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国使臣的到来,北燕一下子开启了不见硝烟,却风云暗涌的局面。
翌日
临千初醒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临窗,折射进来的光芒映出九宫格,细腻的温暖而又温柔。
原本睡在身边的燕少淳已经不见了,不用问她也知道他已经上朝去了,只是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坤羽宫是燕少淳新起的名字,新定的宫名,他说寓意这里是他们栖息之地。
他说坤宁宫太远了。
只是她没有告诉他,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她闭上眼,要是可以,她真的还想再睡一会儿。
这明显是打趣了,临千初不由有些窘迫,这人多就这点不好,隐私性极差。
转而看到面颊微红的两名婢女,“嬷嬷。”
“嬷嬷?”
听到她的动静,明嬷嬷和藿香轻舒已经走了进来:“看凰后面色红润,想必昨夜睡的很好?”
明嬷嬷知道她是何意,抿了下唇角道:“刚刚慈安宫说凰后娘娘有身孕可以晚去一会,奉安宫圣母皇太后说您有孕在身,免了请安。”
临千初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嬷嬷说完也意识到了跟前还有俩姑娘家,顿时道:“诶呀,凰后,您可别想歪了,老奴的意思就是您今日胃口一定会很好的。”
临千初:“……几时了?”你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真是老不正经啊啊啊。
而且这两人就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仇人呐!
圣母皇太后可能是因为之前被嫡母皇太后压迫的太狠了。
别人只需要应对一个太后就好了。
轮到她这里,同时要面对两宫太后。
临千初简单吃了一口不早的早膳,便往后宫方向而去。
慈安宫和怡太妃住的奉安宫比邻而居,规矩上她理应先给嫡母皇太后去请安。
这次重返宫廷可谓是底气十足,与嫡母皇太后二人没有又凑在一起作伴的高兴,反而二人针锋相对。
虽然才短短数日,她就感觉吃不消了。
她虽不能全认识这些人,可这些人却都认识她。
见她下了凤舆,齐齐的跪在地上,“见过凰后娘娘……”
既然身在宫廷,那就要按照规矩行事,她再是肆无忌惮,也不能免这个俗。
然而,到了慈安宫,她发现慈安宫里宫侍如云,有认识的,有陌生的。
临千初顺嘴问了一句,“母后这里好像很热闹?”
孙公公弓着身子忙抢先答道:“是东凌皇子和公主在里面,还有长公主等人……”
“免礼。”临千初和颜悦色的一句。
慈安宫的大总管孙公公,以及圣母皇太后身边的锦嬷嬷分左右站在门口处。
每一次她看见的都是二人夹枪带棒,话不投机的不欢而散。
饶是她再是机敏,也一时没有想到法子如何令两位太后平和相处。
孙公公的话还未说完,里头就传出了两位太后畅快的大笑声。
这让临千初格外惊讶,这可是自大婚以来,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可能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一进门都望了过来,同时也都起了身。
燕娅薇一向和她亲近,笑着快步迎上她,拉着她的手道:“嫂嫂,您怎么还过来了?母后不是说免了您请安么?”
此时听到这开怀的大笑胜过,临千初便进了大殿里。
果然,里面或坐或站的不少人,就连临安怡都在其中。
这种含沙射影的话,燕娅薇也基本快习以为常了,不由懊悔自己又说错了话,真是笨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嫡母皇太后不着痕迹的刮了圣母皇太后一眼,哪里不明白她在指她不近人情,不懂事?
燕娅薇的这一句话让整个大殿里突然一静。
圣母皇太后当即咳了声,“你嫂嫂一向是个懂事明理的。”
但也不会拆皇太后的台,“千初见过两位母后……”
“好了好了,快过来坐下。”
但有外人在,混迹了后宫一辈子,就算是不快,自然不会流露出丝毫的神色,温声道:“长公主说的没错,不是和你说了你身子重,无需晨昏定省了,你怎么就这么倔强?”
临千初看着燕娅薇眼中的懊恼,忍了笑。
其他人纷纷给临千初见礼后,她这才道了声免礼。
分别坐下后,东凌公主东方燕毫无心机的道:“早就耳闻北燕皇太后都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又是大慈大悲之人,今日一见这般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让燕儿好生羡慕呢。”
二人这个时候倒是默契,同时开口。
临千初被燕娅薇扶着过去,坐在了圣母皇太后的下手边上。
临千初只是淡淡的笑了下,不由冷笑,还真是左右逢源呐,安的什么心好像谁不知道似的。
这时,就听到夏太后笑道:“燕公主如此喜欢北燕,不如就留在北燕吧,我北燕可有不少的青年才俊以及优秀的好儿郎呢。”
夏太后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诶呦,这小嘴啊,可真是会说话,千初呵呵呵……”
随即东方燕又看向临千初道:“燕儿更羡慕凰后姐姐有这么多人的疼爱,可见凰后姐姐也是天性善良,温柔敦厚之人,希望燕儿在北燕的这段时日里,希望凰后姐姐提点燕儿一二……”
至于面首,已经稀松平常了,所以,昨夜国宴之上中书令故意提出西关王沐凌墨是临千初曾经面首一事,不管是西泽还是东凌都只是惊讶了下而已。
只惊讶于民风保守,严谨刻板的的北燕竟然也有临千初这样独特之人而已。
夏太后如此说并不唐突,而是因为东凌国民风奔放,东凌女子之最。
如东方燕这般身份尊贵的公主,只要她喜欢,就可以召人进府也是常有之事。
感受到一道探究的目光,临千初挑眉看去,对上一双充满了带着征服性迷离的眼眸里。
东方沏眸里意味浓浓,就好像有意散发出重重迷雾,让人看不清道不明,又好像会说话似的。
而东方燕闻言,也应景般的做出一副娇羞之态,红着脸拉长的叫了一声,“太后……”
临千初脸上浮现着恰到好处的淡笑,目光里波澜不起。
昨夜她就感觉这个东方沏不容小觑,今日这么一对视,她看到的是浓浓的野心。
她只象征性的坐了片刻,便以乏了为由起身想要回去。
临千初只愣了那么一瞬,给了他一抹疏离又清冷的颔首,便移开了视线。
心中却不由多了几分沉思。
原本燕娅薇还要留下的,却被圣母皇太后给赶了出去。
大殿里只剩下三人了,夏太后看向圣母皇太后,“这件事想必妹妹来说合适一些。”
可今日两位太后却齐齐出声叫住了她,“千初稍坐片刻。”
其他人微顿了下,都是人精,很是知趣的提出了告辞。
临千初错愕了下,转而起身行了一礼道:“千初知道了,让两位母后费心了。”
待她出去后,夏太后道:“她这是生气了还是上心了?”
圣母皇太后毫不避讳的剜了她一眼。
在临千初的目光下,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道:“千初,你妹妹一大早上就来找了我们,她说,她请求我们为她和南越太子赐婚,原本这是你的家事,可她所说之事,事关国事,大主意还是你和皇帝拿……”
转而夏太后摇头起身道:“诶呀,这事就让皇后烦心吧,我可管不了,这个安怡郡主太不懂事了,那个是她姐姐不比我们和她亲近?她可好,求到我们门口,真是……”
临千初面色丝毫看不出怒火与难堪等其他的情绪,出了慈安宫,还未走多远,就看到了临安怡亭亭玉立的站在宫墙下。
“她这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圣母皇太后跟着喃喃接话道。
二人很是默契的暂且将平时的龃龉放在一边。
明嬷嬷和藿香一直守在外头了,并不知道太后和临千初说了什么。
一眼看到临安怡,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觉得前两天她和姐姐疏远,是因为没在一起的关系。
她垂着眼,即便身边跟着两名从南越带回来的贴身婢女,她整个人也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好像丝毫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算起来她马上十五岁了,她继承了临家的好容貌,面色白皙,五官精致漂亮,明眸大眼,身材偏中等,因单薄显得有些瘦小。
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抹厌恶还有不耐。
此时倒是想着到底是亲姐妹,不由欢喜的道:“呀,是三小姐,看样子心里还是和凰后娘娘亲近的。”
临千初没有说话,一步步向前走着,目光虽然没有直接看临安怡,可大半的余光却是停留在她的脸上。
临千初心神一震,再不用余光,而是转正眼看她。
对,就是厌恶,她没有看错。
让临千初有些错愕……
她回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对不起她了。
可能是她等的不耐了,直接迎上她,站在数步开外,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明嬷嬷和藿香,用着理所当然的目光道:“让她们都退下,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