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淳厚低沉:“从一开始就是我……”
薄懿睫羽轻颤对上了陆渊的幽眸,隐约从他眼睛看到了一些迫切,下一秒就要爆发出,又害怕显露的极力隐藏着。
薄懿难得地在他眼神里看到了纠结和矛盾。
薄懿如果不停留几秒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个时候夫人还能分神,”陆渊沉着声,“夫人在想什么?我也想知道。”
陆渊把玩着她的一绺发丝,绕到他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
“我在想你刚才的话下半句是什么。”
“下半句?”陆渊莞尔:“我对夫人怎么能只有下半句呢?我想对夫人说的话可不止半句话那么点,恐怕这一辈子都说不完呢!”
或许陆渊想说的,不止这些,只是她能听的只有这些。
薄懿看破不说,漠然地转身走向了衣柜。
她已经出了一身汗,一股子汗味,晚上可不能光着睡觉。
“虽然薄宝恬很让我厌恶,这些衣服我又不得不穿。”薄懿拿出了一套看起来较新的衣服,不是睡衣,只因为它比较新。
“夫人就算光着,也是最美的。”陆渊说。
薄懿早知道他狗嘴里能吐什么骨头,毫无羞赧之意地回头瞥了眼他:“如果这里只有我一个,我或许会这么考虑。”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夫人怎么能拿我当外人看呢?”陆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缓慢地打量扫描。
薄懿经过他时推搡了他一把,哼道:“少说废话,我先去洗澡。”
他不想说,薄懿也懒得听。
在薄懿远去的背影,那道目光依旧没有移开。
薄懿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洗澡的地方,正好看到从厨房出来的明素婉,开口问道:“洗澡的地方在哪?”
“洗澡啊,”明素婉看着她,有些吞吐地说出口:“我们家里没有洗澡间,之前都是用锅烧水然后拿盆在自己屋里洗就行了。”
“我现在给你烧水,很快的,马上就好!”说着,她转身又进厨房。
厨房在外面,是一个简易的小瓦房,里面的灯也不明亮,想到陆渊刚才就是在里面给她做饭,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
这么一个少爷还能屈尊在深山老林里做饭,这洗澡区区小事,她也可以。
在屋里先没问题,把陆渊赶出去就好了。
薄懿心情忽然好了些,对明素婉道了谢,看着昏昏欲睡又忍不住被蚊虫叮咬发怒的庄洪,转身对明素婉说:“你别烧了,我让他来烧。”
“你们几个,”薄懿指着庄洪,声音凛然,“把他松开,让他去厨房烧洗澡水。”
这个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满身的肥膘肉,一看就知道平时这些活都是明素婉做的,夫妻之间这种不平等让薄懿厌恶,也是打心底的厌恶庄洪,幸好自己是孤儿无父无母,原主摊上这样的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自己女儿回来非但不相认,还帮着做了坏事的薄宝恬包庇其罪责,不知悔改,真是愚蠢至极。
“我不会!烧不了!”庄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破罐子破摔了。
一旁的保镖已经解开了他的绳索,站在一旁看着他。
明素婉微愣后反应过来,连忙道:“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他不会干这些活,万一把厨房点着了就不好了,还是我来吧。”
心底的愤怒丝毫没有显露在脸上,一双眼尾上扬的凤眸清冷无波,在倾盆之势的雨中更显凉薄,淡声道:“你不仅要烧,还要烧在场所有人洗澡要用的水。”
薄懿感受到一旁明素婉的视线,一动未动的看着大雨对面的庄洪,“要是真把厨房烧了,我就把你给烧了,反正你们身上有案底是犯罪的人,死了埋在后山清理个干净,把你烧成灰烬,让你连投胎都投不了。”
“想想就很有趣,”薄懿想到了什么,探出半个身子看向薄宝恬房间的窗户,朗声问:“是不是啊老公?”
陆渊岑薄的唇微微弯起一抹弧度,心里的声音无法遮掩:从前的薄懿从不敢有任何伤害他人的想法,逆来顺受,是个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的人。
薄懿又去看,庄洪已经铁青着一张脸从雨里大步跑来,厨房门上面有一个短短的遮雨的帘子,薄懿站在旁边,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走到明素婉面前手掌就已经要上扬了,想要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在她身上。
“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敢动明素婉一根头发,我就弄死你。”薄懿平静地看着他那只僵在半空中的手,停了几秒以后放下,乖乖坐在灶台下添柴烧火。
薄懿扫了眼明素婉,拘谨的模样像是犯了错的人,薄懿皱了皱眉,看来让明素婉改变心中的想法还需要一些时间。
“走吧,”薄懿对庄洪说:“千万别把房子烧了,不然我就把你烧了,我薄懿做事,说到做到。”
庄洪闷闷的屁话没敢放,等薄懿走了几步才嘀咕几句。
薄懿的听力不错,那几句牢骚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保镖为薄懿撑伞,随着她脚步止住伞定格在她头上。
冷冽的嗓音夹杂着坚定在雨中清晰可听:“我姓薄并非他薄惠朋的薄,这世界这么大就他一家子姓薄?”
庄洪之前不提觉得她是被扫地出门,毫无利用能力,现在看到了陆渊的能力,就想攀这一层关系,开始挑姓氏说问题。
回家了还能不改姓?
“我姓薄是我生来就姓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薄懿,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薄懿!”
薄懿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话,夹杂着溅进来的雨水,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温度都有些许微凉。
薄懿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陆渊,窗户里面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
薄懿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仅仅是因为在她觉得陆渊该注意她的时候,结果自己的判断错了。
她摇了摇头,不对,这是粘人,是恋爱小情侣才想对方时刻注意自己,不是她跟陆渊。
她很确定不喜欢这个陆渊,可心里的不安像是突然萌生的,像在心脏上扎了根,拔不掉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