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尔颂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委屈地说道,“娘娘,奴婢还不是想让您放宽心嘛。,你还这样说奴婢。”唐凤初轻咳两声说道,“本宫知道你是想让本宫宽心,但是你说得本宫头疼。”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说道,“本宫再睡会,你出去吧。”尔雅尔颂进进出出好几趟,唐凤初的体温高居不下,浑身滚烫,御医来了一趟又一趟,丝毫不见气色。
玄睿帝踏进凤栖殿的那一刻,一股药味扑面而来,他心中一紧,大步跨进去,宋长宁守在床边,目光掠过跪了一地的御医们,大步走到床前,一向不喜怒于色的玄睿帝此时脸上的担忧一览无余,大手一挥免了想要行礼的宋长宁,坐到唐凤初的床前,伸手探了一下唐凤初的额头,剑眉微蹙,厉声问道,“皇后怎么样了?为什么额头如此烫?”
“回皇上,皇后娘娘早些时候染了风寒没有在意,随着日子越冷越发的厉害了,高烧了几天一直不退,微臣正在竭力救治皇后娘娘。”
“那还不快想办法!”唐凤初身处冰火两重天,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想要开口叫尔雅尔颂却发现嗓子沙哑得发不出声,一扭头便看到坐在床前椅子上打瞌睡的玄睿帝,没了平日里的威严,下巴布满了胡茬,正歪着脖子在椅子上打瞌睡,让唐凤初仿佛又回到了在东宫的时候,她沙哑着嗓子叫道,“皇上……”
听到声音的玄睿帝惊醒过来,看到唐凤初醒了,高兴地问道,“初儿,你终于醒了。”
“让皇上担心了。”玄睿帝扶着唐凤初坐了起来,贴心地拿起一旁矮桌上的水喂她喝下,又摸摸她的额头见烧退下,这才放心,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一直烧了三天三夜。”
唐凤初靠在玄睿帝的怀里,烧得她的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这样和玄睿帝带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久违的味道,也是久违的安心,不知不觉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玄睿帝很久没有见到到这么无助,这么依赖他的唐凤初,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轻轻地吻,王福禄急匆匆地走进来,“皇上……”
一个犀利地眼神过去,王福禄缩了缩脑袋,玄睿帝说道,“朕不想听。”
王福禄微微一顿,看了一眼已经靠在玄睿帝怀里睡着的唐凤初,小声说道,“边北急报。”
“出去等朕。”玄睿帝吩咐道,小心翼翼地将唐凤初放在床上,仔细地替她盖上被子,在她的眉心又落下一个轻轻地问道,转身吩咐尔雅尔颂,“好好照顾你们家主子。”这一次唐筠珩和宋寒濯元气大伤,但依旧胜了哈达甄,并且取了哈达甄的性命,边北各族群龙无首,各族之间明争暗斗,乱成一团,宋寒濯趁机一鼓作气,将哈达甄所在的部落全部一举拿下,玄睿帝龙心大悦,玄岳王朝的版图又扩大了。
唐凤初再次醒来,忙扭头看向床边却没有了自己想要见的人,尔雅掀帘进来,看到唐凤初有些落寞的表情问道,“娘娘可是在找皇上?”
“没有。”
唐凤初睡得浑身无力,尔雅笑着扶着她下床走动,“皇上等您睡着了才走的,这几天您生病,皇上可是寸步不离,您昏迷的这几天皇上除了上朝就是在凤栖殿,就连奏折都是在娘娘的床前批改的,若不是王公公说是边北急报,皇上还不会走呢。”
“就你话多。”唐凤初坐在楠木椅子上抬头问道,“淙儿呢?”
“长宁公主怕四皇子打扰到您,就把它送到了云霄殿,您就安心养养身子,等好了再接四皇子也不迟。”尔雅说道,“方才太子殿下来过了,给您寻了最好的养身药材,吩咐奴婢们给您吃,长宁公主这几天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您,皇后娘娘,您还是很幸福的。”为何还总是闷闷不乐,这句话尔雅没有问出口,跟了自家娘娘这么多年,唐凤初的脾气他可是一清二楚。
青画吩咐下人打扫庭院准备迎新过年,目光落到坐在回廊上看着未融化的雪发呆,“青若姐姐,你说这郡主怎么了?这几天总是一个人发呆,不会有什么事吧。”青画拦住刚从外面回来的青若说道。
青若顺着青画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洛安郡主披着一个月白色的绸缎斗篷,正托着下巴出神呢,她叹了一口气,提裙走了过去,说道,“郡主这几天是比爱上雪了,天天坐到这里看着雪发呆。”洛安郡主听到声音身体一激,忙站了起来,“若姨。”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青若问道,洛安郡主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她的小心思青若自然十分清楚,只是青若只希望她做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郡主,不想卷入皇家,她怎么舍得她的姑娘去走她娘亲的老路。
“若姨。”洛安郡主伸手抱住青若的身上,充满了依赖,像一只无助的小绵羊,“你说娘亲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嫁给紫凌王?”
青若怜爱地摸着她的脑袋说道,“你娘亲是一个很果断的人,她选择跟紫凌王在一起就是做好了与他共度一生的准备,可是你娘亲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自顾王侯哪有专情的,让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分享,你娘亲她做不到,再加上她那时又中了剧毒,时日不多,于是她就选择了离开,素儿啊,你娘亲把你托付给我们,若姨不希望你能再一次收到伤害,若姨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是素儿啊,他是将来的帝王,是天下之主,他待的地方是冰冷的,阴暗的,你是我们几个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啊,怎么舍得你去受苦。”
“若姨,我不会的,我要一直陪着你们。”洛安郡主敛去眼里的情绪仰起头笑着说道,青若轻点一下她的额头,“记住你说的话,傻丫头。”
“那你能跟我讲讲我娘亲的事情吗?”洛安郡主说道,她被带回京城的时候才三岁,自己的生母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叶浮珣,那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女人,在她的心里,生母给了她生命,而叶浮珣给了她希望和未来。
“从小到大你都听了多少遍了,关于你娘亲的那些事啊,可都在你的小脑袋里。”青若笑着说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冬阳有些暖洋洋的,怀里的女孩对着自己撒娇,其实这样也挺好,声音缓缓响起,想春水一般流入了洛安郡主的心里,这几日的烦躁一扫而尽。
“若姨,你说娘亲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青若神色一顿,“你娘亲要是还活着知道你这么皮,她一定会生气的!”洛安郡主揉揉自己的脑袋,不满地说道,“若姨,你能不能别老是敲我的脑袋,会被你敲傻的,再说了,我娘亲才不会生气呢。”洛安郡主冷哼一声,冲青若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跑回了房间。青若看着洛安郡主的背影笑容微收,希望你以后不要怪若姨。
无寻在沼邑住了几天之后,听说皇后娘娘病重急忙带着孩子赶回了京城,住在了纪宅,纪宅一直有些打扫,保留她走时的模样,就连纪明南的药房都一如之前的样子,管家迎了迎了出来“夫人,您回来了。”
“高伯,您辛苦了。”无寻笑着说道,环顾院子里的场景,莞尔一笑,让淡竹带着纪绵希回了房间,她自己去了当时和纪明南的房间,桌子上还有纪明南未看完的医书,她为他做的青袍还挂在那里,无寻轻轻取下,仔细地叠好放入柜子当中,轻声说道,“阿南,我又回来了。”回答他的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
“因为你躲不掉。”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无寻眼睛一亮,回首一看一身黑色蟒袍的男子立于自己的身后,消瘦刚毅,淡漠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哀乐,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哀伤,“不管你离开多久你都会回来了的,因为你根本放不下。”
“你怎么在这儿?”无寻看向他的身后,这纪宅的守卫越来越差了,这么大一个人放进来都不知道,本该在回京途中的人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着实让无寻吓了一跳。
宋寒濯随意地坐到桌子上,目光落到上面的医书上,转而抬眸看向无寻,问道,“你回来了,为什么还要住在纪宅?”
“这是我的家,我为何不能住在纪宅。”无寻淡淡地说道。
“你明明知道你越住在纪宅,你就越忘不掉你的这十年,若是你不想住在紫凌王府,你可以住在雪斋。”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元帅,朝堂上不形于色的紫凌王殿下此时激动地看着无寻。
“殿下,我为什么要忘掉这十年?”无寻看向宋寒濯,清冷如水的眸子映出宋寒濯俊逸的脸庞,轻声说道,“我为什么要一直在忘记中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