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庭院。
林婉儿如一朵静谧的莲花独坐,目光温柔而专注地停留在手上握着的瓷瓶。
就在这时,叶灵儿如同一阵风般闯入了庭院,她的步伐轻快而有力,带着一股少女的活泼与朝气。
她走到林婉儿身边,开口道:“我刚刚打听到一个消息……”
“据说那范闲,明日会去参加靖王世子府上的诗会!”
叶灵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八卦的意味:“你说他的老师梅长苏,会不会也一起去呢?”
“我……我怎么知道?”
林婉儿脸色微红。
叶灵儿见状,顿时调笑道:“是不知呢,还是期待见到他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皮和戏谑,虽然天意很弄人……
可林婉儿既然喜欢林殊,那么他这个当闺蜜的,自然是支持的!
管他是不是范闲的老师!
“你就别取笑我了!”
林婉儿的脸色更红,如同醉酒一般,娇嗔却又惶恐……
她虽然柔弱多病,但这么多年,病痛早已经锻炼出坚韧……
反应过来,自己喜欢的人,是如今指婚之人的老师,她也不在乎!
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但唯独害怕,有损林殊的名誉!
这一刻,她是向往又害怕,手心不由更用力的握紧!
……
……
阳光从宫殿上方的玻璃瓦透光而入!
庆帝手持造型复杂的复合弓箭,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弓弦,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箭靶!
候公公小心翼翼地靠近,手中捧着一托盘,上面放着一卷文书!
他恭敬地低头,声音低沉而清晰。
“陛下,刚刚传来消息,范闲私自前往了鉴查院,调了文卷查看,还追问了儋州行刺的真凶!”
候公公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庆帝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他调了哪份文卷?又为何追问儋州行刺的真凶?”
庆帝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威严。
“回陛下,范闲调的是滕梓荆的文卷……”
候公公立刻呈上托盘,上面放着一份丁字五三四号的文卷。
“只是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不知范闲还调他的文卷做什么?””
候公公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这人没死,跟着范闲回京了。”
庆帝翻开了文卷,快速浏览了一番,然后随手将其丢回托盘。
他拉起了弓箭,对准了前方铠甲上的护心镜!
候公公皱着眉头,震惊无比:“范闲……岂不是欺君了!”
庆帝轻轻一笑,手中的弓箭嗖地一声射中了护心镜,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朝里朝外,哪个人不欺君呢?”
说完,庆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意味深长地问道:“范闲,他会参加明天的诗会吗?”
“回陛下,范闲已经应邀参加。”
“老二呢?”
“二皇子的确去看了一下范闲!”
庆帝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东宫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候公公立刻回答道:“东宫正在到处宣扬范闲纵容手下当街行凶,打伤郭家护院的事情。”
庆帝听后,冷笑了一声,再次拉起了弓箭,瞄准了远处的靶心!
他用力射出,箭矢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准确地命中了靶心!
“算他这个太子,有点长进!”
……
……
东宫。
太子端坐于楼阁之上,手中轻握着书卷。
郭保坤恭敬地立于下方,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他微微躬身,向太子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
“殿下,范闲那手下打伤几名护院之事,已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此事虽引起风波,但终究难以定罪,于他而言,不过是轻风拂面。”
“即便全城皆知他行为不端,也不过是街头巷尾的闲谈,难以伤其筋骨。”
太子轻抚书页,嘴角微扬,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婉儿身为林相之掌上明珠,若是嫁与一个名声狼藉之辈,林相颜面何存?”
“断其根基?!殿下之策,果然高明!”
“这是姑姑的法子!”
说着,太子顿了一顿,目光如炬,直视郭保坤:“此次诗会,你必须压他一头!”
“传闻中他所做的那首诗,不过是借了梅长苏之名,他本人未必有那般才情!”
郭保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殿下英明,只要他的名声受损,林相自然不会再考虑这桩婚事。”
他转而想起一事,面露疑惑:
“只是这范闲竟然敢答应参加诗会,恐怕他也想如他老师一般,借此机会一鸣惊人?!”
太子轻轻一笑,笑容中透着几分嘲讽:
“他?乡野村夫……若真的有才华,早已经与他老师梅长苏一般,名震京都了!”
……
……
庆帝轻握茶盏,啜饮一口,随后问道:“关于婉儿的婚事,林相会如何应对?”
候公公在一旁恭敬地回应:“依老奴之见,林相定会请旨退婚,他别无选择!”
“林相求见!”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通报声。
庆帝放下茶盏,淡淡道:“宣!”
林若甫身着朝服,步履沉稳地走进殿中,行过礼后,双手呈上一份折子!
庆帝翻阅浏览过后,点了点头,正要吩咐候公公安排车辇送他出宫。
林相却突然道:“陛下,老臣年老体衰,可否赐杯茶水?”
庆帝微微一笑,赐下一杯热茶,心中却已明了林相的真实意图——
或许真的想借此机会,请旨退婚!
只是!
庆帝不动声色地吩咐:“候公公,你看这炉火,是不是快灭了?”
候公公连忙上前,将炉火烧得旺盛起来,殿内顿时暖意融融!
坐在炉火旁的林若甫,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瞥了一眼炉火,面色微变——
已经明白帝心——
年少热血,火气壮,行凶殴打……不算什么大事!
就在这时!
庆帝话锋一转,问起范闲之事:“林相,你对范闲如何看?”
林若甫擦了擦汗,立即会意,恭敬地回道:“少年热血冲动,但本心不坏,无伤大雅!”
“臣相信,范闲身为名师弟子,假以时日定能展露才华。”
庆帝轻笑一声:“你如此看好范闲?”
林若甫正色道:
“老臣是相信陛下!婉儿与范闲的婚约是陛下首肯,以陛下的眼光,怎会看错人?”
“听说靖王府的诗会上,范闲也会参加!”
“臣坚信陛下识人之明,范闲定能再作绝美诗词!”
庆帝心中好笑,谁不知范闲那首诗是梅长苏代作,这林相倒是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朕倒也对那诗会有些期待了。林相,茶也喝了,歇够了,就请自便吧!”
林若甫感受到身边的炙热,顺着庆帝的话说道:“若无他事,老臣这便告退。”
庆帝点头示意,让人送他出宫!
望着林若甫离去的背影,他冷笑一声:“这个老狐狸!”
候公公在一旁低声附和:
“林相看似支持范闲,但若范闲真的品行不堪,那便是说陛下看错了人!”
“届时退婚之事,便只能由陛下您来开口了。”
庆帝冷笑几声,道:“他这是想将朕的军啊……呵呵……呵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