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煊比高煜小几个月,刚好大程澜整整六岁。
但是，叔嫂关系定下，程澜就是长,他就是幼。长幼有序之下程澜就能压他一头。
她笑眯眯一声‘二弟’,那就是要吃下这个优势的。
以后他媳妇儿也得跟着喊比自己小几岁的程澜‘大嫂’，矮一截。
还不只呢,他三年才升了一级。下一次可能在一年后，也可能更久。
离老大的职级真的是太远了。
老大当年在南疆那一个月，真的是三级跳啊！
那以后他媳妇儿在程澜跟前会永远低一头。
上一次去了北边,真的太耽误他进步了。
除非接下来他有弯道超车的机会,不然这辈子就是个替补的命了。
不过,哪怕是替补，他也得活出自己的风采。
能做替补的，本身也不差就是了。
而且，只是在高家家主的位置上他是替补。在军中他可不是,他也有非常广阔的进步空间的。
等二房私下相处的时候,马理惠道：“我当初让你保研,你非得要参军去。研究生毕业再去,比你这么去基层打拼三年强多了。”
“妈,我以后又不是坐办公室的。我是得上前线的，当然得先去基层锻炼了。”
马理惠道：“你博士文凭拿到再去，直接可以从营长做起。那就不用去第一线了。”
高煊摇头，“没有第一线实打实的战功，就算升得快，将来怎么可能服众？我又不是只为了混个职级。”
他们这一批有实战经验的军校毕业生，只要能活下来，肯定是将来的将军根苗啊。从来没上过前线的将军说得过去么？
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兵,他高煊肯定是好兵。
稍后，高煊洗去一路风尘，找了高煜上楼顶吸烟，顺道聊了一下南疆的情势。
高煜也一直在关注着呢。
两人都觉得南边，一触即发。
程澜在楼下和高灵、高灿等人打扑克牌，输了在脸上贴纸条。三个人脸上都贴得有。
高烽和高炎在一旁‘抱膀子’，谁输了，他俩就抢着把纸条蘸点清水，沾到她们头上去。
程澜沾了两根，高灵三根，高灿四根。
其实程澜放水了，不想显得太欺负人。另外就是为了大家庭的和谐。
贴张纸条无伤大雅。
高睿则陪着父亲在院子外头散步。如今只有他这个病弱的儿子能时常在跟前。
楼顶上，高煜递了一包没开的熊猫烟给高煊。
高煊不客气的拿过去揣兜里，然后又从高煜拆开的里头抖了一支叼在嘴里，凑到高煜的打火机前点燃。
“老大，你今天怎么好像有些郁闷？”
高煜道：“今天上午去吴硕的温泉别墅探望燕妮和他们的女儿。一进去你嫂子就喜欢上了那个温泉别墅。你知道她一个南方人在北方读大学，着实不太扛冻，出门就裹的跟球似的。如果能有个那样的地方多好啊！”
高煊道：“那大嫂适合去南方生活啊，广东、海南都行。你应该和我换个驻地。”
“那是我驻地的问题么？她还得读三年大学，之后可能还要读研究生。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她毕业以后的事我也得想想才是。”
但是，除非奶奶和他爸妈也移居南方。不然，两头跑太麻烦了。
南方的确是比北方要养人一些。
澜澜不是要在深圳开分店么，她可以申请去做财政部驻特区的工作人员啊。
特区应该才是接下来几年经济发展的重头戏。她要研究可以就近研究嘛。
届时家里长辈两个病退，一个早就离休的，要走倒是容易。
问题是，一动不如一静，他们可能不想走啊。
北京这边什么基础都有了，而且生活了那么多年。
过去住儿媳妇|孙媳妇的房子？
除非真的是有孩子了，打着让他们去带孩子的旗号把人拐去南方。
那剩下就是他的调动了。
高煊看他认真思考起这件事，“你真的准备出京啊？出京容易进京难啊。尤其老爷子退了，影响力肯定不如从前。门生故旧给出力的程度怕是也要打折扣。”
“我想站到高处还早着呢，起码是二三十年后的事。这之前，确实可以去南方发展。”
他在内蒙古待了三年，那边虽然局势也不太平。但直接动武的可能性他判断不大。
经历了一战、二战，大国之间直接动武的可能微乎其微。
接下来如果有摩擦，那多半是和周边小国。当然，那些小国背后肯定都有撑腰的大国。
过了一会儿，高煊道：“你这个过来人，在处对象这事儿上有什么经验教训要传授么？我妈老让我学你，自己搞定。我在老爷子的故人之后以及咱们认识的大院子弟里捋了捋，我就没找到心动的目标。”
当初在程家村第一眼看到程澜，那是真的挺惊艳的。
然后他就发现了老大的心思，那他肯定就什么心思都不会有了啊。
再看别人，那就连惊艳感都没产生过。
以后他媳妇儿好惨，还没进门就得被人拿去跟程澜去比较。
高煜道：“你的缘分没到而已。有什么样的锅就有什么样的盖子，老天爷不会把你忘了的。不过你要说经验和教训啊，也有。咱们是穷当兵的，要么就找一个物资欲望比较低的，要么就得是能自给自足的。不然有一个拥有强烈物欲的媳妇儿整天吹枕头风的话，很容易行差踏错的。尤其如今当兵的和经商的，收入差距真的太大了。虽然说内因起决定决定，但外因也很重要。”
高煊点点头，确实是如此啊。
高煜道：“你这次在家能待多久？”
“半个月。”
高煜点头，“那回头来做客。”
“我肯定要去的啊。大嫂的四合院我都听高灵、高烽他们说多少次了。”
“不是，我是说我们的婚房，买在华侨公寓那边。”
高煊盯着高煜看，“婚房，你不会未婚青年已经提前享受已婚待遇了吧？”
高煜道：“嗯，我们确实在试婚。”
高煊道：“你、你、你，你有个如花似玉的对像不说，你还提前过上结了婚的好日子了。就这，你还有什么好郁闷的？人不能把什么好处都占了吧。”
高煜点头，“嗯，你说得对。之前说元旦在新家请秦瑞他们暖灶喝酒的，但因为前几天你嫂子有点受凉就取消了。这样吧，我跟她商量一下尽快定个日子。”
他知道程澜这几天在忙活贷款的事，回头问问她哪天有空。反正高煊要待半个月呢。
吃过晚饭众人下山回去，程澜一辆车、高睿一辆车，但这也不够坐。
老爷子那里边也派了一辆车，这才把人全载上。
三辆车先开到北京军区，二房、三房的人都下了车。
高煊看大伯没下车，不由问道：“大伯您不回家啊？”
不是吧，大伯母不在家，你就家都不回了？
高睿道：“我这段时间都会住在澜澜的四合院，一个人回去冷冷清清的。”
他就是喜欢四合院里天天都热热闹闹的。
他最近没事和跟着方大厨提着鸟笼子出去找同好比鸟了。
高煊跟着自家妈跟弟弟、妹妹往电梯走，“大伯这是提前过上退休日子了？”
马理惠道：“你大伯就等着满了五十，这次大裁军就要打报告病退的。”
近期多半会大裁军的事在大院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
“妈，我明天去大嫂的四合院看看。”
“嗯，你去吧。别带两个最小的去。他们去年在四合院混了几个月，天天跑去跳霹雳舞。有吃有喝不说，一天还挣三块钱。心都玩儿野了。”
高烽道：“妈，我们这学期都没有去过。大嫂他们去重走长征路回来，我们就没能再去了。”
马理惠道：“你还能靠唱唱跳跳安身立命不成？阿煊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教教他。我们这样的家庭，从军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这样的家庭，都是一流资质的从军或者从政，次一等才会去从商。
程澜那种不算。她其实就是提前理论和实际结合，还解决了那么多就业岗位。
她的生意做得很有意义的。
但她的落脚点，总归还是在财|政部。京大经管系的上限很高的，今后几十年估计都会非常的得用。
长房虽然就一个儿子、一个儿媳，但都是行业翘楚。
她们二房足足四个孩子，肯定不能被比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高煜开车载高睿上班。他算是发现了，他老头其实真的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啊。
不然，昨晚直接睡家里，今天也能多睡半个小时啊。
中灶食堂的饭菜味道可不差。
就还是觉得二叔家、三叔家都人丁兴旺、热热闹闹的，自己一个人回去心头不舒坦吧。
“爸，我和澜澜可以合法的生两个。但我们的工作你知道，都是会忙得前脚打后脚那种。如果我们到时候不在北京，你们能跟我们去驻地么？”
高睿道：“就像你小时候那么操作不行吗？”
“澜澜和我会想孩子的啊。你们那会儿在青海就完全不想我的么？”
高睿心道：那怎么可能？
不过那时候他是想把儿子送到老头子跟前，以便分润家里的资源。
同时北京的教育质量好，所以得让儿子在北京读书。
他这里是没什么资源可以给孙子、孙女的。
但是，“北京教育质量好啊！”
高煜道：“到时候我们可能会谋求去深圳一带。那是改革开放的窗口，能更好的和世界接轨。我很看好这个城市的发展。那边教育质量应该不会差。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您想一想吧。而且南方的天气比较养人，靠近海洋气候一年四季都会很宜人的。”
他昨晚回来和程澜商量过了。程澜也说深圳靠近香港，以后应该会发展成国际化的大都市。
下一代人需要的是从小开眼看世界，和世界接轨。
邓政委的经济发展重心明显在南方、在特区。
深珠头厦海，五大经济特区多少利好政策？就连同为港口城市的上海都没有这样的优待。
高睿点头道：“行，我想一想吧。以后我们这些长辈肯定是要围着你们转的。你奶奶和妈妈那里，回头我去跟她们说。”
这个儿子承载着他所有的期许。
他生在这样的家庭，难道会没有一颗当英雄的心？
但受限于身体，他只能从事文职。
而且，老头子已经跟他说了，一旦裁军就让他就打报告内退，给国家省下他20的退休金。
这是高家必须做出的表率。
除了他，三弟妹也会退伍转业。
家里剩下的几个兵就是不能被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