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制止苏敏玉喝茶时,却见她一饮而尽,随着殿内一众人随后放下玉杯。
见苏敏玉毫发无伤地向男主李赋投去含情脉脉的目光,商烟不禁蹙眉,难道是她多想了?
众人将玉杯放回在宫女们端起的木盘中,那些宫女随后便被管事公公喊了出去,商烟身边的那位宫女走时还差点自己将自己绊倒,好在被商烟一把扶住。
“小心。”她好意提醒。
“谢,谢小姐。”宫女神色慌张,像是见到了鬼似得。
见那宫女落荒而逃的背影,商烟凝视着她,直到背影被淹没在黑夜中。
还真是个让人不易记得住的模样。
回过神儿来的商烟此时才感受到喉咙中的辣意,赶忙抓起矮木桌上的茶杯,狼吞虎咽地一饮而尽,举止夸张到吸引了一波嘲笑。
“那不是商贾家的千金吗?”
“是啊,刚都没瞧出来,还真是个路人脸。”
“就是就是!”
......
商烟内心狂笑,路人脸那个是认真的吗?平时自己都不带照镜子的吗?
众人顾及到长公主和两位皇子的原因,多少言语中的音色还是轻些,而长公主和两位皇子正在同将军谈笑风生,大许是无心注意到这里。
正郁闷送什么礼物给男主时,苏敏玉那道芙蓉色罗裙的身影从商烟身边走过,身上飘来的阵阵熏香味实在迷人。
只见那俏丽身影从长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金属盒子,含羞地站在男主李赋的身侧,双手托物放在心上人面前,刚准备开口说话时,嘴中突然冒出一丝血腥。
噗——
一口鲜红的血液从苏敏玉嘴中喷出,她清纯妖媚的面孔显得格外苍白。
正一口闷茶的商烟见众人的讨论渐渐停息,这才抬眸去瞧,捏住茶杯的手指不禁扣紧。
那花茶果真有问题!
还是商烟先回过神儿来,在众人惊怕时高声喊道:“快传太医!”
被商烟高嗓门喊得一惊,那管事公公即刻反应过来,转身的动作先是一个踉跄,随后稳住打颤的双手,捏紧衣裳,提起衣尾,匆匆夺门而出。
将视线锁定在那道芙蓉色罗裙身影上,商烟匆忙提起裙尾起身。
那边李赋也是本能地将苏敏玉拖住,那鲜红色也将他一身锦白色衣裳染脏,苏敏玉娇弱的身躯倒在地上,李赋也随之单膝跪了下去,好让苏敏玉的头枕靠在他膝盖上。
虚弱的苏敏玉来不及说话,嘴中的鲜红不断地向外狂涌,那边台阶上的长公主和两位皇子也匆匆走在苏敏玉跟前,面色均是不悦或担忧。
苏太常博士到底是皇家人不可缺的一枚棋子,这苏敏玉万不该在此时此宴会受伤的,如若伤及性命,无疑是皇家人的断臂之举。
惊鸳跟在商烟身后,见自家小姐面色紧张地瞧着,不由得跟着担忧起来。
双手紧紧地互相握起来,竟不知何时冒出一大把冷汗,攥在衣裳处都被浸湿透了,惊鸳正担忧时脑海中猛然想起什么,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小姐!有人要害小姐!
霎那间,惊鸳急红了双眸,双手颤动得像被狂风一直吹动,好不容易抓上商烟垂在身边两侧的手臂,若不是小姐喝了烈酒,那受伤吐血的人就是,就是她们家小姐了。
喉咙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惊鸳回忆起方才自己劝小姐别喝烈酒,心中更是堵上一块大石头,推也推不开。
感受到手臂处小手的潮湿,商烟扭头草草看了一眼惊鸳,刚准备回眸时发现小丫头双眼通红,神色委屈,像极了丢失宠物一般的表情。
当下心中明了,单纯的惊鸳都能想到这一层关系,她又如何不清楚。
那杯毒花茶本来的用意,是要来杀她的!
抛开心中所有的猜想,商烟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耽误了苏敏玉的治疗。
虽说苏敏玉是原着中人人唾弃的绿茶女二,可如今亲眼看着她有生命危险,商烟就觉得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苏敏玉可是替她受的伤。
而且,即使是原着,绿茶女二受尽的折磨也足够悲惨。
想起罪魁祸首的那位大奸臣,商烟抿嘴窥视那人,却见贺尘庸身姿挺拔地坐在原位置,那浅色锦袍上刺绣的挺拔青竹同他整个人的气质一般无二。
本想着大奸臣无心无肺,这般波澜不惊的神态定是不将除了自己以外受伤的人放在眼中。
撇撇嘴正准备上前瞧瞧苏敏玉的情况如何时,却被贺尘庸投来的目光惊吓到,商烟怔住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有些僵硬地对上那张面如冷玉的人。
这眼神?啥意思?
商烟眼皮抽搐,她只觉得贺尘庸的眸中除了一丝杀意外,还夹杂着一丢丢......担忧?
难不成,又是在担忧杀不死她?!
情不自禁白了贺尘庸一眼,紧接着门外传来稀碎的脚步声。
依旧是上次为长公主诊治的老太医和女医,两人匆匆跟在管事公公身后,弯着腰跨入设宴殿内。
神色焦急的长公主长袖一挥,免去老太医和女医的行礼,星眸流转,朱唇翕动:“快给苏小姐瞧瞧。”
老太医颔首,对身侧的女医点头,示意上前诊断。
大许那女医是老太医门下徒弟,两人行为举止间竟透露着一模一样的稳重。
女医先是从木匣子中掏出一颗黑色药丸放在苏敏玉不断喷血的嘴中,然后又从木匣中掏出一个精致雕刻的小木盒,紧着铁质锁子打开小木盒,女医从紧束的袖中掏出一方丝巾,隔着这层薄薄绸缎,用纤细手指捏起一个纹丝不动的小虫,好似睡着一般。
小虫的外形如甲壳虫一般,只不过颜色稀奇,竟是呈墨绿色的。
也不知何时女医手上戴上了白布手套,将那小木盒中的墨绿色虫子捏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已经昏厥过去的苏敏玉的脖颈上。
那好似睡过去的小虫一下子惊醒过来,先是在苏敏玉皙白的脖颈上毫无规律地乱窜一同,然后停顿在原处,渐渐渗透进肌肤中去。
瞬间,那虫子的身影就不见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