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周芷若手一颤，水壶掉在了地上。
回来已经三天了，风寰月一直在神殿里闭关，期间谁都不见。
了解伏羲仙宫历史的周芷若，深知她这一次出关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不敢见，也不愿意见风寰月。
“宫主，老宫主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逃避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去吧。”
“哎……”周芷若长叹一声，整理了一下妆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伤心，才走进神殿。
神殿里，楚怀柔躺在床上，气息比之前缥缈了几分了。
风寰月跪在伏羲神像前，听到脚步声后，她缓缓起身，坐在了蒲团上。
“过来坐。”
风寰月招了招手，然后把另一个蒲团放在了自己对面。
周芷若坐下后，两个人相距不过半米，她能看到，自己的师父和往日一样，漂亮，飘逸，宛若一个二十岁，朝气蓬勃的少女。
可她却在师父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暮态。
周芷若心头一颤，有些心疼的说道：“师父，你……”
“好了，师父活了万余年，早已经活够了。”
风寰月打断了周芷若的话，眼神温柔的望着她：“我与天道一战，你看出了什么？”
周芷若明白师父在考验自己，当即认真思索许久，才说道：“天道，非不可战胜，但极难战胜。”
“然也。”
“万余年前，鬼龙子曾用东皇钟在祂身上撞下了一块，并由此创造了冥界。”
“昨日为师以万载寿命为剑，也在祂的身上斩下了一块。”
“这便是天道碎片。”
风寰月抬起手，她的手里有一块八卦形碎片。
这碎片很小，可里面却蕴含着极致的天道规则，周芷若望着它，感觉里面似有一方世界。
“师父，你难道不能用它续命吗？”周芷若殷切的问着。
“没办法了，师父这一战，把我储存数千年的力量全部打了出去。
我想续命容易，但再想爆发出今日的战力，全无可能。”
风寰月苦涩一笑，神情逐渐黯淡。
对于祂而言，三日前的战斗，只是稀松平常的一场，祂只要吸收些信仰之力，恢复一段时间，就能再次爆发出那样的战力。
甚至比三日前更强。
可自己呢？
数千年的积攒，只换取这一日之爆发，宛若烟花，刹那芳华。
这场战争看似她赢了，实则她已经败了。
风寰月继续说道：“此战，不光师父动了，酆都也动了。”
“那黑色的锁链？”
“嗯，那是师父借冥界之力用出来的，也算是酆都对祂的一种试探吧。”
“既然如此，酆都为何不出，与师父一起将其斩杀？”周芷若不解的问。
风寰月轻轻摇头，苦笑道：“若能斩杀，岂会不出？”
“红衣女死后，东皇钟对祂的封印不稳，若真把祂逼到了极致，黄衣女无法将其镇压，青冥大帝的四象封天阵也会破碎，到那时，败的依旧是我们。”
“此战，是试探！”
“为师和酆都都想要看一看，她到底是什么实力，又到底要怎样，才能将祂杀死！”
“那师父试探出来了吗？”周芷若问道。
“试探出来了，但师父却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风寰月抓着周芷若的手，柔声道：“芷若，其实在你继承宫主之位时，为师就该把这一身本领传授给你了。”
“可为师深知，这条路孤独、痛苦而又悲哀，为师不忍见你小小年纪，就断情绝爱，故而一直在拖。”
“为师本想用这残躯，为你铺出一条康庄大道，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可为师终究无法胜天一子。”
“时至今日，为师的路已经到了尽头，再活着，便是拖累尔等。”
“师父，你……”周芷若听懂了她的意思，泪眼模糊的望着眼前这位，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师尊。
“听我说。”
风寰月打断了周芷若的话，继续说道：“为师没有白死，至少拼出了几条路来。”
“至于这几条路怎么走，能走到哪里，你自行决定。”
“但为师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字一句，你都要牢记于心，绝不可忘！”
看着目光决然的风寰月，周芷若心痛，可她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师父护她三十余载，让她可以无忧无虑，可以肆无忌惮的插手世俗界的事情。
今天，该轮到她扛起伏羲仙宫的大旗了。
“第一，为师早已看透，你妹妹楚怀柔，就是田三九在人间种下的神树，绝不可能让她靠近传国玉玺，夺取人间龙脉之力，否则她将苏醒，人间不复！”
风寰月的第一则消息，便让周芷若肝胆欲裂。
妹妹……
竟然是神树！！
“第二，黄帝或有二心，告诉陆尘，无论到任何时候，都不准吸收最后一份黄帝传承，亦不可再去昆仑山。”
黄帝有二心？？
这……
“第三，冥界存在的意义，其实是镇压白云宗众生。”
“因为白云宗之人，不属于这方世界，纵然身死，神魂不灭，没有酆都镇压，那些死去的白云宗众生将会全部复活，届时人间不复。”
轰隆隆！！
伏羲仙宫的上空打起了雷，可风寰月却全然没有理会。
祂所说的这些，全都是不能开口之事，否则就会被祂盯上，降下神罚。
然而此刻风寰月已然不在意了，祂的伤，至少得恢复百日，百日内，祂无法再来人间杀人。
她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她要把自己所知晓的一切都告诉给周芷若。
虽然有一部分是她推测的，真伪难辨。
但，她要说。
至于真相，就让周芷若自己去探究吧，她这个师父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什么能教周芷若的了。
“第四，破局之法，延续人族之法，有两种，一种刚一种柔，刚为鬼龙子，柔则水东流。”
“鬼龙子破局之法，酆都知晓，你的两个妹妹如今还在冥界，待到她们归来之日，你自会知晓鬼龙子的破局之法。”
“水东流的破局之法，藏匿于天地之间，或只有陆尘能够窥探，让他一定，一定要找到水东流的全部残魂，问清这第二条，人族延续之路。”
“但且记住，祂不能信，投降……
绝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