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陆琛瞥她一眼:“地图拿出来。”
纪宵安从空间拿出地图和笔递给他。
她倾向于之前先前头晕是因为画了太多与钢笔等级不符的东西,毕竟她用防护球和电击棒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副作用。
陆琛接过地图,抬笔圈出这两拨人给他们报的地点,在旁边圈上问号。
纪宵安手指在上面轻点:“还有这一块儿我们刚刚有路过。”
按照轰炸的密集度来说,不可能有人接连三天都能躲过轰炸,也不可能在直面爆炸后听力和视力不受到损伤,除非这里本来就没设置轰炸区。
之前遇上的那群人没有被轰炸已经很奇怪,现在又来了一批,纪宵安猜测这附近存在着个不被轰炸的区域。
没了轰炸的威胁,二人可以专心地交流信息。
纪宵安拿出两人份的自热米饭和自热冒菜,将包装拆掉,发热包碰到水发出滋啦声响,她又拿出烧开的热水泡了壶茶。
空间的东西放进去是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纪宵安从上个别墅离开之前将东西烧了后煮了许多热水。
热气糊上护目镜,遮挡住她的视线。
纪宵安抬手抹去雾气,吃的全都放在一边,拿出熟悉的小本子:“我们来整理一下已经知道的信息吧?”
陆琛点头:“说说你之前刚刚观察到了什么?”
“目前已经知道的轰炸时间段中看不出什么规律,”纪宵安眉头微皱:“唯一的线索大概就是这条路线暂时是安全的。”
“有几点我其实很在意,”她手指无意识在屏幕上点着:“第一,来的路上我注意到,所有被炸出来的坑都没有很深,一眼就能望到底。”
甚至可以说是浅浅的大坑,这很不合理。
他们第一天就经历过轰炸,同个地方不会只有一枚炸弹,为什么如此密集又威力巨大的轰炸连个深坑都炸不出来?
在游戏开始之前,现实世界的炸弹可是将地面炸出了深深的缝隙。
陆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二,这里沦陷得太快了,”纪宵安回想着爆炸发生以来的事:“除了一开始的防空警报通知,后面有关部门并没有相关作为,就好像直接消失了一样。”
这种情况对这个完美模拟了现实的游戏来说,很奇怪。
“第三,刚刚那些人身上为什么会流血?他们是做了什么吗?”
纪宵安脑袋里回想着刚刚那群人的模样,搞清楚那群人是怎么回事,才能避免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饭菜的香味弥漫在地下室内,陆琛接过自热米饭和冒菜放在面前的桌上,盯着蒸腾热气声音平淡:“是辐射后遗症。”
脾气暴躁易怒,毛细血管破裂,呕血,这是很常见的、因辐射过重导致的病况。
“既然这里没有爆炸,那必然就会增加一些别的危险,比如辐射程度比别的地方重,这是所谓的游戏‘公平性’。”
纪宵安身子微僵,密密麻麻的凉意窜上脊背,她只觉嗓子干涩发痒:“怪不得你说别脱防护服,那刚刚那些人......?”
陆琛点头:“受到的辐射程度起码是我们的两倍。”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人瞬间安静下来,陆琛无意识捻了捻指尖,心里因为她临危不惧足够冷静生出的半点欣赏消散殆尽。
可以感叹,但不能多愁善感。
把造成别人悲痛的缘由揽到自己身上,并与受害者共情,不是善良,是愚蠢。
还不等他有更多反应,就听纪宵安重重倒抽口凉气:“人都这样,那我刚刚热的饭呢?是不是也不能吃了?”
她声音带着心疼和可惜:“我才刚热上的啊!”
向来擅长摸透人心的陆琛脸上出现了迷茫。
“食物没事,才这么一会儿,”陆琛心口涌上无力感,摘下呼吸器和护目镜:“吃吧,爆炸结束后,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
爆炸结束,二人更换了呼吸器滤芯后离开地下室,可刚走两步就被人缠上。
一名抱着小孩的妇人哭着扑向了他们:“你们、你们有没有吃的啊?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求求你们了!”
陆琛身形灵巧地后退一步,妇人抓了个空,神色微僵,祈求的目光落到了纪宵安身上:“小姑娘,求求你们了,给点吃的吧!”
襁褓里的孩子哭得厉害,纪宵安眸色暗沉:“没有,想要吃的自己去找。”
“找过了,我找过了,”妇人抹掉眼泪哽咽道:“那些东西不干净,娃娃吃了之后不舒服,我、我实在是找不到吃的了!”
“你们就是不想给,对不对?”她嗓音倏然变得尖锐刺耳:“我都闻到了,这么浓郁的菜香,你们就是不想给!那么小的孩子,你们有没有良心!”
“吃的呢,你们把吃的藏哪里了!”
纪宵安眸色变冷,跟着陆琛的步伐转身离开。
这人定然是之前闯进去过,才知道他们身上带着吃的
地下室是防盗门,绝不是一个凄惨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可以毁掉的,她有没有同伙一目了然。
闯入就算了,还把里面能用的东西毁的不成样子,显然是没打算让其他人好过。
现在又用自己的孩子做诱饵博取同情,对方自己都不心疼,她心疼什么?
“你们不许走!”妇人说着就要扑上来,纪宵安闪躲不及被抓了个正着。
她眼里闪过喜色,扯着嗓子还想大叫,却在对上黑色的枪管洞口时哑了嗓子。
“松开我们,我们自己走;你死,我们自己走。”
纪宵安脸上的冷漠平静不似作假,妇人下意识松开了手。
等到他们走远,妇人才如梦初醒,两个大汉从旁边的别墅内跑出来,恶声恶气道:“人呢?”
妇人身子瑟缩一下,嗫嚅道:“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