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寻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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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卓耀不解,“你这丫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万舟是庶子,在家不受重视,想来是胡说八道,与江年那小子攀关系,好让家族重视他。”

他嘟囔着,有些懊恼,

“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小心思这么多,枉我过去还觉得他老实。”

“是吗?”江念没哭,眼眶憋的通红,“既然如此,卓耀哥哥可要好好擦亮了眼,下次交友别再选这种人了。”

说完江年拂袖径直离开。

她找人把卓耀套麻袋揍了一通。

卓耀兴许是愧疚心作祟,哪怕猜出是江念下的手,对外也只说喝酒时不小心跟人闹了起来。

不过他那身伤藏不住,招招对着脸,永安侯得知了这件事,结合大理寺当天女儿的反应,猜出些什么,回家后大步跨入她的院中,准备安慰安慰伤心的女儿。

江念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伤心,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

看到他时甚至还笑了下。

“爹。”

江念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嘴角仍勾着,打完招呼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突兀地被拉了起来,埋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她该哭的,但她没有,还反过来安慰江汉甄,拍了拍他的背。

“爹!松开我!呼吸不过来了!!”

“噢噢。”

江汉甄讪讪松开手。

顺着江念一同,大刀阔斧地坐在了石凳上。

江念急着问一件事。

“爹,我走后,那日的情形如何?”

她虽然知道卓耀也参与了下毒案,但由于没有证据,当堂并未发难,眼下只是减轻了廉黎安身上的嫌疑,具体如何还要看其他人的讯词。

“哎,”江汉甄叹了口气,昨天的情形不可为不复杂。

“你走之后,三殿下闯了进来,力保胡乾友,指明胡乾友当日倒酒去拿酒杯时,有人撞落了他手里的酒杯,并且趁机调换,还扔了一沓所谓的证据来,说是武王的簇拥暗中联系人,买了毒药涂在了酒杯中,当日之事全是他的手脚。”

“他这一攀扯,竟找了个最难对付的。”

武王是当今大皇子,第一个被封了王的皇子,封地在横陂,地势平缓,水源充沛,是个富庶之地,可见皇帝对他的宠爱。

江念沉思半晌,觉得武王的嫌疑确实要大些。

一则,三皇子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可以将卓耀的父亲提到大理寺少卿,毕竟大理寺卿很受皇帝信任,是坚定的保皇党,三皇子很难运作。

而且,她记得——

“武王跟太子一向交恶,太子势弱,也就他会这般落井下石了。”

江汉甄站起身,拍了拍江念的肩,

“或许三皇子找到的是真相,可这证据,却未必真啊。”

“不说这个了,明天头七夜,虽说没什么人来,到底要细心操办一下,你娘这几日辛苦了,爹找你娘去了。”

“嗯嗯,爹慢走。”

江念起身目送江汉甄离开,等到人不见后,坐回石凳上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经过卓耀的背刺,她有些疑神疑鬼,大理寺卿的动作过于配合了,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

昨日她虽然戴了面具,但她爹后面对她明晃晃的袒护,必然能让人猜出她身份不低,更何况这些文臣向来守礼。

他为何只用了一只手呢?

定然是早已猜出了其中奥秘。

江念悠悠叹息。

昨天是她关心则乱了,那怕没有她,廉黎安也不会受私刑。

她急着将人从牢里捞出来,让她爹给大理寺施压,这才有了昨日的问讯。

眼下原本针对二皇子连璟博的死局,突然变成了武王和三皇子之间的博弈。

武王在京外,万事不好运转,但到底势力深厚,天平一时偏向了武王。

可不知是谁,匿名向大理寺提供了一份真的证据,白纸黑字,写清了交易的时间、地点、以及目击者。

大理寺按着线索成功抓到了药贩子,经过他的指认,终于确定最后的真凶,是当日在场的一个人,被嫉妒心控制,失去理智对江世子痛下杀手。

虽然没有直白的证据证明此时与武王或者三皇子有关,但两人都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其中原因未曾可知。

皇帝怜惜廉家公子无妄遭受牢狱之灾,又思及廉家早年为玉川国所做的贡献,特此开恩,准许廉家公子以平民的身份重入仕途。

京城的局势一时发生了变化。

皇帝的态度有异,江念有心探查,可惜皇帝早已下旨,命京中人不得再提起这件事。

虽说明面上是这样,但江念还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江念带着面具,悠达着来到寻芳楼门口,跟着门口的龟公,在楼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要说这几日她最想的是谁,非得是寻芳楼的鸢儿姑娘,知情趣,唱曲儿又好听,还能说出几句附庸风雅的诗来,关键人长的好看。

鸢儿是头牌,现在正坐在大厅中央的台子上弹琵琶,软着语唱曲儿。

江念坐下没多久,二楼雅间坐着的人眼尖看到了她。

他伸手招来近侍,指了指楼下坐着的江念,吩咐人将其带上来。

他身旁不远处坐着的另一名男子,以为他找了名歌伎,并未拦着近侍离开。

江念跟着曲调小声哼哼,身前忽然多了个人,

“公子,我家主子请您过去。”

江念往二楼看了一眼,正巧对上倚在窗边的人看过来的视线。

三皇子连林昀?

他怎么会在这?还特意找她过去。

连林昀一向不近女色,她从未在寻芳楼见过他,他的生母身份低微,凭着绝色的容颜获得皇帝恩宠,却红颜薄命,早早便撒手人寰。

继承母亲样貌的三皇子本人更是艳丽,是和廉黎安截然不同的长相,像极了外邦上供的花,是一种锋利的美。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江念只好跟着近侍上楼,不期然看到了屋里的另一个人。

嚯,熟人,五皇子连瀚珉。

连林昀撑着下巴,语带笑意,不容置喙道:“把面具摘了。”

江念没有反抗,顺从地将面具摘下放到桌上,任由人打量。

在场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连林昀脸上是浮于表面的惊讶,桃花眼闪烁,笑得颇为奸诈。

“咦?江世子?”

“不对啊,本殿记得江世子不是……今天也不是一七回魂日啊。”

连瀚珉的脸色极其难看,瞪着江念,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随时会扑上来。

听到连林昀的话,脸色更差了,铁青着脸,开口还是那句“你兄长才死”。

江念耷拉着眼,没说话。

觉得他原先肯定在连林昀身上受了气,她上门是来当出气筒的。

江念确实是出气筒,不过她是连林昀的出气筒。

待在自己最讨厌的地方,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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