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纤薄芭蕾服的薄背紧紧贴在落地镜子上,触感冰凉。
苏韵仰起小脸跟他毫不畏惧的对视,眼神里再没有曾经的无措。
眸子里笑的从容。
“盛淮,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你说什么?!”
他脸色肉眼可见的愈发暗沉,黑眸映着水晶灯的亮光,里面满是熊熊怒意。
“我刚回来你就走,这就是你对丈夫的态度?!”
苏韵漂亮的眼睛里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凡事都能这么理直气壮。
“盛先生,你的小红颜还在哭哭啼啼呢,有跟我吵架的功夫,还不如好好去哄哄她!”
说完她稍稍弓腰想从盛淮的臂弯里钻出去。
“又想跑?!”
他冷嗤一笑,大掌紧紧捏住细腕,令苏韵整个人跌到他的怀里。
苏韵有些烦躁,语气也开始凌厉起来:“盛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出去几天,你就一点都不想我?!”
他看着她,想要从那双雾蒙蒙的眸子里找到一些期待。
可是很快就失望了。
“盛总怕是喝醉酒了,才会问出这种话!”
“建议您还是先去处理楼下那两位吧!”
苏韵用力将他禁锢的臂弯推开,快步离开舞蹈室。
盛淮静静地在满是落地镜子的房间里站了一会。
每面墙上的镜子都在折射着他的脸。
眉头紧蹙,面无表情。
他的手还轻轻空握着,好像还在像刚刚那样拉着她。
苏韵真的越来越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
若是以前,只要出差她总会打上无数个电话,说早安道晚安,然后数着日子等自己回家。
不知是为什么,盛淮心里有些酸涩潮湿的感觉。
很久后,他才沉默着下楼。
餐厅一阵阵叮咣乱响。
“死丫头,你傍上的这家男人可真有钱,这汤匙得是金子做的吧!”
“快快快……放你包里。”
“爸,会被发现的……”
“你不说,谁知道!”
盛淮站在门口。
姜父手里捏着一个包金汤匙眼睛放光。
餐桌上,姜栀像女主人一样稳稳坐着喝苏韵碗里的炖燕窝,因为吃的太着急,还呛的咳嗽个不停。
她抬起头看见门口的颀长身影,连忙用胳膊抹一把嘴,笑的温柔:“阿淮……姐姐她是不是吃醋了?”
姜父顺着她声音看过去,连忙把勺子揣兜里,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
“盛总,我们给您添麻烦了,但是小栀也是好意。”
盛淮打量父女两人一眼。
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在那晚跳出那么灵动出尘的芭蕾舞。
“好意?”
盛淮语气很轻松。
姜栀受到鼓励,愈发楚楚可怜:“阿淮,你跟那位柳小姐的绯闻传的到处都是,我怕苏韵姐姐难过。”
“所以就自作主张……可是苏韵姐姐脾气有些急躁,不过我想她也是在乎你。”
话里话外,就是在说苏韵脾气差不能像自己一样温柔贴心。
“盛总,我家闺女……”
姜父说一半,看见冷漠阴鸷的脸,忽然戛然而止,不敢再往下说。
“在乎……”
盛淮冷嗤,迈着大长腿走到餐桌位置。
椅背上还搭着月白色绸制披肩。
他坐在那张椅子上。
而姜栀看他阴沉冷漠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害怕。
盛淮的态度越来越冷了,就连电话都不接。
要是以前这样,只要哭哭啼啼提起自己没有妈妈,又在异国拼命救了他一命,他铁定会心软。
但是现在好像……
难道是,盛淮发现什么了!
她掌心攥的紧紧的,脑子里又把以前编的谎话过了一遍,确认没有破绽才稍稍放下心。
“阿淮……”
姜栀抓住他的西装袖子,娇滴滴的开始扮可怜:“今天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
“出差这么久肯定很累吧,都怪我,明知道你在忙事业,还老是笨手笨脚的添乱。”
盛淮没有说话。
她努力挤出几滴眼泪。
“这次都是我不好,但是我只想安慰苏韵姐姐,让她不要因为柳小姐的事情伤心,身为盛太太……总得大度些才是。”
“安慰?”
“我老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安慰?”
盛淮掀了掀眼皮,脸色更差:姜小姐,我说的很清楚,云启山的事是最后一次帮你。
姜栀身体一软,跌坐在他脚边:“呜呜呜……阿淮,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可是,可是我从小都没有妈妈教,哪里像苏韵姐姐那么会来事。”
她吸吸鼻子:“再说了,就算你现在讨厌我了,可是当年若不是我……呜呜呜……”
话没说完,她就开始呼哧呼哧大喘气,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阿淮,我心脏好痛,我好难受……要窒息了快救我……”
姜父见状也扑通一声跪在盛淮脚边:“盛总啊!快救救我的女儿,她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盛淮脸色未变,手里拿一枚汤匙敲敲杯沿。
门口候着的佣人小跑进来:“盛总。”
盛淮紧皱着眉不耐的下命令:“送姜小姐出去,以后不许随便放任何人进来!”
“太太同意也不行!”
佣人战战兢兢点头领命。
姜栀还在捂着心口装娇弱。
“好痛啊……阿淮……我可能要死了,喘不上气……”
“姜小姐……”
他终于用余光睨她几眼:“趁我现在还有耐心,离开我的视线,否则一分钟后你永远都别想跟云启山的团队有任何关系。”
姜栀骨碌碌从地上爬起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毫不留情的揭穿和不在乎,就算脸皮再厚,心里也终于感觉到了一丝难过和不堪。
可是盛淮并没有多看一眼她。
佣人态度客气:“姜小姐,请吧。”
姜父还想说什么,被姜栀扯着袖子强行劝住了。
她知道盛淮真的动了气,现在再演下去,说不定等会就是被像丢垃圾一样撵出去了。
姜栀父女灰溜溜的离开别墅。
“记住!”
“任何人来访,都必须经过我同意!”
盛淮凌厉看眼管家,丢下句话就转身上楼。
刚刚从舞蹈室离开的那抹背影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
这样的感觉越来越频繁。
卧室门推开,里面没有苏韵的身影。
他又快步去了花园。
然而,刚走到蔷薇花架下面,一大盆水就劈头盖脸泼上来……