五蕴灵山山脚下那老头说得好听千万倍,既然他如此吹捧,如今遇到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离倾说着,信步朝着巷子之外走,步履稍显匆忙。
叶湛蹙眉,“程漠什么时候告诉师尊的,为何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离倾惦记着那卜清先生,随口一回。
叶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