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设吧~”
老皇帝极其淡然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嗡嗡作响的感觉。
大殿中的文武群臣,人人目瞪口呆。
在老皇帝说完之后,这些人明显的一愣。
死寂~
死寂一片~
过了好久,文武大臣还沉寂在老皇帝带来的震惊之中。
我们听错了?
还是老皇帝说错了?
让他设?!
老皇帝不知道秦枫设置武官学校的后果是什么?
不对劲.
这不对劲!
“陛……陛下……”
范雎哆嗦着嘴唇,颤微微地:“老臣...老臣...您刚刚说什么?”
“唔?”
嬴政转过头,又轻轻地说道:“朕说,让枫儿大胆去做。”
“这……”
范雎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他呆楞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秦枫所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皇权所能忍受的极限。
老皇帝要杀要剐,范雎都会觉得属于情理之中。
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亲情只是一种障碍。
可万万想不到,嬴政竟然让秦枫放手去做?
足智多谋的范雎,哑口无言,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站在队尾胡亥早就瞪大了双眼。
这他吗什么情况?!
父皇在纵容七哥?
军权啊!
这也是能交出去的东西?
不可能!
绝不可能!
父皇肯定是听错了,我必须要提醒他!
胡亥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走出,说道:“父皇,七哥手握军权而无名义,是不是要封赏个职位?省的他师出无名啊~”
说话的声音很响亮。
胡亥希望老皇帝能够听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在场的人,都清楚胡亥的阴沉心思。
听着是要给秦枫加赏,实际上只是为了捧杀!
老皇帝闻声,瞥了一眼胡亥。
一时间,睥睨天下的气度淋漓尽致。
那种目光让人为之骨冷。
不过转瞬间,嬴政又换上一种和蔼的目光。
“你还年轻,军事里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老皇帝淡淡地说道:“加封的事情就算了,朕的爱子能处理好的。”
“诺~”
胡亥低垂着眉眼,沉沉地回应道。
微微弯下的脑袋,任谁也看不到他那张阴冷的脸庞上,尽是乖戾,狠毒之色。
二人说过之后,整个大殿中再也没人敢开口。
老皇帝连军权都敢放出去,再多说什么也没用。
朝会散的很快。
结束之后。
老皇帝突发奇想地想要逛一逛花园,便命人起驾后花园而去。
中车府令赵高独自留在咸阳宫大殿上,收拾着重逾千金的竹简。
寂静无人的大殿上,胡亥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摸了出来。
他四下看看无人,便步入咸阳宫之中。
“父皇今天是怎么回事?”
胡亥走到大殿中央的皇塌边,一边抚摸着龙案,一边向赵高问道。
对于胡亥的出现,赵高好像并不奇怪。
他不慌不忙地整理着奏折,轻笑道:“公子还是不懂帝王之心啊~”
爱惜般地抚摸龙案的胡亥,身子一怔,傻傻地看向赵高。
“公子今日开口,无不是在捧杀七皇子,殊不知,陛下的所作所为也是同样的道理啊~”
赵高淡然地说道,嘴角始终是挂着一抹亲切的微笑。
“捧……杀?”
胡亥品味着赵高的话中深意,脸上一片茫然。
赵高见他懵懂,又说道:“公子莫非是忘了嫪毐?”
“当初嫪毐和太后之事,咸阳宫内无人不知。”
“可陛下始终没有处置嫪毐,难道公子就不奇怪?”
胡亥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明白,反而是越发疑惑。
赵高不急不慌地又说道:“一个嫪毐,左右不过是太后的玩物,哪里值得陛下亲自动手。”
“陛下之所以隐忍不发,想要解决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嫪毐,而是在他身后的吕不韦!”
说到这里,赵高将奏折摆放整齐后,看着胡亥说道:“陛下今天之所以同意了那份奏折,真正想要对付的,并不是七皇子。”
“陛下也是在捧杀公子枫!”
“等到七皇子野心膨胀的时候,才是陛下亮剑的那一天!”
“陛下要对付的,是天底下一切有造反心思的人!”
“公子,你明白了?”
听过这番讲解,胡亥早已是惊讶不已。
他长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在他的脑海中,考虑的并不是秦枫建立军校的事情。
而是在这一个小小的事情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道道。
过了好一会,胡亥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他咽了下口水,冲着赵高抱拳:“受教了……”
或许是赵高的一番话,解开了胡亥的心结。
他在抬起头的那一刹那,脸上也展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那本公子就不打扰中车的事情了。”
没了心事,胡亥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刚要离开,他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龙案和玉塌。
嘴里喃喃道:“等我坐到这玉塌上,中车(赵高)定能帮助我指点苍生的。”
说过之后,这才走下玉塌,往宫门走去。
那句话的声音很小,却能让赵高听的一清二楚。
赵高闻声,只是淡然一笑,微微向胡亥躬身行礼。
等到胡亥的身影完全消失,赵高已直起身子,正宠惜地抚摸着玉塌。
“就算坐上了玉塌,也轮不到一个废物指点苍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