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山中葬奇人

几人一路同行到泉州附近,这才互相作别,宋青书又告知张无忌那烈火旗焦驰可重铸刀剑之事,那周芷若记挂倚天剑,执意要和张无忌同行,赵敏本也打算自归王府,这下为一把剑,二女又明争暗斗起来,都要随张无忌等人同回明教。

此刻黛绮丝在此,宋青书断不敢说再让小昭跟随之类的话,只与众人一一作别,待说到小昭时,无奈笑笑:“青书这些时日多蒙小昭妹妹关照,未及还报,心中感激不尽,无奈各人终有一别,天下亦无不散之宴席,我们来日再见。”

小昭从身后包裹中取出一件衣物,并不展开,递了过来,说道:“我见公子行囊中衣物都破了,试着做了些缝补......也不知合不合适,我手艺差些,望公子不要嫌弃。”她说的还真是实话,她自幼学得便是五行八卦,拳脚轻功,从来都没学过什么针织女红。

“秋风清,秋月明,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

宋青书别了众人,再无什么门派顾忌,也无什么任务在身,只身畅游江湖,本应是十分快活之事,此时却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只觉得身旁少了个提剑的,变作日日无精打采,便连吃饭都少了三分力气。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好在这一日,终于抵达那仙霞岭,这岭上大好风光宋青书亦无心去看,其实这山路是十分的难走,好在他所寻之处并不在山中,只在山下。看着山门前那龙飞凤舞的牌匾“仙霞居”,宋青书收拾心情,重新振作抖擞,上前报了姓名,说明来意。

待他说到“拜会不平先生”时,那知客神情惊讶,好像在说你怎么会知道此人一般,但立即又变得十分恭敬,将他领进一间客房内,有个小童端上了茶水,说道:“先生正在授课,公子还请稍待片刻。”

宋青书想到这种高人,还是要诚心一些,也并未多问,点了点头,那童子便退了出去。他在客房内呆坐了一段时间,但觉屋外有人,细耳去听那人呼吸,却极微极慢,原是那两个童子在屋外偷偷摸摸瞧着他,但见一个古灵精怪得脑袋探了出来,瞧着他“嘿嘿”一乐。

左右无事,宋青书有心想逗逗他们,只招手道:“来,来。”那孩子便果真踏了过来,但双眼却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真武剑。

“倒是个识货的。”宋青书心中好笑,嘴上却问道:“你叫什么呀?”

“我没名字,师父叫我大悲。”那孩子倒是爽朗,一句话干净利落,脱口而出,毫不扭捏。

“你...”另一个孩子站了出来,正是刚刚给自己上茶的,他年纪稍大一些,似是有些着急,指着他道:“师父说,我们不能轻易示人名号的!”

“嘿嘿,他叫大慈,是我哥哥。”

宋青书正在纳闷这小小孩童不叫个明月,也该叫个清风,怎么起了个这么苦大仇深的名号,但听见他一股脑儿连哥哥的名号都抖了出来,也是忍俊不禁。

不多时这两个孩童便你一言,我一嘴得吵了起来,他只在一旁观战,倒也觉得天真可爱。那哥哥天生内向,自然吵不过这活泼的弟弟,宋青书来了兴致,在其中暗暗使坏,偶尔帮衬上一两句,他哥俩儿吵的兴起,不经意也道出了不少信息。

原来这山上先生平日里倒是所好颇多,什么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女子八雅是样样精通。门下弟子也是各色人等皆有,甚偶有达官贵人前来拜访,不过大都来来去去,并不居与门中,也不以仙霞派弟子自称。那先生也不以为意,不论寒暑,他每日都会在山中授课,但只教些圣人经典,却也并不传授武学内功。

这哥哥大慈说不过弟弟大悲,难免就从口舌之争变为拳脚相向,但瞧他二人扑来抓去打得实在不成气候,也知这二人并没什么武功根基,可他也瞧出,那叫大悲的孩子却实实在在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他故意言道:“大悲提右手扇你,你正巧支住,应转掐他脉门,怎能用腿?需知汝等无甚功底之人,本就下盘不稳......最忌用腿......唉.......对对,用肩膀这样顶他…...”

他在旁一路比划,那两个孩子虽不是真打,但却也一一照做了,大悲学得更快,肩膀顶在哥哥大慈胸前,一发力,便将大慈震倒,尔后拍手大笑,满眼羡慕:“这位叔叔,你是学过武的吧。”

宋青书见他不过数句便学得了一式铁山靠,是个极好的武学料子,只点了点头,想到:我远来拜访,无非是想学到些更为精深犀利的剑法功夫,好弥补玉衡七剑只攻无守的缺陷,其实也是有求与人,自己又未带什么礼物,那是真真正正的失礼了。他见这孩子想学,便也有心想教他个一招半式,也算略表诚心了。

“俗话说腿莽夫,手将军,以后你二人打架需得记住了,便是这般用手。”说着,他比了个架势,将圣火令中一套流云指拆成简单数式,融以沧州那基础的小合拳教于二人。

大慈心不在焉,记上忘下,倒是那大悲本就是好动的性子,学得极快,他见哥哥总学不会,焦急起来,到最后反倒变作他一板一眼的在教那大慈出拳了......

“你二人功课做完了?怎么跑到这里胡闹?”来人四五十岁年纪,头戴方巾,长面细耳,颏下长髭飘然,一副文士打扮,很是有些仙风道骨。他先是训斥一句,又立即行礼:“有朋自远方来,还恕我这小小地方,凡夫俗子未克远迎,招待不周了。”

他身后还跟着数位仆从,便有个年纪大老妪上前将大慈大悲二人拉了回去。看这阵势,宋青书只当眼前这人便是那“不平先生”了,他屏息凝视,细细打量,想推敲出这人功力,可那人呼吸中无甚变化,几与常人无异。

“或许这内功修到极致,便都似太师叔那般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了罢。”他暗暗点头,也回了一礼,心中想到。

二人一番客套自是不提,宋青书只觉得这先生说起话来引经据典,文绉绉,酸溜溜得,倒与自己父亲宋远桥该好有一聊,他屏退了众人,待宋青书说明了来意,这人听见“岳望尘”名号后,变得认真起来,神色略显悲痛,思虑片刻,说道:“岳师弟一身神功,竟也身死他乡。唉......”

宋青书愕然,只是一顿:“岳师弟?”

那人恍然大悟,重新抖了衣衫,拱手而拜:“哦,我仙霞中人一向避世隐居,还未告知公子姓名,实在失礼,在下姓名实不足道,只余一号曰大是,都是仙霞门下弟子,那岳望尘正是在下师弟。”

这一番错误好不尴尬,宋青书只挠了挠头,又说出“不平先生”名号。那大是听见这名号,神色也是变作十分恭敬,客气得将其引进了院内,向着后山而去。

这派内果然是各色弟子皆有,更有些不会功夫的僧人道士,需知此时乱世,不会武的出家人,实在是少见,但外面的人都是很尊敬他,只称“大是先生”,二人一路绕到后山,这后山上有一小屋,其中花草杂陈,亦有苍松,书桌,棋台,像极了张三丰的独居之处,宋青书只觉好笑“世外高人是否尽皆如此?”

待走的近了,才见屋外墙上提着两句诗“吾生真是一枯蓬,行遍人间路未穷。”

其实这是南宋陆游所作“宿仙霞岭下”中的头两句,宋青书不知其来历,只略略读了,倒觉得很是有些味道,想到那高人就在眼前,只跟着那大是一路快步行了过去。

大门一开,入眼先是另两句诗“重裘不敌晨霜力,老木争号夜谷风。”便又有个模样仙风道骨的人迎了上来,来人年纪与那大是先生差不多,只是生个圆脸,笑眯眯得瞧着二人,一说话便露了馅,却见半颗黄色的大门牙挂在嘴上。但看其内息,宋青书便知他习有数十年内功,但也只不过江湖二流水平,比起他来还是有些差距。

这次宋青书不敢贸然去认了,只轻轻下拜,待大是先生上前说明了来意,这人才开口,却果然也不是那不平先生,这人号曰“大非”,却与大是先生同为那不平先生高徒了。

“哪里哪里,宋少侠闻名遐迩,玉面花剑的名号江湖谁人不知,我等这小地方非观非庙,徒称一派也太过妄言,却只敢叫做仙霞居了。”但听宋青书说道仙霞派,这人自降身份,客气言道,毕竟是江湖中人,倒比他师兄事故的多了。

宋青书也学着那院中之人的样子,称他做“大非先生”,哪知他笑脸迎回:“不敢不敢,不平先生面前,我等只能是后生晚辈了。”

说着将宋青书领到一个灵位前,二人口中念念有词,倒身便拜。宋青书但抬眼去看那排位,是混乱不堪,哑口无言。原来这不平先生,已经故去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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