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峰让侦骑摸黑找回军部,汇报他们的战果!
同时,他们也需要休整。
死亡的同袍是找不回来了,但是死了多少他不清楚。
只好带队回到树林,让各级军官清理战损。
黑暗中,报数声音不断响起,一柱香功夫,活着的总人数七千八百多人,其中,伤员一千一百人。
增峰心里默哀道:
“死了接近三千人!”
“马上把皮带里面的白酒摸黑倒在伤员的伤口上,避免感染,所有的军官带头去帮助自己的战友!
不能发出声响。
痛的话就用布头咬在嘴里。”
四下里一会儿闷哼声音传出,混合着风声,任谁也听不出这是伤员的痛呼。
这时候,倭寇的骑兵终于趟平了铁蒺藜阵。
成排的骑兵冲撞在阵车上,长枪兵趁着黑夜,不断的突刺!
黑暗中谁也不知道谁杀了谁,只知道前方就是敌人。
一阵阵鸣镝和弩箭“咻咻咻!”
的声音穿过耳际,黑暗中惨叫连番,声声牵引那提着的心。
一阵温热的液体扑面而来,唇角尝到一丝甜腥味!那股令人作呕的腥味从嘴里弥漫到鼻孔、咽喉…………!
呕吐,在黑暗中呕吐!
黄疸都吐出来了。
拿刀的手颤抖的厉害,眼泪和鼻涕还有脸上流淌的血液混合在一块,本来黑暗的眼前不知所在,现在一切都被掩盖。
突然传来鸣镝声,越来越近,没来得及任何反应,那箭镞穿透了脖颈!
“咻咻咻!”的吟唱成为他耳中最后的绝响!
倒地的片刻就被后面的马蹄践踏,成了血肉模糊,后面的马蹄继续踩踏,成了浆糊!
地上的血水混合再也分不清你和我…………
就好像这世上从来没有来过,从来也不曾有过任何痕迹,就如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没有挥手,更没有带走一丝尘埃。
他们的命运就该如此?
战士,战场就是他们的归宿!
生,为战争而生!
死,为战争而死!
战场,就是最后的归宿!
化为泥土,成为尘埃。
只有那呼呼吹过;
过脸的风;
曾经;
为我悲歌;
也许它曾到过我的家乡;
可惜;
它带不回去;
那;
辨认不出的躯壳;
只有我的;
我的灵魂随着风;
飞回家乡;
给我的爹娘………………
在梦里;
流着泪说别离
…………
当最后一队骑兵冲刺过同胞的尸体的时候,天就快亮了。
人影卓卓已经可见,喊杀声随着双方的疲惫,低沉了许多!
但是,那钩枪割断骨头的声音仍然是清晰可闻!
那疼彻心肺的惨呼照样凄厉!
王奎已经基本清晰的看清了战场形势,昨晚就知道倭寇的步兵已经被消灭的消息。
骑兵看形势再也无人前来送死,王奎立即发布命令,让休整过半夜的骑兵和张洪的步兵乘势包围西京,能打就打,不能打先休息。
围着,也是一种放心。
……………………………
两个时辰后,西京城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城里就剩下可战力量不足五千人!
有一部分是昨晚上被吓破了胆趁夜逃回去的。
三万人围困着西京城,没有进攻。
明军士兵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连站岗的都没有一个,他们互相枕着睡在冰冷的地上。
王奎望着尸体堆积如山的战场,听着那呼朋唤友老鸹的呼叫。
除了耳畔的风,再也没有什么响动!
死了的长眠,活着的在沉睡。
从昨天傍晚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沉睡是最好的休息。
王奎让后勤兵做好大餐,等候将士们醒来!
让他们好好吃一顿。
几个警卫警觉的跟着王奎,一路行来,满地的血肉模糊,已经干涸的血块和泥土混合早就被风吹干。
那久违的太阳钻出了云端,一丝暖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就连耳畔放肆拼命吹的风,也没有昨天那么寒冷!
望着漆黑的远山,心里默默的沉思!
“浩浩呼!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
看着眼前的惨象,这是他们罪有应得,王奎绝不会同情,有的只是替那些普通倭寇不值。
侵略的最终下场大多都是死亡,所以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稀奇。
………………………………
下午,中军帐!
几个高级将领齐聚!
王奎和李道通对着曾峰的肩膀一阵乱拍!
本来酸痛的身子还没有复原,被他俩使劲的拍着。
痛的曾峰呲牙咧嘴,但是却没敢开口。
笑得张洪和夏衣包腰都直不起来了!
王奎奇怪的看着他的表情,意识到受伤了!
赶紧拉住了李道通。
“曾峰,伤哪儿了,快说。”
“没有,没有受伤啊!”
“那,你那副样子?我打人很疼吗?”
“军长,是我身体还没复原,肌肉、骨头都痛啊!
给你和师长一拍就像要散架了。”
王奎尴尬地哂笑:
“不好意思啊,我是一高兴就忘了!
你是大功臣,奏章早上天刚亮就送出去了!”
曾峰:
“其实,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是军长计谋好,是将士们的勇敢,还有那些牺牲的士兵的生命换来的胜利。”
望奎等人慎重的点了点头!
后勤师的官兵已经在战场上清理大明将士的尸体了,经过一上午的清理。
一排排大明阵亡的官兵尸体整齐的停放在地上。
有的四肢不全、有的没有头颅……
所有的人肃穆而又悲哀的站在王奎身后!三碗敬死去将士的烈酒随风泛起的香味四溢………
王奎轻声吟诵:
“鸟雀无声,群山寂静!
漫漫长夜,悲风淅淅!
阴魂凝结,天色昏暗!
鬼神凝聚,阴云凝集!
日色惨淡,树枯草短!
月色凄苦,白霜凄凄!
伤心难过,惨不忍睹!
痛失勇士,举国皆伤!
吾率众人敬我远去的英灵,汝等英魂护我三军!
佑我王师!
归去时,随我回家!
酹酒三杯,诸灵尚飨!”
祭祀完毕,王奎命后勤师把将士火化,带着他们上前线,班师时带他们回家………
只要勇士们的英灵不散,护我三军杀敌夺城!
“传令张洪对西京城发动攻击,负隅顽抗者,不接受投降!”
侦骑一溜烟就跑的没有了踪影。
王奎问道:
“此战歼敌数目多少?”
“报告军长,六万五千人左右!”
后勤师军官答道。
“告诉将士们,一鼓作气,今天我们要进西京城摆庆功宴,到时候一醉方休。”
………
巳时,西京城外!
已经睡醒的士兵吃起了热腾腾的饭菜,没有任何人说话,都在大口吃饭,吃肉喝汤。
这是战后第一顿饱饭,让他们神清气爽。
很快列队,准备攻击。
张洪让十个士兵站在城外喊让对方主将出来搭话!
城墙上的倭寇惊慌失措,叽里呱啦的让人去报告小西行长。
一会儿,小西行长站在了城墙上,的垛口望着下面说了一番。
主簿翻译说是他们打朝鲜和我们大明没有关系,对于昨晚上我军的行为他们表示愤慨,并要求我们立即退军,赔偿他们的损失!
否则等他们大军一到……
众军听后,群情愤慨!
张洪让主簿告诉他:
“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投降,否则一旦开战,我军杀的城内倭寇将片甲不留,再不接受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