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南想了半天道:“算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我不管了,省得你又喊我去变性。”
那三人走后,程澜没有离开锦江宾馆,她给徐懋宁打了电话,“出来聊聊吧。”
徐懋宁很快也打车过来了。
他心头有点打鼓,不会还要拒绝他吧。那他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了。
程澜就在原来的位置上都没有挪窝,指指对面示意他坐。
她言笑晏晏地道:“喝什么?”
徐懋宁看看桌上的围炉煮茶,“服务员,给我添个茶杯。”
等茶杯送到,他道:“你说吧——”
看了程澜这副样子,他就知道不会是好消息了。
而且,他竟然有些习惯了的感觉。
程澜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你哪哪都好,前途远大......’之类的都是屁话,毫无意义。
所以她直接开口,“我在国外有人了!”
本来想在电话里直接说的,想想还是当面说清楚更尊重人一些。
徐懋宁静默了好久,最后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他给我一种灵魂伴侣的感觉。和我很合拍,能共鸣。这么久不见,我真的很想他!”
程澜想到在越国的高煜,情动由衷。真的想他啊!
估计他只会更想她和孩子。
徐懋宁看着程澜,看着她眼中流露的情感和光彩,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她是真的又有了喜欢的人。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可是,为什么一而再的,那个人都不能是他?
程澜没再说什么,静静的等待他消化这个事。
最后徐懋宁克制地道:“好,我知道了。”
程澜提起茶壶给他倒茶,没有言语。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对坐了好半天。
最后眼看午饭的时候要到了,程澜道:“要不,我们上楼去吃自助餐?”
这么坐着,让她心理负担还有点大。
徐懋宁苦笑,“我现在去吃自助餐,要吃亏的。不吃了!我先回去。”
程澜目送他离开,能感受到他此刻的难受。
但这种事没有你来我往的说法。
她也没什么心思吃自助餐了,她现在去吃估计也吃不回本。
于是随意叫了一客商务套餐来吃,吃了就回去了。
徐懋宁回到家,看到他的表情徐家人也知道事情不成了。
徐妈妈道:“她是不是还记恨我啊?妈妈可以去给她道歉。”
徐懋宁道:“妈,你不用去了。有些话说过就是说过,道歉也无济于事。”
“那她怎么说啊?”
“她说在国外有人了。我听得出来,不是哄我的。”
徐老爷子道:“那你是要缓一缓还是怎么样?”
翻过年孙子就25了,不小了。
最好是趁着读博期间完成结婚、生子这两件人生大事。
徐懋宁道:“我在家歇两天就回部队,继续考博。考上了再说!你们不要给我安排。”
他顿了顿又道:“我导师说有个女儿在念大学,想介绍给我认识。”
只不过之前因为他还想回来找程澜,所以婉言谢绝了。
这会儿先拿出来挡一下他妈想做的安排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徐懋宁说完就上楼去了,完全没有想吃午饭的欲望。
他坐在楼顶垫着虎皮(他爷爷年轻时的战利品)的椅子上,盯着斜对面、从前林家的屋顶看。
他爷爷还没有退,他们家还住在以前的将军楼。
旁边马丹阳家也还在。
从少年时的心动到如今,八年了。现在是不得不画上句号!
毕竟,程澜就是不肯接受他。
楼下徐老爷子觉得还不错。程澜那里本来就是孩子少年时的执念,成了固然好。成不了也就只好放弃。
国防科技大学的研究生导师,那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肩膀上多半是扛着将星的。
这和他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嗯,程澜那丫头果然是个爽快人,快刀斩乱麻就把事情了结了。
虽然有些为她竟然一而再的看不上自己孙子生气,但她完全没有拖着人的想法,还是挺好的。
他对儿媳妇道:“嗯,让他缓缓吧。”
程岩回去之后再找赵乾谈,把程澜的建议和盘托出。
赵乾苦涩地道:“这样你都还要离?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么?”
“是,你一靠近我,我就会想到你曾经和别的女人也这么亲近过。我不想一辈子这么膈应的过日子。还掉赵家人借给咱们的钱,现在所有的一切平分。我算过了,厂房归我,生产线归你,买的房子和几千存款也归你。这样差不多就是一人五万。生产线你尽快找地方搬走,至于工人你去问他们愿意跟着谁干吧。我也不跟你理论过错方应该少分,过去是我挣得更多的事了。我只想最快的时间和你分割清楚!”
眼见程岩的态度这么坚决,赵乾最终同意了她的意见。
“如果你不去注册商标和专利想要独占,我也不会......”
“拉倒吧,我不注册咱们早让有资本的山寨挤垮了。我注册这两样的初衷也是希望你万一要行差踏查,能多一道枷锁。我如今是不是拱手相让了?”
程岩确实是没有跟他争‘小孩瓜子’,她如果也要做,哪怕是最开始那样在锅里用乒乓球拍翻炒的方式,也可以把生意抢走。
因为,除了小卖部和程澜那边,剩下的三成销路也是程岩沿门托钵一样找到的。
人家其实只认她!
但她明显是不打算再做瓜子了。
程岩找来律师起草离婚协议,把这些都写了上去。
程澜下午还在电视上看纪念主席诞辰94周年节目的时候,就听说他们已经各自签了字了。
林景南咋舌道:“还真是快刀斩乱麻啊!
梁锦道:“程家的女人,澜澜、程昕还有这个程岩、北京的王千惠都是十分干脆明快的性子啊。”
接下来没两天,赵岩带着女儿从家里搬出来,暂时先住在了夏老板的旅馆。
赵乾则在附近租了一个废弃厂房,把生产线搬走了。
绝大多数工人都跟着他走了,继续生产。做生不如做熟,还是炒瓜子他们干得更熟。
老板娘是能干,但她要推出的鸡蛋糕、绿豆糕等等新生产线,谁知道还能不能卖这么好?
她自己也说了,她那个大老板堂妹不会再帮她推销了。
当然,也不会帮赵老板推销。但好歹之前已经有不少销路了。
也是老板娘后来自己一家、一家上门去找的。
唉,不离多好啊!
这婚离得,程岩除了一块4000平的地皮和空空如也的厂房,什么都没落着。连钱都只剩几百在身上。
两个孩子,一人养一个,也不用给赡养费了。
这一点其实也是程岩吃亏了。毕竟小穆是能挣钱的,小樱目前是只能花钱的。
赵家和程家的人背地里都说她傻。
程澜道:“地皮就是最值钱的啊,你挑的很好。你如果暂时不想动弹,这里可以租给我们驾校办个分校。租金肯定亏不了你的!”
程岩抬起头道:“你之前答应过借我五万块钱的。”
没这个钱,她无法注册新厂,也没钱买设备。
程澜从钱包里掏出韦洁写的欠条递过去。
程岩看了哭笑不得道:“我用两年的时间,一个月去问韦洁要2100块吗?2100块够干什么使的啊?”
程澜这才笑着拿出银行卡,“走吧,去转账。小樱,走咯——”
林景南一把抱起小樱,“走,小外公带你去吃好吃的。明天就是元旦了,小樱想吃什么小外公都买给你吃。”
元旦一过,他也得回部队了。
程岩跟程澜七伯商量,“爸,我想给小樱改姓程。”
七伯叹口气,“随你吧。”
女婿和外头那个不堪入目的照片,他也看到了。
婚姻走到这一步,要继续缝缝补补的过那一辈子都跟嘴里含着一只苍蝇似的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既然女儿坚决要离,那就离了。
只要她能养活自己和孩子,流言蜚语都不如含着苍蝇难受。
于是程澜又收获程岩的借条一张。上头写着,两年还清,届时一次性偿还六万。
如果做生意亏了,就把这块地皮赔给程澜。
“澜澜,我知道借这钱你帮大忙了。毕竟你自己现在也缺钱得很。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我做点心其实还蛮不错的。你给小樱打包的,我这两天都在慢慢研究,七七八八了。”
她这两天脑子乱糟糟的,干脆就在家折腾这个。
程澜道:“那看来小穆炒瓜子应该是继承了你的天赋啊。”
四个人正往外走,一辆上海牌轿车开了过来。
开到四人跟前车停下,小地主探出头来,“我听说......”
程岩点头道:“是,我离婚了。”
她知道,如今离婚是原罪。哪怕她不是过错方。
但昕姐那样带着杳杳都活出来了,她不信自己活不出来。
小地主呼出一口气,“你们程家的女人,都是女中豪杰啊。各位,上车吧。”
上了车,程澜对程岩道:“我建议你不要急着进设备。这里荒一阵子没事,你又不用给地产税。先买些简单的工具在家里做吧,做好了拿着样品去推销。一开始沿街叫卖我觉得都可以。小卖部也可以上架替你卖,看看销量如何。咱们就在商言商。”
小地主插话道:“小卖部你决定接手了?”
不像程澜会做的事啊。
“我本来就有21的股份,多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小地主一阵失望,本来还想表态继续跟着她干的,股份那里好商量。
他听说程岩在找地方租房子便道:“我家院子比较大。反正我妈和舒敏还有家里老二、保姆都在,你们母女可以暂时租住在我家的跨院里。我妈也爱捣鼓吃的,没准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大家知根知底的,你去租别人家的房子不如租我的。”
程岩知道他不差那点房租,主要还是帮忙。
而且地主婆,哦不,楚伯母做点心的手艺那确实是一绝。
以前楚伯母不同意小地主和昕姐,硬生生把他们拆散。程岩气不过,背后喊楚锦程的母亲为‘地主婆’。
如今要承人家的情,肯定不能再这么喊了。
“谢谢了,小地主!”
“说了别叫小地主了,一天地主的好日子都没过过。”
“好好,楚锦程。”
12月31号林景南开着林景东的车帮程岩母女搬好家。
元旦当天,程岩在跨院买菜做来请大家吃饭,就算是暖灶了。
有七伯和那娘来,程澜和林景南一家三口去了,楚家的人也来了。席间还是挺热闹的。十几个人圈了一个大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