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清想了想,觉得盖章这事她老娘没问题,就是吧,“盖哪个部门的章?”
这是个好问题,易迟迟麻瓜了。
她茫然脸,“现在政府有哪些部门?阿姨又在哪个部门?”
不问还好,一问才发现,现今的政府部门是正的多。
大概可以囊括建设,公安,对外贸易,对外经济联络,机械等等部门。
唐如清老娘,则在对外贸易部门,算专业对口。
搞清楚这些后,易迟迟道,“阿姨所在部门盖章就行。”
“那没问题,盖章的事交给我妈!”
她妈就是对外的二把手,问题不大。
于是,盖章的事就此说定。
接下来就该选尺寸,并蒂莲的样式了。
苏绣屏风有两种,小屏风的小尺寸,以及大屏风的大尺寸。
大屏风又称为地屏,相比小屏风的台屏要打不少。
前者适合做桌面摆件,后者适合做居家厅室的装饰。
大屏风尺寸多种多样,易迟迟将各种尺寸列了出来供她们挑选。
唐如清和郁如棠拿着尺寸表认真看了半晌,又问了不少问题,最后又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和商量后,敲定了画心90CMx35CM的尺寸。
加框后的尺寸不需要她操心,她们自己去找师傅定制框架来进行安装。
然后是绣样。
唐如清以为她会现场出样,却不想易迟迟从炕箱里拿出一叠绣样出来,“看看,这些都是并蒂莲的绣样!”
唐如清,“???你提前画了这么多?”
“以防万一。”易迟迟笑着解释,“临时出绣样需要时间,提前画好省事。”
这话也对。
于是,她不再吭声地拉了郁如棠看绣样。
总共三十六款并蒂莲,每款并蒂莲的形态都不一样,配色和布景也有区别。
两人看来看去,选择困难症出现了。
“我感觉每个都好看。”
郁如棠盯着一副有蜻蜓的并蒂莲看了半晌,开口,“我喜欢这个。”
“意境太美了,有种怡然的清雅感。”
易迟迟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吭声。
唐如清看上了另一款并蒂莲,她说,“我想要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幅画就心情好。”
郁如棠凑过来看了看,发现这幅并蒂莲的一角,冒出来一根枝丫,枝丫上歇着一只嘴里叼着一朵花的喜鹊。
下方的水面让喜鹊和花朵若隐若现,还有游鱼在水面试图去追逐花朵。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见她不说话,唐如清没忍住心里的急切追问。
郁如棠抓了抓头皮,“不知道阿姨喜欢哪一款。”
“那肯定是我选的这个,我妈喜好和我差不多。”
唐如清瞬间支棱起来,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散发着自信的气息。
郁如棠被她这个自信的样子感染,颔首,“那就选你看上的这个。”
于是,这张绣样再次回到了易迟迟跟前。
她追问,“确定是这个?”
“就这个!”
那行。
她拿了笔记本出来开单子,标注了尺寸、款式后,放下笔道,“那我们来谈谈绣线和绢布的选择。”
“这也要选?”
异口同声,充满了震惊。
易迟迟哭笑不得,“瞧你们说的,肯定要选啊,绣线和绣布都有好多种,每种的价格也都不一样。”
“从丝到绢、再到帛和棉等,都能绣。”
她详细和两人介绍起绣布绣线的不同,以及每种用料绣出来的区别。
两人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然后越听越糊涂。
太复杂了!
见她有滔滔不绝还要继续的架势,唐如清赶紧叫停,“易同志你别说了,我就想知道,友谊商店的绣品用哪种比较多?”
“蚕丝绢和蚕丝线。”
易迟迟毫不犹豫,唐如清和郁如棠碰了个眼神后,异口同声,“就用这个。”
“用蚕丝绢和线的话价格会很高,你们得有个心理准备。”
“多少?”
“一千八。”
易迟迟报出价格,又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补充了一句,“当然,若你们能自己准备材料,我可以只收绣工钱。”
包工包料的全包,和半包自然有价格差别。
“绣工的话最少多少?”
“一千二。”
“……”
两人嘴巴微张陷入沉默。
这比买份工作还贵。
除此以外,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弄蚕丝绢和蚕丝线。
就算有门路,也不知道准备多少。
深深吸了口气,唐如清试探问,“蚕丝绢和线很贵?”
“贵!”
蚕丝品自古以来就没便宜过,现在这个时期外面根本买不到,因为产量的原因基本被各大友谊商店包圆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的情况?
很简单,蚕丝品就不是普罗大众的消费品,只有友谊商店的顾客才消费的起。
“你有门路?”
“让友谊商店寄。”
之前带回来的肯定不能挪用,想绣并蒂莲需要的蚕丝绢只能另外准备,线也一样。
颜色还得增加一些。
说到这里,她想起件事,“并蒂莲最晚什么时候要?”
若时间太紧,那这单生意只能拒绝掉。
万幸的是唐如清说明年十月前交货就行。
易迟迟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可以接。
“你们是自己准备材料还是我全包?”
那肯定是全包方便。
然而这个价格是真的贵。
“能、能不能把价格降点?”
“不能。”
她微笑着摇头,“我手里有两幅绣品要绣。”
言外之意:你们这个活我接不接都无所谓。
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
“我、我们商量一下。”
“行。”
她起身,将空间让给两人,“你们商量着,我去添点柴。”
顺带着上个厕所。
易迟迟一走,两人就商量开了。
“糖糖,我还是觉得这个价格高,机械厂买两份工作也就这个价。”
郁如棠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这事不能这么比。
性质不一样。
“羊城友谊商店的绣品就没便宜过,还是赚的外汇。”
一句话把唐如清干得哑口无言,她定定盯着郁如棠看了半晌,不死心道,“是易同志绣的吗?”
“是不是她绣的我不清楚,但你没听她说嘛,她是友谊商店的大师傅。”
“她太年轻了呀。”
郁如棠秒懂,这是不相信易迟迟的话。
这事好解决,她摆事实讲道理,“我的衣服是她绣的,你就说她的绣技值不值这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