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从虚无中诞生

亚历克斯把钱包塞好,推开办公室的门。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是电梯间,而是闪烁着闪光灯,以及粉丝团的见面会现场。

“**!我是你的粉丝!”

“**!我永远喜欢你!”

第二世。凭借着以前的记忆,第二世是亚历克斯过的最舒坦的一世,他出生在真正的权贵人家中,出生就拥有了人们渴望努力的一切,而他也作为一个神童成长起来,因为物质上的追求变得唾手可得,他开始追求艺术。成为了最出名的青年演奏家。

他踏前一步,身上的工作西装瞬间变成了奢华的高定礼服,他走到演讲台的最中央,看着那一片片的马赛克与虚无,最后把视线定格在第一排的,那一身洁白连衣裙,长发飘飘,如同白月光的人身上。

看不清她的面貌,但亚历克斯却记得她是谁,她是自己这一世的初恋,也是陪着自己走完一生的人。她优雅,知性,美丽,温柔,所有女性的优点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他还记得,从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成年之后,她们夫妻两个人就开始了环游世界的旅途。

而在这场见面会上。他当着万千粉丝和亲朋好友的面,对着她求婚了。

亚历克斯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登场,然后朝着通道走去。推开门。

“杀!”

“随我冲阵!”

“**哥,还能动吗?快点起来!”胸口挂着藤甲的少年把刚刚苏醒过来的亚历克斯摇醒,扑面而来的杀喊声以及血腥味让五感都变得麻木起来。亚历克斯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抬头望向前方。

铁骑正在冲锋,步兵的阵列正在崩塌。身边都是同袍的尸体,身旁少年,脸上也全部都是血,遮盖住了他的面貌。

第三世。

操蛋的经历。

亚历克斯握住那把刀口都钝了的朴刀,望着前方。

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在古代这种讲究出生的地方,生在什么人家就决定了未来的命运。尤其是在战争年代,说得越多只会被人当成妖魔鬼怪直接拉出去斩头,这年代最贱的就是人命,他唯一的出路,就从丘八做起,然后妄想着策马封侯。

没错,妄想。

战争不会饶过任何一个有侥幸心理的人,第一次上战场的十六岁的自己,也不例外……

看到蛮族骑兵突破防线,朝着他们冲击而来,少年立刻挡在前方,大喊道:“**哥,俺姐还等你回家娶她呢!你快逃!”

人是跑不过马的。当骑兵的刀锋一下抹掉少年的脖子,下一秒,铁蹄就撞在了亚历克斯的身上。

脖子歪掉。

死亡,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四世。

现代。亚历克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他学习一切能学到的知识,考了博士。希望能够改变那些毫无希望的世界。这一世他孤独终老,送终的只有自己的学生。

第五世。

亚历克斯带着上一世的积累,想要改变这个操蛋的时代,但造化弄人,一切就已经晚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刺刀直接刺入心脏,母亲被穿着土黄色衣服的士兵拉走,而在襁褓中的自己,除了能握紧那毫无威力的拳头,其他什么都做不到。他不哭不闹……

被放进了热水的锅里,成为了别人的战利品。

第六世。

他有些疲惫了,在八九十年代野蛮起家,无所顾忌,无所顾虑,财富,权利,女人,他去夺取世俗人想要的一切。花天酒地荒诞一生,留下了庞大的财富后,在老年死于疾病。

第七世。

再回古代,这一次他处心积虑,从零到无开始打拼,建立起了一整个王朝,后宫佳丽三千却无一个知心人,满朝文武却无一人可用。最后厌倦了,求佛问神,归隐山田,过着采菊东篱下的生活。

第八世、第九世……既来之则安之,他放下了执念,已经学会面对一切的死亡和离别,一切幸福和灾难。享受当下,该快乐的时候尽情的大笑,不要留下任何的遗憾。

最后,贝洛伯格。

第九世亚历克斯是被亲朋好友子女围绕着,平和的死去的,他看了眼为自己离开而落泪的亲人们,推开太平间的大门,走向最后一个世界。

然而,外面,却不是贝洛伯格的冰天雪地。

而是宇宙。

充斥着虚无的宇宙。

尽头,却是绚丽的星核。

“世界上本没有路,有神走过后,才成了路。”

回忆了一遍过去一切的亚历克斯,终于踏上了抉择的路口。他明白,自己只要找到未来要前进的方向,就能将这一片虚无转为自己的力量。但如果找不到,他就会跌落在虚无之中,成为ix的一部分。

某种意义上来说,ix真的对亚历克斯很好了。只需要他找到前进的方向即可,不需要走到终点。

他抬眼望向前方,看到了一些星辰构建的无形之路,他们有的宽有的窄,有的已经无法连通到终点。

这一条条命途,就像是在虚无的暴风雨之中摇晃的独木桥。唯有星神,才能走到那璀璨的尽头。

那么我的路是……

亚历克斯一直以来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守护?他所做的许多的事情,都是想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的笑脸,想看孩子们茁长的成长,想看每一个人都有幸福的未来。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琥珀色的光辉就在宇宙中亮了起来。亚历克斯抬头与那庞大的巨人对视着,心里明白,如果要走这条路,不是被祂吞噬,就是吞噬祂。

存护星神,克里珀。祂举着手中的锤子,极为缓慢的移动着,而祂的视线,却看向了亚历克斯。

片刻过后,亚历克斯闭上了眼睛,而克里珀也收回了视线,消失与宇宙之中。

他明白了,自己在【存护】上,是不可能赢过克里珀的。这条路而言对他说是死路。

那么,戏剧星神这种荒唐的名号呢?亚历克斯还挺享受演戏的,然后,宇宙中就响起了千人的合唱之声。他抬头望去,是同谐星神【希佩】。

仅仅是对视了一下后,亚历克斯就摇了头。同谐的概念比意料的更广阔,戏剧或者他刚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支配,这种概念是不可能战胜希佩的。

希佩离开,而亚历克斯又重新睁开眼睛,这一次,没有星神出现,阻挡在他面前的只有更加沉重的虚无。

他感慨道:“想要贯彻万事皆允,成为【任性】星神,就得把虚无干掉一半吗?”

这是一条死路,概念太广阔了,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已有的星神,还有更多的道路。他现在有些感慨。

阿基维利真是好胆子啊,开拓这一条路,比任何星神的路都危险。难怪祂会死,祂的存在,祂那驶向未知的列车,几乎是和神秘等星神相悖的。

列车组一行人的道路绝不会在毁灭之后停下,再往后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星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那些,都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是吗?”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亚历克斯的身后,他转过头,看着那与自己一墙之隔的卡芙卡——他知道是卡芙卡,却怎么都看不清她的脸,记不清她的模样。

“你真是个疯子啊。”亚历克斯无语中带着好笑,道:“你不怕死吗?”

她追自己,追了九世轮回,才追到了这里。这是亚历克斯自己的意志和ix的力量构建出来的空间,想要进来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嗯,不怕哦。”卡芙卡语气轻飘飘的回答了一句,但亚历克斯却听出来了,此时的她已经如同风中残火一样。她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执念,才走到了这里。

“为什么要来?”

“我说过了,等你回家。”卡芙卡说道:“而现在,回家的路,就在你的脚下。但你却迟疑的不敢往前走。其实,你知道自己最想走的道路是什么,不是吗?”

“从最开始。”卡芙卡轻笑着说道:“第一次听到你的音乐时,我就对你着迷了。因为你的身上,你的音乐里有我最想要的东西,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第一次来到贝洛伯格时,她就听到了亚历克斯为了特丽莎召开的那场珍珠之旅演唱会。那是她听过的最美妙的演奏,她在里面听到的不仅仅是他过往的记忆,而是他的全部情感。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他的经历和情感比任何人都丰富。卡芙卡如今才明白,那是他有着长生种一样的寿命,却和短生种一样极尽全力的过着辉煌的一生。他接触过的无数人,汇集成他音乐里的音符。

那是如此的动听,那是卡芙卡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

出生天衣五的她,不仅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在情感上也有缺陷。她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恐惧,所以才会去观察敌人脸上的害怕和畏惧。作为一个人,她是不完整的。所以,她才会和艾利欧合作,因为,她想弥补上缺失的那一块。

而那一块,也是亚历克斯最吸引她的点。

那作为【人】的完整性。

“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哦,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明白卡芙卡说的是什么,但他更明白,如果走这条道路,意味着什么。

“你在恐惧吗?亚历克斯。”

“嗯。”

“我有些羡慕你。”

“那……”亚历克斯明白了她在羡慕什么,转身朝着卡芙卡问道:“要跟着我身后来吗?”

“我说过了,我不会拒绝你的邀请,我的男孩。”

亚历克斯当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贪婪。

“卡芙卡,你知道和恐惧相对应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卡芙卡轻笑着回答道:“是我不曾拥有的……勇气。”

“嗯。人的伟大就在于面对恐惧时的勇气,勇气的赞歌也是……【人】的赞歌。”

咚——

亚历克斯朝着一片虚无抬起了脚,整个宇宙一片沸腾起来,阿哈的笑声从虚空中传来,那个笑声中带着疯癫以及兴奋的,祂大声的怪叫道:“哦~亚历克斯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我等了你太久了!来宇宙的尽头找我吧!嘻嘻嘻嘻。”

不只是欢愉阿哈的出现,同谐的希佩第二次的望向了亚历克斯,而且宇宙的尽头,还有数位星神同时睁开了双眼,朝着亚历克斯的所在望来!

但这一次,亚历克斯没有看前方,而是回头望着。

卡芙卡的笑脸,重新浮现了出来,不仅仅是她,过去记忆里的每一张脸,那些照顾自己的父母,那些相处过的爱人,继承了自己的孩子,狐朋狗友,知音故交,甚至是敌人,每一张脸上都重新浮现出了色彩,自己所认识的所有人,都站在后方望着自己。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亚历克斯转头望向那充满了恐怖、未知、神秘、虚无却又绚丽无比的宇宙,以及那一个个望着自己的星神。

“走吧,亚历克斯。”

卡芙卡身后跟着亚历克斯记忆里的所有的【人】,她站在亚历克斯的背后,轻轻推了一下亚历克斯。

无数双手按在了亚历克斯的背后。

“往前走吧,孩子。”

“走吧,爱人。”

“下令前进吧!将军。”

“走吧,老周。”

“去吧,哥哥。”

“走吧……”

“嗯。”亚历克斯笑着说道:“那我前进了。”

脚落在了宇宙之中。

窥视着这里的星神全部都消失,而虚无开始朝着他的脚底汇集,形成了一个璀璨的足印!

虚无之中,新的道路展现!

这是命途的第一步!

即便,命途还很遥远,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不论前方阻拦的到底是哪些星神,不论前方的道路会有多凶险。这一步,他已经踏出来了!

他已经行走在一条危险无比的命途上,这条路上他会成为许多星神派系的敌人,会遭遇到无法想象的阻拦。想要走到最后,那得披荆斩棘,克服重重困难。

但亚历克斯已经决定了。

他要成为。

从虚无中诞生的。

【人】。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