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千初嗤笑了声,在不听她说下去,便提步离开了营帐。
夏太后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一时面若死灰。
心腹孙公公死在了回准州城的半途。
若说她现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那就是自己的那个弟弟了。
那个如儿子般的弟弟。
可此时,他还在准安王的别院里。
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她担心准安王会拿他泄愤。
准安王的确已经有些慌了手脚。
召集了将领后就想要追人,有心思细腻的将领劝道:“王爷,现在我们贸然追去已然是来不及了,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三公子被燕后的人带走,我们不如另做打算。”
准安王本想出口斥骂,可想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得靠他们出生入死,笼络还来不及,哪里好将人给得罪了?”
坐立难安之下,他负手在地上踱步。
准安王怒火攻心,瓮声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说如何另做打算。”
其余将领都属于他的心腹,此时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糟糕,一时哪里能说出什么?
看也没有看他的父王,连忙爬起来,从屋里众将领身边呲溜了几下就钻出去了。
众人都摇了摇头,这大公子真是不争气,恐怕还不如二公子。
一抬头就看到平时蹦跶最欢的长子在扣手指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长子就是一嗓子,“你滚出去!”
这一嗓子直接就将大公子给吼的从椅子里滑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名将领灵机一动,“对啊,王爷,燕后手里有三公子和二公子,我们手里有他们的孙将军和那名朱将军啊,我们完全可以和燕后交换人质。”
准安王皱眉,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当即出声道:“可小夫人也在燕后的手里……”
这也难怪王爷看中三公子了。
若是三公子在,没准还能为王爷分忧解难的出出主意。
“王爷,女人将来多的是,何必……”
准安王那双原本就阴沉的双眼,瞬间多了几分冷意,“你懂个屁,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就罢了!”
顿时众将领面面相觑,他们自然知道这小夫人颇受王爷喜爱,可再喜爱也不过就是一妇人。
可看王爷的样子,好像对这小夫人更加重视。
这人质交换讲究的是一个公平和对等。
当然,这也要看对方答不答应。
众人都不明所以的又对视了一眼,好吧,既然小夫人也救,那就再想办法好了。
“对了,王爷,您别院里的那位夏国舅,不知算不算人质?”
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等准安王等人还在犯愁去哪里寻人,传达如何交换等问题时,就见马副将匆匆走了进来,“王爷,有人送来一封信。”
可准安王首先就觉得自己的儿子和女人更贵重,自己手里的这点筹码,别说燕后了。
就连他都觉得真寒碜。
“你这么大个男人还能被个小乞儿给拿住?”准安王嫌弃的说了一句接过了他手里的信件。”
顿时引来其他将领的憋笑。
“嗯?拿来我看。”准安王眼睛盯着马副将手里的那封信,顺口问道:“谁送来的?”
马副将道:“是一个小乞儿,他和我要了三两银子,才将这信给我。”
此时准安王已经展开了信……
信件上的字迹一瞬间跃然在眼前,字迹十分的大气,狂放。
都想到不合时宜,所以才不敢放肆的笑出声来的。
马副将当即面红耳赤的解释道:“那小乞儿十分的贼,竟然先让末将拿银子,他才能给信,还扬言说和三公子有关,因事关三公子,末将不敢大意,只能给了他银子,那贼乞儿才招来了其他的同伴,将信件拿了出来。”
“王爷,燕后说什么?”
其中一名将领忍不住出声问道。
可看在准安王的眼中就是在向他示威。
一目十行的看完,随后大怒,一脸扭曲,“燕后!”
准安王只觉得糟心极了,没心思解释。
在地上来回踱步,简直和热锅里的蚂蚁似的。
准安王已经随手将信件递给了那名将领。
那名将领低头看了两眼,满脸尴尬,“末,末将不识字……”
转而便专心看起了内容。
当即破口大骂,“太嚣张了,简直太嚣张了。”
有识字的将领从那名将领手中拿过信,先是忍不住赞了声,“好洒脱的字迹。”
心里想着,这也不知是谁写的。
整个大厅里的人顿时都是一怔,同时都是一个声音,嚣张,太嚣张了!
其实这不过是那将领总结的一句话而已,内容是临千初很霸气的口吻,给他三个选择。
那名不识字的将领急的抓耳挠腮,“到底说的什么啊!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威胁王爷的话,否则,下次送来的不是信,而是三公子的人头!”
三,只这一次机会,归降者,两天后午时在北城外十里亭,过时不候。
看过信件的将领在看完之后一下就沉默了。
一,准安王若是不想累及子孙,那就自刎谢罪。
二,主谋除外,主动归降者既往不咎,宽大处理。
准安王看着自己的心腹大将们明显动摇的神情。
顿时一颗心犹如被放在烈火上煎烤一般,难受的厉害。
若是燕后用商量的口吻请求和谈,那他们完全可以拿大。
然而,她就这么霸气的直接给了他们一个选择。
准安王猛的一脚就将一把交椅给踹翻了,双眼如刀,喘着粗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临千初,你真是狂妄自大,你哪里来的自信如此狂妄?就她手里的那点人马吗?”
“王爷,末将早就听说燕后善于诡诈之术,这,您不得不防啊……”
心里更是将临千初恨的要死。
燕后这一手离间计用的太妙了,这还没开打,就先让他这边军心不稳了。
……
附近相邻的几个王侯与准安王的封地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是啊王爷,她的手里若是真的就那么一点人马倒是好了,证明她是虚张声势,可就怕她还留了一手啊。”
“她不是说了,北行十里吗?哼哼,好,本王这次有理由相信,她就在那个方向,立即联合其他王侯,就说我要与他们共谋大计,请他们立即来我准安王府议事!”
互相抱怨间便坐在一起开始打上了嘴仗。
嚷嚷的不可开交。
此时夏太后失踪的消息已经传进了几大王侯的耳中。
听到了消息后,便急急火火的跑到了韩平王的府邸里。
所有人都是一怔,整个大厅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片刻后反应过来,迫不及待的展开信仔细的浏览了一遍。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举兵魄力的,常年在封地不动弹的他们也没了年轻时澎湃热血。
直到几人吼的喉咙沙哑,口干舌燥,终于从外面跑进来一名副将,“这是燕后给几位王爷的信。”
几位往后不吵吵了,面面相觑,都在想燕后凭的是什么才写出来的这封信。
永宁王是个胖子,当即大肉掌一拍桌子。
又是一阵安静。
这封信,临千初用的笔墨还算是客气,只说,他们是受太后和准安王蛊惑的,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拿下准安王,便可以戴罪立功,既往不咎,机会只这一次。”
当即韩平王一把拦住了他,“诶,永宁王你先等等,先等等,别急着走啊,就算是不干了,咱们也得商量一个对策,否则,等燕后收拾完了准安王,保准开始收拾咱们……”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几人的心坎上。
这么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他冷哼一声,“我这是何苦来哉,每天好吃好喝的太平日子不过,跟着起什么哄啊,皇位就一个,就是轮上一圈,恐怕也轮不上我坐,我不干了。”
说着他起了身就要离开,真要做那个甩手掌柜的。
就算是给燕帝扣点什么帽子都没有。
人家刚刚登基两年,一没加赋税,反而就在年前还免了赋税。
之前嚷嚷的也是因为没了夏太后这根令箭,他们就等于师出无名。
重点是振臂一呼,也没有响应的。
此时一听到永宁王的话,立即都开始劝他,“你先别激动,咱们现在已经站在梯子上了,没点表示不是你想下就能下的,燕后来这封信你的目的你还不明白吗?”
永宁王抓了抓头,“你你你们说,那怎么才能下梯子,我是真的心力交瘁啊。”
一有灾荒吧,人家燕帝立即去赈灾,而且还处置了几名贪官。
所以,被夏太后煽动的热血冷却下来之后,他们就回过味来了。
一旁的韩平王一脸老好人的嘿嘿笑,“燕后已然说的明白了,那我等就按照她老人家的意思做呗!”
其他人都一脸孤疑,“怎么按照燕后的意思做?你当准安王是只小鸡崽子啊?”
就在这时,韩平王那边的一名亲信匆匆进来,“王爷,准安王那边派人来传话,请您和诸位王爷前往他的府邸共谋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