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穗岁组期末汇报演出的表演主题是《分家》, 目前排练得还算顺利。
她找同学借了机器,在排练室里支起四个固定机位, 将本组的排练情况录了下来,然后同时将4组画面投屏到白墙上,供组员查看效果。
“这是模拟台下不同座位区的视觉效果。到时评委老师们都坐在中间,所以我们以2、3号机器的拍摄画面为主,1、4机位的大家参考着看一看就行。”
“明天就是全班彩排,我们争取一遍通过, 不要被老师留下来抓问题。”
到正式登台那天,除了给他们打分的老师,还有院里的领导教授都会过来,所以才叫“汇报演出”。
有凌穗岁这么靠谱的组长在, 组员们浑身轻松,信心十足。
这几天的排练虽然辛苦, 但付出是有成效的!他们打探过其他组的情况,有些组到今天还在顺词呢, 几乎已经预定了明天的老师留堂名额。
大家边看视频边讨论,凌穗岁也找个位置坐下,陈越宁凑到她身边。
他问:“系里的机器现在这么好借了?你竟然能搞来四台,厉害啊。”
“不是系里的。你想想, 找学院借机器,光是那一大堆申请表就够我吐血了,还要跑七个地方盖满九个章。就这,还得排队半个月以上, 我肯定借不来。”
“那你是和谁借的?”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凌穗岁掰着手指头数:“有一台是我自己的,另外三台是外面租的。”
“你自己花钱啊?”陈越宁顿了顿,“租机器应该不便宜, 这笔钱我来出吧。你忙上忙下辛苦了。”
凌穗岁看他一眼:“那倒没关系,这几台相机我自己也要用,可以拍多角度的vlog素材。而且,租相机并不贵,我选的不是网红款,三台机器一天的租金加起来还不到一百。”
“陈老师,是不是很久没听到以百为单位的小钱了?当演员可不能缺少生活经验啊。”
“……你少来。”
陈越宁说起别的:“对了,我经纪人最近有签新人的想法,而且他想要的是年轻女演员。”
“你对华彩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组局,约你们双方见个面。”
生花不同赛道,且两人形象定位有差距,所以陈越宁并不担心凌穗岁加入后,会影响到他的资源。
相反,他很看好凌穗岁的未来,所以对她提出了同门邀请。
华彩啊……凌穗岁考虑一下,还是摇头。
“谢谢你的好意,但你的经纪人想要的是能快速捧红的流量花,和我的发展路线不符。我这几年还是想尽量多在学校学习,更稳扎稳打一点。”
陈越宁试图说服她:“你可以和他谈啊,我虽然也在拍戏跑活动,但也没耽误学业。”
“我俩情况不一样。”
凌穗岁放低音量和他说:“据我所知,华彩有两个大经纪人。一个是你的经纪人刘寿,另一个是范巧。”
“范巧手底下有个00后女演员,这个月播了部网剧,效果超出预料。如果范巧运作得当,她就能得到华彩的资源倾斜,重点培养。”
“刘寿这时候要签新人,就是想和范巧打擂台,绝不能让她把小花资源全给占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寿肯定会想方设法让新人增加曝光,追上范巧那边的进度。
至于学业什么的……就算中途肄业都无所谓,反正红了之后会有粉丝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洗地。
凌穗岁说得有理有据,陈越宁听得目瞪口呆。
他很震惊:“我们公司内部的事,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关键是她说得好有道理。陈越宁虽然之前没想到,但在她说过之后,就觉得肯定是真的。
“我说的都是已知信息啊。”
凌穗岁掰着手指给他数,“你们公司的经纪人信息室公开的;女演员播的剧,大家都能看;以及华彩目前都是男演员比较红,没有像样的女演员能撑起门面,更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结合这些,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能得出结论啦。”
陈越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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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半天,只能说:“看来你很有规划,又沉得住气。”
毕竟,华彩影视可是内娱大公司。有些演员即使能想到这个情况,也抵抗不了被力捧、很快就能红的诱惑。
都说娱乐圈的机会转瞬即逝,谁知道这次错过了,还有没有下一次?
凌穗岁笑道:“因为我想多握点筹码在自己手上。现在签公司,太被动了。”
她这么努力,可不是为了成为某个公司、某个经纪人赚钱的工具。那样的话,就算再红都没意思。
比起当棋局上的棋子,凌穗岁更想做下棋的人。
陈越宁问:“你会自己开工作室吗?”
“嗯……只能说我不排斥这种选择。”凌穗岁谨慎地答道,“不过还是看具体情况吧,我连第一部戏都没拍,想这些为之过早了。”
“对了,你那边如果有靠谱的跟组助理,可以介绍给我,要女生哈。”
跟组助理,就是专门在拍摄期间为艺人服务的助理。以凌穗岁的咖位,就不要指望剧组分配多负责的人了,自己找吧。
根据她签的合同,跟组助理的食宿都能报销,自己请的话,剧组还会给一笔补贴,折合起来也不用多少钱。
陈越宁点头:“没问题,你们在横店拍是吧?在那地方你就不用担心了,跟组助理都很有经验的。”
凌穗岁:“哟,看来你在横店混得很开嘛。”
“那当然了。你也不想想,我是童星出道,横店都能算我第二故乡了。”
说到这里,陈越宁还开玩笑道:“我可是你在演艺界的前辈,你要尊敬我,知道吗?”
凌穗岁配合演出:“哇,陈老师,那您也太厉害了吧!”
陈越宁谦虚地摆手,正想客套几句,就听到凌穗岁问:
“陈老师,你小时候演阿哥那几场戏,是不是剃光头了呀?”
“……”
陈越宁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凌穗岁还要问他:“陈老师,你怎么笑不出来了,是生性不爱笑吗?”
“光溜溜的脑袋,就后面有一小撮,你同学没笑话你吗?”
她还在网上搜到了图片,将手机在陈越宁面前展示,对他公开处刑。
陈越宁捂住脸:“放过我,求求你。”
天杀的,那个剧组竟然没准备小孩子用的头套,导演又对着他和他家长一顿忽悠,他就真的把头发剃了!
现在看到这张照片,陈越宁还是有种两眼一黑的感觉。
凌穗岁继续调侃他:“陈老师为艺术做牺牲的精神,真的很值得我们这些新人学习。”
陈越宁:……
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回击,凌穗岁却已经切换回严肃状态,还提醒他专心看录像。
好吧,他这一拳还没打出去,棉花就贴脸上了。
录像放完后,组内又展开了讨论。代入旁观者视角后,这段表演就能发现新的问题。
比如演员走位时看不到脸、设计的动作被挡住等等……针对这些,凌穗岁又领着大家逐句台词调整,争取做到尽善尽美。
“先这样吧,大家哪部分有问题的,就找对手戏演员多练一会。门口那箱矿泉水是我买的,你们渴了就喝,该休息就休息,演出前注意保护嗓子,都不许硬撑。”
组内成员应道:“好——”
“谢谢组长。”
“穗岁,你辛苦了。”
凌穗岁笑了笑,让大家不用客气。
“学霸”和“负责靠谱”两个标签,能让她在表演系里拥有最好的口碑和人缘。这样,无论是争取各种荣誉,还是红了之后的粉丝考古,对她都是正面加成。
虽然以结果导向有那么一点功利……但她在细节处的真诚才是必杀技。
彩排时,《分家》组的表演效果确实是最好的。
不光老师满意,连其他同学也都感觉到了超大的压力。同样是期末汇演,你们组竟然能卷成这样?
分家组的布景更好看、道具更精美、服装更贴合剧情也就算了,他们表演的时候,为什么还有舞台打光配合啊,整得这么高级?
凌穗岁:提前和灯光师商量好就行,这很容易啊:)
这些组员也各个豁得出去,将皮肤画得又黄又糙。凌穗岁扮演的金花登场时,连温佳妍和夏天都差点没认出来。
老天,这个扎着两条粗麻花辫,头发又干又乱,佝偻着腰的女人,竟然是凌穗岁?
不可思议,她究竟对她那张仙品脸蛋做了什么啊!
至于表演上的差距,这是最明显、也是最关键的鸿沟。
别组的水平像公司年会小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底下的观众因为走不了,也就凑合着坚持看完;
而凌穗岁这组,则让人感觉看了一场需要买票的精品话剧,去晚了还抢不到好位置。
实验班全体彩排过后,《分家》组的高质量表演让其他小组都快睡不着觉了。
在404宿舍里,别说平时也算努力的温佳妍,就连相对佛系的夏天都卷了起来。越是临近演出,回宿舍的时间就越迟,全耗在排练室里了。
向言初就很疑惑:“你们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温佳妍顶着黑眼圈道,“都怪凌穗岁大魔王,她好狠的心,是想把我们全都卷死。”
表演系三个班是分开彩排、分开演出的,因此,向言初并没看过《分家》组的表演。
“很好看吗?”她问,“你说得我都想去看了。”
温佳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她实在没心情夸,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差。
她只能沉重地说:“那你来看呗,反正剧场有上千人的座位,我就不给你剧透了。”
“我不是实验班的,也能进吗?”
“肯定可以啊,而且汇报演出那几天是校园开放日,只要在官网提前申请,亲朋好友都能进。”
当然,要实名认证,而且和学生有亲属关系的访客更容易通过。
向言初想了想,决定邀请张可馨一起来看。
她本来想在女团群里直接艾特,但打好内容后又剪切清空,到私聊粘贴发送。
嗯……因为群里还有孙芊芊。虽然是她争番被开除在先,凌穗岁补位在后,但她这几天一直很不高兴,群里的人也都小心翼翼的。
毕竟大家都在一个团,道理之外,还有人情世故啊。
张可馨欣然应约,最忙的年底时段已经过去,1月中旬没什么扎堆来的活动了。
她不光自己来,还叫上了推理进行中的常驻。
李元庆第一个响应,他正好想回母校看看;林翔宇也愿意来,他和凌穗岁还有美好生活的交情在;戴正那天没通告,且正好在帝都,也想去凑个热闹。
他们都说要去,楚雅也就跟着去了。
综艺mc整整齐齐地外出活动,是体现团魂的一种方式,对大家都有好处。
林翔宇还加上了季照莹,不用说,她肯定要来的。
要不是汇报演出次日就是定风波开机,应年身为大男主有其他事要忙,她还得拉着他一起来。
最后凌穗岁这边得到的名单,就是有七个明星要来看她的期末演出。
——也就是美好生活六人组的另外三位男演员都进组了,不然阵容还能更热闹些,直接凑个十人大队,都能给她拉两条横幅了。
凌穗岁:……
真是谢谢大家厚爱了,原来她在圈内的人缘这么好的吗?
尽管学校官网严格控制了访客人数,汇报演出的日期也并未对外公布,但还是有消息灵通的粉丝知道自担要来。
就算他们不表演,粉丝们也还是混进了校园,并早早地抢占校内剧场的座位。
实验班的学生们都被整蒙了,考个试咋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啊!
阵仗太大,大家都被弄得很紧张,纷纷用谴责的眼神看向陈越宁。
陈越宁:……
不太对吧,这些真的都是他的粉丝?他有这么红吗?
凌穗岁默默转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刚才往观众席看了几眼,发现不仅后面人多,前面评委席也几乎快坐满了。
这也正常,辅导员之前就给他们透过底,上级领导对实验班的教学成果非常重视。
凌穗岁来到组员身边,给他们加油鼓劲:
“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前几天彩排的效果特别好,今天正常发挥就行。”
组员们纷纷点头,都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继续背台词。
尽管已经滚瓜烂熟,但他们还是想在临上台前多背一遍,加强身体的肌肉记忆。
台下,凌穗岁的“圈内好友”们坐成一排。
林翔宇小声问:“第几个到穗岁出场啊?”
季照莹:“我看过朋友发的节目单,分家在第三个,应该很快了。”
确实很快,现在已经是第二个了。
旁边有粉丝认出他们,李元庆做了个嘘的手势,提醒对方尽量别说话。
粉丝连忙点头,但还是忍不住说:“你们来这里录推理的第三季吗,我真的超喜欢这个节目!”
戴正:“不是录节目,就是来看表演。你记得贾珍珍吗,我们今天是来看她的。”
粉丝很激动:“我记得,那期节目我都看哭了!原来贾珍珍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啊,我说你们今天怎么都来了。”
李元庆再次提醒她不要说话,粉丝不好意思地捂住嘴,也没再打扰他们,而是回到座位上。
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相机——她不是普通粉丝,而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站姐,网名安娜。
虽然剧院观众席灯光昏暗,几乎拍不到什么,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索性搞个贾珍珍直拍吧!
哦不对,贾珍珍是npc的名字,这个女演员好像叫凌……凌什么来着?
主持人报幕了,原来是凌suisui啊。
安娜赶紧架好机器,对比手机上搜到的照片,来寻找凌穗岁的身影。
这个不是,那个不是……奇怪,这里面真的有她吗?
vocal,不会是那个土里土气的女生吧!
——不得不说,站姐的寻人眼光很厉害,安娜找对了正确目标。
凌穗岁不仅延续了彩排时的妆造,还做了升级版。她将上衣做紧,裤子弄得肥肥大大,穿上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更土了。
演员嘛,在形象上不能一味追求好看,贴合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戏一开场,就是三个儿子闹分家,大姐金花回娘亲探亲的场景。
父母愁眉苦脸地坐着,大儿子闷不做声,大儿媳牙尖嘴利,半点不肯吃亏;二儿子一言不合就要扔东西,二儿媳在旁边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他们平时最疼的三儿子,此时正转着眼珠,在大嫂和二哥的争执中煽风点火,完全不顾老人的心情和感受。
金花推门进来时,只有三弟爱民朝她这边看了眼。
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她好不好,而是问她有没有从婆家带好吃的回来。得到否定的答复后,爱民哼了一声便径自走开,半点没有要帮她拿行李的意思。
凌穗岁站在原地。她这里一句台词都没有,但仅凭一个单薄的身影,就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失望和落寞。
安娜慢慢看进去了,她虽然仍旧嫌弃金花的妆造太丑,但心里对这个角色已经多了几分同情和共鸣。
她还在期待金花要怎么加入这场戏,万万没想到,凌穗岁在台上做起了家务。
没错,就是家务。她回娘家之后,要扫地、拖地、擦桌子、整理摆件……如果不是置景成本有限,可能她还得做饭洗衣服养鸡喂猪。
分家的戏码仍在上演,三房各怀心思,谁都不肯让步。
而这个家庭的另一个成员,他们的大姐姐金花,不仅被排除在家产分配之外,还要不停地闷头干活,当舞台上的背景板。
当凌穗岁弯着腰,拿着扫帚扫走二弟吐在地上的瓜子壳时,安娜的拳头都硬了。
她一边调整镜头位置,一边在心里吐槽。可恶,这几个角色也太冷血了,这是你们姐姐啊!
你们看不出她弯腰时很难受,动作有点迟缓吗?金花这么大个人站在他们面前,为什么都可以这么自然的当她不存在啊?
戏已过半,凌穗岁还是没有一句完整的台词。但即便如此,台下的观众们也不会忽视她的存在。
她任劳任怨的背影,略显蹒跚的脚步,都深深牵动着观众的心弦。她的沉默和三兄弟间的争执吵闹形成鲜明对比,让大家为之鼻酸。
不知不觉间,场上的灯光出现变化。
另外七人争吵的地方还有光源照耀,而凌穗岁在另一边整理杂物,她所在的地方慢慢暗下去,直到被黑暗吞没。
安娜庆幸自己坐的近,虽然镜头画面拍不到了,但她依稀能看见,即使在没有灯光的地方,凌穗岁依旧在干活。
金花真的是很傻的角色,她勤劳朴实,任劳任怨,只会埋头做事。
——哪怕很多人的视线都早已被分家的吵架吸引,哪怕连观众都可能会忘记,台上还有一位金花在默默付出。
视线追逐着凌穗岁的安娜感觉自己被虐到,她揉揉眼眶,又吸吸鼻子。
安娜突然想到,坏了,金花不会一直没有台词吧?
那肯定不会。虽然金花在家里的存在感很低,但遇到麻烦事时,还是有人能想起她的。
儿子们争执不休,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父母实在不愿意做恶人。他们提出,不如也听听你们大姐的意见,问问她的想法?
突然被叫到后,凌穗岁所在的位置亮起灯光。观众清晰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惊讶和欣喜。
她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结巴道:“呃,爹、娘,其实我……”
没待她说完,大弟媳已抢先开口:“大姐,长子继承家业天经地义,日后等爹娘走了,还得是我们长房摔盆子。”
二弟不甘示弱:“大姐,你也看到了,大哥他就是个怂货。你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还得找我帮你撑腰,不然你还能指望谁呢?”
三弟比他们嘴甜,也会来事。他接过了金花手里的抹布,拉着她回忆往昔,想通过打感情牌的方式换取她的支持。
刚才还无人在意的金花,瞬间成了屋里的香饽饽。而将麻烦甩给她的父母,此刻巴不得当起隐身人。
凌穗岁局促地站在那,被他们反复拉扯推让。她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都被兄弟和媳妇们的争吵堵住话头。
她的头越来越低,小动作也越来越多。安娜看着她的样子,也替她感到紧张害怕。
大弟媳推了她一把:“大姐,你倒是说话啊!你说,是不是该多分点给爱国,他是长子!”
三弟阴阳怪气:“那我们大姐还是长姐呢,她才是爹娘的第一个娃!”
陈越宁是翻着白眼说这话的,谁都能感觉到他话里的嘲讽,偏偏凌穗岁猛地抬起头,仿佛因为这句无心之语,被激发起了莫大的勇气。
她的话都到了嗓子边上,但开口前还是咽了咽,出来的声音也是抖的。
凌穗岁颤颤巍巍地说,她的女儿病了,想找父母借钱买点药,既然正在分家……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弟媳就尖叫起来:“大姐,你都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了,怎么还好意思回来要爹娘的棺材本,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凌穗岁眼眶红了:“弟妹,我……可是,春妮病得很重,我怕她……”
大弟媳不依不饶地叫着:“那她也不是我们家的种,不关我们家的事!”
这话听得实在刺耳,凌穗岁呜咽着问:“爱国,春妮可是你亲外甥女,你就由得你媳妇这么说?”
爱国撇过头去,也就象征性做了个拉扯媳妇的动作。他的手被甩开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二弟媳含含糊糊地说:“大姐,就算你家娃生病,也该是你婆家出钱……你这不能赖我们身上啊……”
“莫不是……他们嫌弃春妮是个丫头片子,才不肯送去治?”
凌穗岁已经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机械地转动着,看着她的三个弟弟。
刚才拍桌子还很有劲,还说要帮她撑腰的二弟,此时一声不吭。
刚才说他们感情有多好,从小和她最亲的三弟,更是默默往后退了好几步。
在凌穗岁看向他时,他还说:“大姐,你是知道我的,我的工资大半都给了家里,剩下的得用来攒钱娶媳妇。”
“大姐,你是最疼我的,总不能看着我打一辈子光棍吧?”
凌穗岁站在台上,她的周围挤满了人,她却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岛。
她想说些什么,却连嘴唇都在颤抖。
“你、你们……”
台下的观众们感觉心都被揪起来了,恨不能冲上台替金花给他们两拳。
而之前看过彩排的实验班同学,都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接下来千万别眨眼,被压迫的金花要黑化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