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抖开,晒在了壁炉旁,洗衣粉的味道是薰衣草的香味,随着壁炉里火苗的烘烤,香味渐渐盈满了整间屋子。
宋青葵双腿蜷缩在椅子上,一直乖巧的看着顾西冽的动作。
“要我帮忙吗?”她问。
顾西冽瞟了她一眼,“坐着,别乱动了,裙子烤干了没?”
宋青葵摸了一下自己的裙摆,老老实实的回答,“干了。”
“那你去把后面院子扫一下,院子后面的雪多。”顾西冽打发着她去做事。
主要她坐在那儿,视线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样,这让他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像是有只黏人无比的猫儿,从他的腿上一直攀爬----
爪子抱着他,尾巴缠着他,时不时小声的叫唤着。
这是无形的勾勾缠缠恼人的丝线啊。
这些丝线让顾西冽浑身的血液就没有停止过沸腾,翻涌的,无法抑制的欲望。
一如昨夜他躺在床上,尽管伤口是疼痛的,但是却不及深夜辗转反侧又醒来的痛苦。
它将他如法入眠的焦躁无限的拉长,安静又绵软,仿佛耳畔声声卷进来的都是他无法安心的声响。
如雪落,如水滴,又如她的呼吸声。
在某个瞬间,他甚至想要起身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死死钳制,甚至勒进自己的骨头里。
这种可怕的想法在他默念了无数次心经后才止住。
他不明白,甚至司徒葵的脸都在他的脑海里有些模糊了,渐渐的取而代之的反倒是这个宋青葵的脸。
这让他觉得有些失控了。
“愣着干什么?在这样的地方葵小姐难不成还要当米虫吗?”
顾西冽抖开了粉红色的床单,见宋青葵还坐在那儿不动,声音里的恼意有些控制不住,稍微重了一点。
但是话一说完顿时就后悔了,想要开口补救一下,宋青葵却已经起身往后院走去了。
他看着宋青葵的背影,嘴唇张张合合,最终抿成了一条直线----
忽然的就跟自己生上了气。
后院不大,矮矮的围墙,围墙旁几棵杉树屹立,为这茫茫白色增添了继续翠意。
屋檐下有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放着一个鱼缸。
宋青葵拿着扫帚好奇的凑近了木桌,本来以为是个废弃的鱼缸,没想到鱼缸里却还有一尾鱼。
“lot,有鱼,有鱼啊。”
宋青葵不禁有些兴奋的跑到窗子旁,朝着屋内的顾西冽喊了一声。
顾西冽回头看她那张一会儿就被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压下心中的不适,轻斥了一声,“就是一条鱼而已,有什么好兴奋的。”
宋青葵已经习惯了这个凡事都不假辞色的冷硬保镖,也不管他脸色好不好,继续兴奋的说道:“怎么有鱼啊?这里不是之前很久都没住人了吗?”
顾西冽闭了闭眼,手指揉了揉额头一角,才是很无奈的说道:“鱼是我从隔壁邻居那里拿来的,他不想养了。”
“嗯?”宋青葵愣了一下,“就是那个怪怪的有猫的邻居吗?”
顾西冽应了一声,“嗯,就是他。”
宋青葵这才开开心心的转身继续去看鱼。
她抱着扫帚站在庭院里,风雪簌簌,一尾金色的小鱼在玻璃质地的鱼缸里游动,它无忧无虑,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自在的游弋,对着玻璃外的凛冬之雪无知无觉。
远山上露出了一点山尖,云层缭绕,似能直达天际。
顾西冽透过木窗看着宋青葵的侧脸,她低着头脸上全然都是笑意,几缕发丝落了下来扫过她的下巴。
他默念着‘宋青葵’这三个字----
忽然有了彻骨的心痛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