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闹了。”谢昭宁故作威仪地喊了一句,好歹做了几月的皇帝,身上添了一股子气势,拍开谢蕴的手。谢蕴似乎不累,摆正她的脸,“看着我。”谢昭宁被迫睁开眼睛,眼皮重若千斤,十分酸涩。她刚睁开眼睛,谢蕴的吻让她在困意重再度沉浮起来,浑浑噩噩,浑身都紧绷起来,心口的热度险些将她烧了起来。“谢蕴……”她出声呢喃,对方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落在她的小.腹上。谢昭宁登时就醒了,睁开眼睛,对方伸手蒙住她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她有些慌了。“谢蕴……”回应她的是湿热的吻。谢蕴似乎是故意的,不让她睡觉,逼她睁开眼睛,又蒙起来。谢昭宁毕竟是年轻人,体力好,由着她折腾。……初一这日,清晨寂静,宫内只谢昭宁一个主子,便无人来打扰。谢蕴醒得早,靠着软榻看书,等候到黄昏,她自己也睡了午觉,才听到床上细碎的声音。掌事宫娥近前,轻声询问可:“陛下,可要起榻,天都要黑了。”一睡就睡大半日,晚上都不用睡了。谢昭宁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宫娥掀开锦帐,她一眼就看到了谢蕴,眨了眨眼睛,记忆还没有回来,再定了会儿神,她想起昨夜的事情,眼中恢复冷厉。谢蕴倒是不在意她的情绪,朝她笑了笑,继续低头看书。等谢昭宁起来用过膳食,天色隐隐黑了,她让人去搬奏疏,自己坐在案后发愣。定了会儿神,奏疏搬来,她又恢复往日冰冷冷的模样。殊不知谢蕴一直注意着她,将她的迷茫、困惑、冷厉,都看入眼中。起来还是傻乎乎的模样,自己玩了会儿,看见奏疏,便又换了一副模样。谢蕴轻轻咳嗽一声,谢昭宁瞬间抬头,张口想问她是不是病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低头忙自己的。明明关心,偏偏硬装,谢蕴想笑,拿书挡着自己的脸,偷偷笑了会儿。殿内寂静无声,只余谢昭宁翻动书页的声音,她不说话,也不赶人走。天色彻底黑了,宫娥询问谢蕴可要用些膳食。谢蕴摇首,宫娥便又退了回去。谢蕴下地,步到谢昭宁跟前,扫了一眼桌上的奏疏,随手拿起一本,谢昭宁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陛下哑巴了吗?”谢蕴揶揄一句,“哦,声音哑了。”一句话,无端让气氛旖.旎暧.昧。谢昭宁伸手夺过奏疏,“天色黑了,你该回去了。”“去哪里?”谢蕴慢条斯理地反问对方,“我回相府吗?”“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谢昭宁将奏疏放回原位。谢蕴微笑,眼中的笑有些坏坏的,“陛下睡了一日,夜间想必也是不困的。”谢昭宁猛地握住笔,耳根跟着发红,谢蕴凑到她的跟前问:“昨夜的美人计,可好?”“不好。”“要不今夜再来一回?”谢蕴虚心请教,“我们试试话本子上的美人计。好不好?”“谢相,你是破罐子婆破摔了吗?”谢昭宁察觉不对,谢蕴怪怪的,像是破釜沉舟。谢蕴点点头:“陛下不立后,臣自然要讨好你,哪里不对吗?”“你、你那是讨好我吗?”谢昭宁睁大眼睛,极是不服气,“你那是折腾我。”“你、年轻呀。”谢蕴好笑,她抿了抿唇,觉得确实好笑,便又忍不住了。谢昭宁握紧拳头,“你是故意的。”“要不,你今夜折腾回来?”谢蕴依旧在笑,“你昨夜很乖的哦。”酒醉后迷迷糊糊的人,乖得不像话,让怎么做就怎么做。正文完结谢昭宁很少酒醉, 心情不好,喝得多了,恰巧遇到谢蕴, 后面的事情, 她就无法掌握了。听了谢蕴的话, 她只淡淡看了一眼, 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要么回相府, 要么自己去歇着。”她板着脸,说得理直气壮, 谢蕴似看破她的心思:“你这装的还是那么一回事儿。”“你……”谢昭宁被激得说不出话来,“你出去。”谢蕴绕过书案,在她身侧坐下, 随意翻开一本奏疏,扫了一眼,说:“觉得累吗?”谢昭宁想让她走, 低头想着措辞, 不想谢蕴提笔写了批注, “你写什么?”“谢昭宁, 先帝的事情, 非我可以决定的,我就算提前告诉你。还有下一回。有一就有二, 从她登基开始, 就没想过善终,若没有肩上重担, 她早就随太傅去了。我可以阻止第一回,下回呢?往后的日子, 都要提防她吗?”“陛下本已中.毒,她的处境,你最清楚。”谢昭宁望着她:“谢相说得云淡风轻,若是老夫人呢?”“你想多了,她舍不得死,如今身上有诰命,谢家正在高升,她为何要去死。”“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没有若是,她舍不得死。”“你出去,朕不想见你。”“陛下该知我的性子,我若真走了,你日后请我,我都不会来。”谢昭宁的怒气戛然而止,无奈道:“我自己走。”谢蕴不为所动,低头看奏疏,也不想与她继续说话。“谢蕴。”谢昭宁站在门口,回身看着她。谢蕴含笑:“陛下不走了?”谢昭宁转身走了,气呼呼的背影在月下透着可爱。谢蕴被她逗笑了,吩咐道:“跟着陛下。”后宫荒废多日了,就连中宫都没有修缮,月下殿宇显得寂寥。谢昭宁走到中宫前,看着冰冷的宫墙,里面是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废帝从未想过立后,就连先帝也没有想过立后。到了她这里,这座殿宇终于有了用处。她推开宫门,望里走去,宫娥提着灯,她看清了象征女子母仪天下的殿宇。修缮这座殿宇需要多久?谢昭宁提着灯,往里走去,推开殿门,灰尘扑面,呛得她退了出来,夜风吹了进去,缓和了许久,她才走进去。偌大的殿宇,空空荡荡,满地灰尘,显得十分破败。看着这座寝殿,她恍惚明白谢家的慌张了,修缮这里需要许久,她又迟迟没有下令。他们慌了,害怕她负了谢蕴。她仰首,看着横梁,无措地笑了,笑了几声,泪水滑下。她从未想过,立后这一日来得这么快。她以为她还可以做十几年的储君。立后意味着她失去了先帝,她从不敢想,可这一日,来得太快了。谢昭宁蹲下来,掩面哭泣,先帝走了,毫无顾忌的走了,将江山交给她,去找太傅了。低低的哭声在破旧的殿宇中轻轻回荡,殿外的宫娥面面相觑,没人敢进去劝说。黑暗将瘦弱的身子彻底包裹起来,她以黑暗为盾,躲在里面大声地哭。她哭了许久,直到发泄了委屈,仰首看着屋顶,泪水散了,她重新站了起来。从中宫出来,谢昭宁的步伐走快了许多,回到寝殿,谢蕴坐于案后,灯下美人倾城,看得她挪不开眼。她看了一眼后,回到内寝去睡觉了。谢蕴抬首,看向内寝的方向,无奈轻笑。****初二这日,宫里依旧静悄悄,宫娥们依旧做每日的事情,案牍上的奏疏少了大半。谢昭宁坐在寝殿内投壶,自己和自己玩儿,谢蕴起榻走了过来,让人拿了垫子,自己在她身边坐下。谢昭宁递了一支箭给她,自己投了一箭,没中。“陛下的技术,不大好。”谢蕴笑了一声。言罢,她抬手,一箭就中了。谢昭宁皱眉,哼了一声,自己跟着去投,哐当一声,跟着也中了。她高傲地朝谢蕴看了一眼,谢蕴迎合她:“陛下有进步。”“你少拍马屁。”谢昭宁又不高兴了,“我不喜欢你曲意逢迎的模样。”“那你喜欢什么模样的?”谢蕴笑着反问她,“脾气越发大了,动不动就摆脸色。”谢昭宁抬手又投了一箭,没投中,心中莫名烦躁,谢蕴突然握着她的手,摆手示意宫娥都散了。谢昭宁不理解,“做什么?”“想亲你,她们碍事。”谢蕴直言,甚至歪头看着她,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她说完,便靠过去,亲上她的唇角。谢昭宁清早被她亲了下,脑袋有些懵,谢蕴很快就松开,蜻蜓点水般的亲密。谢蕴抬手,又投了一箭,问:“想修缮中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