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饭菜摆好之后,齐箫很自然的吩咐道:“好了,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先出去吧!”
香菱和兰初都无异议,很自然的退了出去。王妈妈却踌躇了片刻,然后陪笑道:“少爷,您是不是该去太太那儿看看?”
袁氏正在气头上,齐箫却在屋子里陪着沈宜晴。只怕会惹得袁氏更加恼火呢!
齐箫浓眉一挑,淡淡的看了王妈妈一眼:“我该怎么做,还用你来指点吗?”别以为他看不出王妈妈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怕袁氏迁怒吗?
齐箫一向随和,极少摆出主子的架子。这么一板着脸孔,倒是把王妈妈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应了,再也不敢吭声,乖乖的退出了屋子。
门关好之后,齐箫才又露出了笑容,柔声说道:“刚才折腾了好半天,你肯定饿了吧!来吃些东西。”边说边殷勤的为沈宜晴夹菜。
自打成亲以来,这是沈宜晴第一次和齐箫单独在一起吃饭。
不需要站着伺候公婆,不要要看人脸色,吃到口中的是热腾腾的饭菜,再有齐箫宠溺温柔的目光相伴。沈宜晴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惬意。
齐箫笑眯眯的看着沈宜晴吃饭,时不时的夹一口送到沈宜晴唇边,口中还说道:“就我们两个在一起吃饭真好。”
沈宜晴嫣然一笑,这里没了外人,说话也无需遮遮掩掩装模作样:“是啊,只可惜是偶尔一次。”若是能天天这样,该有多好!
齐箫深深的凝视着沈宜晴的俏脸,温柔的允诺:“晴儿,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天天都这么陪着你。”
沈宜晴想起了袁氏,然后又想起了今天的闹剧,笑容微微苦涩起来:“齐箫,都是我没用。不管怎么努力,婆婆就是不喜欢我。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齐箫心里一疼:“晴儿,该怪我才对。我天天过的逍遥自在,却累的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当他亲眼看到她孤独落寞的跪在那儿时,心疼的快要纠结起来了。
沈宜晴眼眶有些湿润,声音有些颤抖:“齐箫,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根本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你……”
齐箫却笑的满足畅快,轻叹一声,揽住沈宜晴的肩膀,低低的说道:“好晴儿,我真喜欢你的贪心。”
别的男子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他丝毫不觉得羡慕。因为他已经拥有了世上最好的女子,别的女子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沈宜晴柔顺的依偎在齐箫的肩膀上,心里软软的暖暖的。
齐箫扭头轻吻沈宜晴的脸颊,温柔的低语:“别担心,母亲只是故意和你较劲而已。不会真的硬塞个丫鬟给我的。等到了晚上,我就去和她好好的说一说。你待在屋子里好好的睡一觉,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用管。等我的好消息!”
沈宜晴轻轻的“嗯”了一声。
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袁氏已经撕破了脸皮,再无软化的可能。也只有齐箫出马才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可能了!
自打嫁到齐府之后,她几乎没有过清闲的时候。今天又闹腾了这么一出,早已精疲力竭。待齐箫走后,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待一觉醒来,竟然已是傍晚时分了。
香菱和兰初一直在外面候着,刚一听闻屋子里细微的动静,立刻推门走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满脸忧色的许妈妈。
许妈妈看着一脸平静的沈宜晴,欲言又止。
齐府就这么大,早上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传的人尽皆知。许妈妈更从香菱的口中知道了详情,也难怪忧心忡忡了。
沈宜晴瞄了许妈妈一眼,浅笑道:“许妈妈,你不用为我担心。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许妈妈重重的叹口气:“小姐,太太这次动了怒气,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袁氏本就对沈宜晴心存偏见,如今再捉住了这个把柄,不使劲的折腾一番才是怪事。
屋子里没有外人,沈宜晴便也坦白的说道:“我也没什么好法子,不过,齐箫说今天下午散了学之后就会去找母亲说一说。此刻,怕是已经到了母亲那里了。”
对付袁氏的最佳人选,莫过于齐箫了。
许妈妈这才稍稍放了心,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有少爷出马再好不过了。”只要齐箫不肯,料想袁氏也不能硬塞个通房丫鬟过来吧!
沈宜晴轻叹道:“但愿此事早些平息。”整日里应付这些,真是让人头痛。
许妈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笑了:“要想堵住太太的嘴,倒有个好法子。”
兰初好奇的接口:“有什么好法子?”
沈宜晴俏脸微红,自然已猜到了许妈妈接下来要说的话。果然,就听许妈妈乐呵呵的说道:“只要小姐早日怀上身孕,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太太一高兴,自然不会再找茬了。”
兰初和香菱一起掩嘴笑了起来。
沈宜晴脸颊一片嫣红,哪里还能摆得出主子的架子来。略有些羞窘的说道:“这种事情,哪里是说有就有的……”她也很想快点怀孕的好吧!
香菱扑哧一笑,打趣道:“小姐莫要着急,少爷日日痴缠着小姐,肯定会很快就怀上的。说不定,现在肚子里就有了呢!”
沈宜晴羞臊的红了脸,忍不住反击了一句:“你可别只顾着说我,你嫁给齐铁柱也有一年多了,怎么到现在也没个好消息?”
一提到齐铁柱,香菱便哼了一声绷起了俏脸,显然是余怒未消。
沈宜晴收敛了笑容,柔声说道:“香菱,你对我一片忠心,凡事都为我着想,我很感动也很安慰。只是,小柱子也有他的立场和苦衷,你就别再和他怄气了。”
香菱低低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听进了多少。
沈宜晴还待再说几句,就见兰初直直的走了过来,忽的扑通一声跪下了。
沈宜晴一愣,旋即蹙起了眉头:“这儿也没外人,快些起来!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兰初咬着嘴唇,轻声说道:“小姐,奴婢有事相求,还望小姐恩准!”
沈宜晴心里一动,轻轻的点了点头:“但说无妨!”心里却隐隐的有了预感,兰初要说的事情,一定和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一幕有关……
兰初一鼓作气的把盘算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奴婢今年也不小了,还请小姐为奴婢做主许配一门亲事。”也免得袁氏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惹得小姐心里不自在。更是为了借此举动表明心迹。
沈宜晴默然了片刻,长长的叹了口气:“兰初,你不必如此急着出嫁。我绝不会疑心你的。”以她的聪慧,焉能猜不出兰初此举的用意?
兰初听到如此窝心的话,眼圈陡然红了,哽咽着说道:“小姐如此信任奴婢,奴婢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奴婢刚才的话是出自真心,还请小姐成全!”说罢,深深的磕了头,一跪不起。大有沈宜晴不答应绝不起身的架势。
沈宜晴苦笑一声:“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再说。”说起来,兰初确实也不小了。该考虑她的终身大事了。
兰初总算松了口气,又磕了头谢了恩才起身。
许妈妈在一旁看了良久,此刻笑道:“兰初,小姐待你们一向是极好的。你若是心里有属意的人选了,不妨直言相告。小姐也能为你筹谋一番!”
兰初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忸怩的不肯吱声。
一看兰初这架势,沈宜晴顿时来了兴致:“许妈妈说的是,你可有中意的人了?”
兰初支支吾吾半天,脸红的像火烧似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心里中意的那个人的名字。
沈宜晴哑然失笑,和香菱交换了个眼色。香菱立刻笑盈盈的拉了兰初到屏风后面耳语。兰初总算按捺住那份羞怯,凑在香菱的耳边说了个名字。
香菱愣了一愣,显然颇为意外:“兰初,你真的中意他么?”
兰初红着脸点头。
香菱想了想,便笑了起来:“你的眼光倒是不错。”
沈宜晴等了半晌,才见香菱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福了一福说道:“小姐,是太太院子里的秦妈妈的儿子,叫做齐福。如今在老爷身边当差。”
沈宜晴一愣,眉头蹙了起来:“可这个齐福,已经快三十了吧!”这个齐福她自然见过不少次。
人倒是不错,精明能干,又是齐礼器重的管事。只是之前曾娶过一个,后来难产死了。齐福便一直打着光棍没有再娶。
兰初生的俏丽,又是沈宜晴身边得用的大丫鬟。许配给这么一个鳏夫,实在不算好姻缘。
兰初红着脸走上前来,低低的说道:“还请小姐为奴婢做主。”
沈宜晴沉吟片刻,才认真的问道:“兰初,你说句真心话。是真的看中了他么?”还是想为她拉拢助力?
秦妈妈是袁氏身边得力的管事婆子,齐福则是齐礼器重的管事。兰初谁也不挑,偏偏挑中了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