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现在又一门心思想去漂亮国挣大钱了。
澜澜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绝不会答应把他办过去的。
如果是林墨还差不多,至少他踏实肯干。
肖晚继续道:“他昨天看到程澜姐广州的会所还说‘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今天又让他看到了这个更加奢华的度假村......”
林爷爷没法安心泡脚了。他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把小晨也带来。
他三两下擦了脚,穿上凉皮鞋出去。
肖晚匆匆跟上。
结果他们出去,正好撞上肖晨在向程澜自荐。
程澜其实已经接到程杳用手机打的电话了,对他的来意一清二楚。
程澜道:“那么,你会做什么呢?”
话音刚落,林爷爷走了过来道:“肖晨,你懂不懂事啊?后天就要开业了,你程澜姐这两天肯定忙得跟什么似的。她就是表面没做什么,心底指不定也在盘算大事呢。你还耽搁她时间!澜澜,你不用理他。”
程澜道:“没事,林爷爷,我刚把酒店的大致情形看了看。暂时有个空档可以听他说一说。来,咱们这边坐吧。”
她这里一共24层楼。下面四层都是商业区。从第5层到顶层,每层12到36间不等。
没有特殊情况,入住率肯定不可能100的。
所以,长辈们要在这海滨城市避暑气,其实完全不影响她的生意,也增加不了什么成本。tiqi.org 草莓小说网
他们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打算多留一阵的。
而且,七伯来深圳,还有给小卖部找性价比更高的进货渠道的想法。
程澜引着众人到旁边的六角凉亭坐下。
这会儿悦悦她们眼瞅着太阳老不下山,都跟着方真、舒敏、吕奶奶、程岩等人做spa去了。
做完还有人给按摩。
还有两天开业,这些技师全都到岗了,让她们试试也好。
六角凉亭这地方有大树遮阴,通风透气的。这会儿待着也不算难受。
而且,程澜还让人弄了制冰机,把亭子凹槽里都灌上冰块。
回头冰块融了会自己顺着水道排到河里。
肖晨来自荐,肯定还是想过的。
他道:“我会开车。”
程澜道:“嗯,会开车,这个不错。不过,你知道我刚开始做生鲜生意的时候,一天要开多少小时的车么?”
肖晨摇头,“不知道。”
“我早上七点起床,七点半出车。那种二十米长的大货车。晚上二十三点才能休息,然后第二天又继续。如果有汽车旅馆还好,还能躺床上休息。不然就只有睡在车里了。”
肖晨骇然,“漂亮国不是8小时工作制么,一周工作五天么?”
程澜笑,“不一天干十四五个小时,我来不及把货三天内全部送到六十家分散在一个州的华国餐店啊。生鲜从包装的时候起只有168小时的保质期。包装后货车送到飞机场,然后航运。这里是掐着时间去的。但也要费去24个小时。剩下的144个小时,我不给人留足72小时的保质期,人家不收货的。就这,还得全程在0-5度的低温下保存。我每次停车下货,都是披件厚衣服进后面的冷藏车厢搬货、点货,然后搬到车门处让对方自己下货。这一次收上一次的钱,收到了才能把钱汇回来继续买菜。这个工作强度,你干得下来么?干满三天半,可以休息一天。”
她和大叔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么干下来的,给60家店送货。两个人轮替着开车。
看肖晨和肖晚一脸震惊的样子,程澜笑道:“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是点金手,做什么都那么顺利吧?是,跟别的生意人比可能是要顺利一点,因为我看得比较准。但这些该吃的苦头,我是一样没落下啊。而且,我第二次去送货,应该收回第一次的货款对吧。你们不要以为同胞就很善良,你去了就把货款付给你。他们肯定知道我没有多余的钱,不能及时收到货款,资金链就要断。甚至我第二批货也就剩144个小时的保质期了。不赶紧出手,也会砸手里。所以他们故意找茬,不肯给钱或者要压价。卖不出去,我可就是亏了两批货,将近十万刀。刚开始的时候,十万刀足以压垮我。”
肖晚道:“那程澜姐,你怎么办的?”
“这种人我就不和他掰扯了。我就说这个州都是我供货,他不要我就拿去卖给别人。到时候别人生意好了,他做垮了也只能怨自己。然后我直接就上车要走人了。上一次的货款我不要了!那时候,时间对我很重要。后来,对方妥协了,把上次的钱付了,这次的货下了。”
高煜本来出来找程澜,正好听到她说这一段。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程澜继续道:“另外小晨,你英语口语怎么样?面签,年轻人得说口语的。而且,从5月毛熊国的最高领导人访华,我们和漂亮国的蜜月期就算是度完了。工作签也不是那么容易过了。至于偷渡,奉劝你也别想。那一船过去,整整40天,所有人的吃喝拉撒都在一个船舱里。很多人半道生病的。如果死在半道,葬身鱼腹是唯一的结局。茫茫大海就那么一扔,一个浪头就消失不见了。就算九死一生活着上岸,也只能打黑工。一天洗16个小时的盘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一个月也只有600刀。下次大赦移民还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呢。”
她越说,肖晨的脸越白。
林爷爷也不免喟叹,“澜澜,你吃苦了啊!人人都只看到你的光鲜亮丽,哪知道你这些心酸。”
程澜笑,“还好啦。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这还不算最麻烦的。”
肖晚道:“那最麻烦的是什么?”
“华人要面临的最大麻烦就是刚挣了点钱还没焐热,就被迫交了保护费。当时,我就在当地认识的一个华人大叔,还有赵柯两个人手。我不想把收入的一半都交保护费,那就只能打啊。打到人家知道我不好惹,是个人物。当时我事前去找了华商领袖,他也是要我展现价值。”
林爷爷感兴趣地道:“这种情况你是怎么翻盘的呢?”
程澜道:“我掏了一万刀拉了四十多个人跟我去打群架。那就是乌合之众指望不了的,所以我只能身先士卒。打第一架,没败。我就说教他们华国功夫。这时候他们已经比较信服我了。这一帮人后来留下了三十六个。先是给我当司机兼保镖,如今基本都是安保公司当骨干了。我一个月也给他们开1000刀底薪。退伍兵过去开1500刀。但去年除夕夜也有十四个是在医院守的岁,伤势比较重。”
肖晚由衷地道:“程澜姐,你这些经历写下来一定会很传奇。”
程澜摆手,“别活成传奇,还是像你这样最好。林琅都太辛苦了,而且远离家人。”
林琅儿子半岁就送了回来,现在两岁四个月了就只偶尔讲个电话。
妈妈对康庄来说是很陌生的。
所以他现在老羡慕悦悦了,有爸爸、妈妈陪着。喊‘干爹、干妈’的时候声音脆生生的。
肖晚道:“你们都是有大志向的人。你和表姐还有丹阳姐。嗯,娜娜姐也很勇敢。你们都敢打敢拼!”
“嗯,你以后也有机会的。”
林爷爷拍了一下外孙的肩膀,“跟我过去。”
肖晚向程澜点点头也跟过去了。
高煜这才慢慢走过来,在程澜旁边坐下。
“你要是早和我说这些,我上次去肯定不能那么轻易放过吴硕。”
程澜道:“他都被你吓得快神经衰弱了吧。他没什么好表现足以减刑,还有17年的牢要坐。你还说等他快出来了会再去看他。他怕是都要绝望了。到时候,当初替他求情的那拨人应该也都不在了。那些人的后代估计不会管他,还有谁会去替他运作出狱的事呢?还有个20年刑期将满就会被你害得加刑的恐惧在。他的日子好过才怪了。”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程澜道:“你找我做什么?”
高煜摇摇头。
原本是韩江波看到那卡拉ok厅的音响特别好,让他来喊程澜一起去唱歌。
这会儿他哪还有唱歌的心思啊?
程澜笑笑,“真的还好,比你满目皆敌已经好多了。当时大叔其实暗地里挺照顾我的。”
高煜道:“估计啊,他们一开始是想把你发展成自己的成员。你根正苗红,能力出众。正是他们最喜欢的类型。结果发现你是个商业奇才,能为国家弄回急需的外汇。于是便打消了那个念头,让你在更能发挥作用的经济领域发展了。”
程澜想了想,“嗯,有这个可能。不然大叔不会第一时间到亚特兰大机场接我。估计是安雅和组织上说了我在缅甸的事迹。”
高煜道:“这件事还真得多谢安雅和萧清远。但是我们也不方便照应安雅的家人,她现在还在狼窝里呢。我们做些什么,很可能给人家带来危险。”
到了下午六点,太阳终于下山了。
七个小朋友都还惦记着划船的事。于是一个个被套上亮黄色的儿童救生衣上了船。
高煜他们几个是被抓壮丁的救生员,只要划了另一艘小船跟着。
肖晨被林爷爷叫到房间去了,就还是肖晚去的。
他们也都穿着亮黄色的救生衣,得给孩子们做榜样嘛。
程杳看着兴奋不已的七个孩子,不解地道:“一个个都是糖水里泡大的啊,怎么这么稀罕坐船呢?”
“现在都没什么机会坐船啊。你当在我们村里啊,自己随便弄个木盆、竹竿就去河里划船了。就悦悦,我给她讲司马光砸缸,她已经理解不了缸了。我只能带她去看大鱼缸。还是后来回了华国,她在四合院看到了蓄水、里头有碗莲的水缸才懂了。她闹着让爷爷重新讲了一遍故事。然后直接把缸给我砸了。只不过力气小捡的石头也小,没砸破、也没砸裂而已。我怀疑漂亮国家里的鱼缸都被她悄咪咪的砸过。”
当时她公爹打电话过来,“这幸亏是在自家的缸上试试。她要是去故宫照着这么来一下,破了的话咱们真赔不起。”
说话间两位老师出来了。他们的头发微湿,衣服换过了。
估着是刚洗了澡。
程澜问过服务员,他们二位下午打了一场室内网球。
陆老师道:“程澜,你这儿真的可以发展成一个销金窟啊。我和老钟之前去香港、去漂亮国见识过,正规的玩法也就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