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茂元推门进来,含笑道:“夫人,我知道你们姐妹相见,有许多话要说,可时辰已经不早了。”
“我已经让人备下酒膳,不如一边吃一边聊吧。”贺茂元温声道。
贺茂元说着,便将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
玉姣微微一笑,很是客气:“便不劳烦伯爷了,我得回侯府了。”
贺茂元笑道:“你这丫头,和我说话这么客气做什么?喊我姐夫便是。”
不知道那些事情还好,知道那些事情后,玉姣这一声姐夫怎么也喊不出口。
但她知道,自己不喊也得喊,免得让这宣平伯看出什么端倪来。
于是玉姣恭谨道:“姐夫。”
宣平伯笑了起来,又将目光落在薛玉慈的身上,当他看到薛玉慈那红肿的眼睛后,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就紧张地问道:“玉慈,你这眼睛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薛玉慈听宣平伯这么一问,脊背忍不住地僵硬了起来,不敢直视宣平伯,只能飘忽地看向前方。
玉姣见状就道:“姐夫,是我不好。”
宣平伯看向玉姣。
玉姣就轻声道:“是我,说起昔日娘亲将阿姐独自留在侯府上的事情,惹阿姐伤心了。”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今日娘亲让我过来,给她赔个不是,说是阿姐永远都是她的女儿。”
玉姣又补充道:“阿姐也永远都是我的姐姐,往后我们一定要多多往来。”
宣平伯闻言,脸上的笑意舒展开来:“我还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件事,玉慈,我也要劝你一句。”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如今阿姣妹妹亲自来府上给你赔不是,往后你可不许这样冷着娘家的人了。”宣平伯继续道。
说完,宣平伯又看向玉姣,笑道:“让你见笑了,你阿姐脾气倔,而且……在府上,我也是听她的多一些,所以往日我没能很好的劝解你阿姐。”
玉姣连忙说道:“姐夫做得很好了。”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笑:“阿姐能嫁给姐夫这么好的人,还真是阿姐的福气呢。”
玉姣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咬牙切齿着。
宣平伯心中刚起的那点怀疑,因为玉姣这一句福气,彻底烟消云散。
玉姣便道:“姐姐,姐夫,我得回了,告辞。”
玉姣往外走去。
宣平伯目送玉姣的时候,还说了一句:“阿姣妹妹,往后可要常来,就把这当成自己家,随时过来就成!我已经和门房的知会过了,往后没人敢拦着你!”
玉姣转头,微微行礼表示谢意。
继续往外走。
她很想今日就将薛玉慈带走。
但这件事。
终究不是她一个人能下决定的事情,还得薛玉慈自己想明白,自己跨出那一步。
不然她有帮人之心,薛玉慈自己不想里面,那她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说,还很容易好心办坏事。
玉姣素来不是专断的人。
更何况,薛玉慈也不是玉姣能专断得了的人。
里面宣平伯府。
玉姣便长松了一口气。
在宣平伯府的时候,知道贺茂元做的那些腌臜恐怖的事情,玉姣便觉得,宣平伯府的空气,都是污浊的。
让她很难畅快地呼吸。
直到玉姣上了马车,玉姣整个人才彻底轻松了下来。
见玉姣神色恍惚,春枝便轻声道:“夫人,可是为大姑娘的事情为难?”
玉姣微微点头:“希望阿姐能想明白,那宣平伯府,不是久留之地。”
春枝感叹了一句:“那宣平伯看起来,是个温和的好人,真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模样!”
春枝说出了玉姣的心声。
谁能想到呢?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未来的事情想不到,可当未来的事情真发生后,也没有后悔药吃。
玉姣想说的是。
这世间的路有千万种。
走上歧途后,也许无法回头。
但……有心者,总会在荒芜之中,再踩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就比如薛玉慈。
如今改变不了已经嫁人的命运,但……她若是愿意,过去不可转圜,但未来,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去活。
……
忠勇侯府。
萧宁远已经到揽月院了。
从前府上女人多,萧宁远都只来这揽月院。
更别说,如今这府上,除了玉姣之外,就只有薛玉容和季小娘了。
萧宁远自是想也不想的,便来了揽月院。
萧宁远进屋后,脱下外衫坐了下来。
就在此时。
杏雨端着茶壶走了进来,为萧宁远斟茶。
萧宁远正低头看书,见人来送茶,还当是秋蘅。
便问道:“你家主子,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杏雨轻声道:“玉夫人下午的时候差人来府上送过信,说是去宣平伯府了,会晚些回来。”
萧宁远听这声音陌生。
就抬头看向杏雨。
杏雨见萧宁远看自己,连忙低下头。
萧宁远点头:“知道了。”
接着萧宁远摆摆手,示意杏雨退下。
等着杏雨走到门口的时候,萧宁远便开口道:“等等。”
杏雨转过身来,看向萧宁远,眼神之中有些许说不上来的期待。
萧宁远只吩咐了一句:“差人把饭菜准备好,再煮一些酒酿汤圆,姣姣喜欢吃。”
杏雨连忙道:“是。”
她转身推门往外走去。
拿着东西的秋蘅从外面回来,见杏雨从屋中走出来,顿时警惕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的把杏雨拉到一旁:“你刚才去夫人的房内做什么?”
“主君回来了,叫了茶,刚才外面没人伺候,秋蘅姐姐也不在,我这才自作主张……”杏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委屈。
秋蘅听了这话,脸上警惕防备的神色,舒缓了些许。
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刚才的确不在院内,是去库房领东西了。
她别扭地看向杏雨,吩咐着:“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吩咐院子里面的婆子去做。”
夫人心善,但她可得警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